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洗手池前,冯靖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药瓶,眼巴巴地看着时钟一分一秒地接近十二点。
在时分秒三针重合的瞬间,她举起药瓶一饮而尽。
透明的水流裹挟着一丝暗红色的难以言明的物质,带着细小的漩涡淌进喉咙,瞬间像落入深渊的瀑布一样消失得无声无息。
冯靖舔了舔嘴唇,放下杯子,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洗手池前的镜子。
镜子里的女人约摸四十余岁,苍老之态已经初显,两鬓的发丝根部泛着灰白,眼角微微向下耷拉,牵出细纹,两个巨大的眼袋看起来像浮肿的水泡。
原本该光滑饱满的苹果肌也已然松弛,堆积下来,在鼻侧挤压出深深的沟壑,蜡黄的脸色配上无神的双眼,一副饱受社会打磨的中年妇女之相。
她僵硬地牵起嘴角,试图给自己一个微笑,却看到镜子里的女人眼角细密的皱纹加深,暗淡的嘴唇因为拉长显得更无血色。
总之,过了今晚,明天就是崭新的生活了,冯靖暗暗想道,内心不由得激动起来,这一次,要扮演的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的人生呢。
冯靖原本是一个地产中介,帮人托管房屋出租,自己靠着勤奋的工作攒下了一笔小钱,也如愿以偿地嫁给了一个有房有车的斯文男人,结婚第二年便生下了个乖巧可爱的女儿,可以说是婚姻美满,家庭和睦。
可日子过得顺心久了,人也渐渐开始嚣张起来,工作时越发不耐烦,遇到难处理的问题就摆架子,甩脸色。
两年前在一次与客户的纠纷中,愤怒的客户端来一整盆烧得滚开的水要教她做人。
滚烫的开水连着铁盆劈头盖脸砸过来时,她下意识地伸出右手去挡,只觉一阵剧痛后倒地不起,再醒过来时已经躺在了医院。
脸上的烫伤虽然靠着大把砸钱没有留下严重的疤痕,右手神经却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关节僵硬无法弯曲,再也无法正常使用。
出事之后,她整日待在家里以泪洗面,哀叹自己的不幸,诅咒社会的不公,再也不愿出门工作。
起初丈夫还耐心照顾和劝解,换来的却只是她歇斯底里的抱怨和发泄。
渐渐丈夫也不耐烦起来,不愿与她过多交谈,每日下班后便出去喝酒应酬,甚至整夜不归家。
无休止的争吵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