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修行不是住在琼楼玉宇,而是像这流沙,虽浑浊不堪,却能磨去众生的棱角。”
他说话时,沙砾从指缝间滑落,在月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原来最笨拙的人,反而最懂得“放下”的真谛。
五、女儿国·断情丝西梁女国的桃花开得铺天盖地时,我正发着高热。
子母河的水误饮下肚,腹中有了胎动,这副修行了半生的躯体,竟要为凡人孕育血脉。
女王的凤辇停在馆驿前,金纱下的面容比桃花更艳:“御弟哥哥,我愿以一国之富,换你半日停留。”
她的指尖划过我掌心的纹路,那里还留着化缘时被木刺扎的疤痕——原来尊贵如女王,也会为凡人的伤痛叹息。
那夜在通明殿,她捧来西域的夜光杯,斟的却是长安的葡萄酒:“我曾梦见御弟哥哥从东土来,袈裟上绣着千万个‘渡’字。
可哥哥可知,这世间最苦的‘渡’,是渡人不渡己?”
烛影摇红中,她的发簪滑落在地,乌发如瀑倾泻——我忽然想起多年前在长安,看见的那位抱着夭折婴儿的妇人,她们眼中的恳请如此相似,只不过一个求佛法,一个求真心。
“女王陛下,”我低头避开她的目光,袈裟下的心跳快得反常,“贫僧许身佛门,此心已许众生,再难许一人。”
她忽然笑了,泪珠却落进酒杯:“御弟哥哥可知道,你说‘众生’时,眼中有光,却独独没有自己。”
这话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剖开我层层包裹的“高僧”面具——原来我一直以为的“慈悲”,不过是逃避凡心的借口,那些被我超度的亡灵、被我医治的百姓,在我眼中都是“众生”,唯独不是具体的“人”。
出城那日,她送我到国界碑前。
春风掀起她的裙摆,像一片燃烧的云霞:“御弟哥哥若成正果,可会记得西梁女国曾有个等你的人?”
我勒住缰绳,不敢回头:“若有来世……”话未说完,白龙马忽然长嘶,踏碎了未说出口的半句话。
行至十里外,忽觉腹中胎动消失——原来菩萨派了金刚护持,那胎不过是镜花水月。
可掌心的葡萄酒香,却在袈裟上留了三年,直到在大雷音寺,才被檀香洗净。
六、火焰山·炼真如过火焰山时,正是三伏天。
赤红的山体像被劈开的熔炉,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