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路,酸味更甚,我看见荒废的田野上大大小小山堆着垃圾,一群官府的人和农民散布在这些山周围,正把垃圾铲到板车上。
与我们最近的向我们招手,“官府清理田地,需绕行。”
“这城郊不该是种庄稼遍地嘛?
怎么成了垃圾场?”
小红说,“朝廷赋税中心转到江南后,湖州几任知州就不重水利,任由这里的田地荒芜了,渐渐的,城里人为了省事,都将多余的垃圾运到这里来。
小姐你今天看到的还是滕大人上任后一直清理的结果,之前垃圾堆的山只怕比两个我都要高。”
“滕大人?”
“滕大人好像是想恢复这里的农事。”
我点点头,复笑道,“小红,你知道得不少嘛。”
小红的脸却又莫名其妙地红了。
玄礼安静地听完,点点头,“这位滕大人有先见之明,盛夏之际,垃圾堆集处最是容易滋生蚊虫,可能会给百姓带来意想不到的身体危害。”
我们将马车停在原地,步行来到一处坟前,墓碑上的字体已经模糊了,坟上草木滋生。
岑清母亲早逝,父亲被贬湖州第二年便郁郁而终,想来这也是个兴致颇高的人。
这座坟是岑清为父母立的衣冠冢,以尽子女孝道。
玄礼拿起旁边的扫帚,认真地打扫起来我跪下来,将那晚在凤来寺的话在心里又重复一遍,“无论岑清现在何处,祝她平安。”
玄礼在我身旁跪下,“不肖晚辈冯玄礼前来祭奠二老,我自幼与岑清相识,几年分隔亦是时时念起,及冠之际,我便立誓行医天下,承蒙二老不弃,让我能够与岑清重逢。”
他面色虔诚,双手合十,久久跪着,然后转头看向我。
忽然觉得脸上几点冰凉,我抬头一看,天空已是乌云密布。
“下雨了!
公子小姐快走吧。”
“岑清。”
玄礼举起袖子遮住我的头,带着我跑。
雨下得十分急,终于要到马车时,我却看到滕子京在雨中孑然而立,雨水将他绿色的袍子打湿,颜色深了很多,后面的人嘈杂地忙碌着,而滕子京就在雨中安静地看着我们撞进他的视线。
我定在雨中,玄礼的袖子早已湿尽,含着药香的雨水滴落到我的鼻梁上,他又为我举起另一只这袖子。
我怔怔地看着滕子京,他神色平平,嘴唇微抿,让人看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