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敦化的雪,特别大。
风,卷席着雪粒,每一颗都砸向宫泽。
他不该站在这里,更不该打那通电话,颀长的身影终于显出中年男人该有的疲态,再不似三尺讲台上那个儒雅的授业解惑之人。
四十六岁,他真的已经不年轻。
他心中也有惑,却被绕成一团乱麻缠在颈间,怎么都解不开。
唯一的线头牵在那人手里,被带到敦化,再拉紧就不能呼吸。
整整十六天,他心尖的人消失了,那个送他爱情种子的男孩,带着他痴情的芽苗杳无音讯。
……冬天京城的夜格外长。
窗边软垫上一个深陷的印迹,旁边烟头堆积如山的玻璃器皿,小夜灯忽明忽暗的光影。
都成了男人败下阵来的证据,又是整整一夜没合眼。
“我好想你,求你了,别不理我!”
宫泽从唇间呢喃出心声,又看了一眼仿佛断了气的手机,什么信息都没有。
扯唇一笑,憔悴的眼角漾起一片皱纹:“我真的是四十六岁吗?
怎么还在吃爱情的苦?”。
片刻后,鲁莽掀翻了他内心所有的桎梏,买票,请假,出门,10分钟后他已斜倚在去往机场的出租车里。
“一看您就是教授,气质不一样!”
出租车上的开场白永远都是表面的俗套,吹捧之意完全没有让宫泽心弦波动。
“老师而已,谈不上教授。”
教授听起来多老,小常听见又要说他和常父是一辈人了。
是不是这几天心情阴霾,疏于锻炼,又显老了。
宫泽悄悄拍了一下大腿,从敦化回来必须坚持健身,脸部保养也不能停,碧欧泉的护肤品还要继续用。
“老师多好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学生们都会记得您!”
司机师傅搜刮着脑袋里为数不多的成语,试图踩中后排男人的喜好,言语里塞满了羡慕。
无人应答。
司机感觉到车厢里冰冷无比的寒意,后视镜里男人的脸一点点变惨白。
此刻,一个没睡,一个早起,最困顿的两个人,全都清醒无比。
中年男人的心思不好猜啊,司机终于闭了嘴。
……最早一班的飞机,去长春,再转高铁去敦化。
宫泽计划一日往返,舟车劳顿也许在见到那小子之后就会烟消云散吧。
登机后,周围人争着往行李架上装箱子,前面女人吐槽衣服带薄了,后面孩子扯着嗓子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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