起双眼,眼睫轻轻颤动,似是陷入了遥远而悠长的回忆之境。
许久,他缓缓开口道:“太守大人,这世间的苦难繁多,岂是你一人能全部解决的?”
任昉神色坚定,道:“虽不能全部解决,但我既然身为太守,就理应为百姓尽一份力,能多帮一人是一人。”
“你的心意可嘉。
只是这天下大势,如洪流滚滚,个人之力不过是沧海一粟。”
微笑着点点头。
任昉却不以为然,说道:“若人人都因力量渺小而不作为,那百姓又何以为生?
我虽只是一个小小太守,但也想在这一方土地上,让百姓的生活能有所改善。”
“天下纷乱依旧,皇帝轮换不停,今日圣上或许姓司马,明日又姓刘,再过几日又轮到萧了,更不用说那始终铲不除的危害朝政稳定的世家大族,百姓何来安定?”
老人越说越激动,不经意间打翻了酒杯。
任昉大吃一惊,慌忙扶起酒杯,道:“老人家,您也曾是父母官吧,敢问您姓名?”
老人冷静下来,吹掉了屋里的灯,黑暗仿佛汹涌的潮水,从屋子的每一个角落奔腾而出,以一种令人窒息的速度瞬间将整个任昉吞噬。
那黑暗浓郁得如同化不开的墨团,神秘的气息在其中弥漫,任昉感觉好像有无数秘密隐匿其中。
窗外,风雨依旧在肆意咆哮,似乎在低语着往事。
“你知道晋肃祖司马绍的事迹吧。”
老人用一种平静的语气问道。
任昉感到神奇,但还是认真地回答道:“肃祖司马讳绍乃两晋明君,外退夷族,内平王敦,定江左司马氏家业,葆华夏正统之纯正,功在千秋,人赞曰:‘明明肃祖,阐弘帝胙。
英发夙发,清晖载路。
奸逆纵忒,罔式皇度。
躬振朱旗,遂豁天步。
宏猷渊塞,高罗云布。
品物咸宁,洪基永固。
’只可惜天妒英才,肃祖不及而立之年便崩殂,可叹可叹。”
“哼哼,天妒英才,”老人用不屑的语气说道,“后世人都是这么评价他的吗?”
任昉说道:“窃以为若是肃祖在世,定当回都中原!”
“回都中原?
即使他不中道崩殂,也会死在世族的手里!”
在黑暗中,任昉也能看清楚老人眼中的黯然神伤。
“若是我告诉你,司马绍是自愿赴死的,你会作何感想?”
老人道。
“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