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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随军,科研大佬带飞祖国姚澜宝珍

姚澜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刚想松一口气的姚澜,听到这个但是,心又提了起来,这几分钟就坐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命都快没了。“但是呢!右腿情况不容乐观,他先是滚下雪坡造成了骨折,后又被树干压住,那些雪又加重了树干的重量。”“当时天气又冷,他被埋在雪下长达两个小时,不仅伤势加重,全身都被冻的红肿,要是醒了还会疼的睡不着觉。”“我们已经给他全身涂了冻疮膏,现在也还没见起色,根据我们肌电图检查,他的部分腿部神经组织受到损伤,如果后续不做手术,可能走不了路。”走不了路?姚澜的心咯噔一下,全身都变得冰冷像一具躺在停尸房的尸体,她双手抠住桌沿,急切的问,“那就做手术?做了手术他就能恢复吗?胡医生他还要当兵,腿不能有问题的。”“理解理解,但是手术也不是有一定的把握,后续还要配合...

主角:姚澜宝珍   更新:2025-04-28 19: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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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姚澜宝珍的女频言情小说《替嫁随军,科研大佬带飞祖国姚澜宝珍》,由网络作家“姚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刚想松一口气的姚澜,听到这个但是,心又提了起来,这几分钟就坐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命都快没了。“但是呢!右腿情况不容乐观,他先是滚下雪坡造成了骨折,后又被树干压住,那些雪又加重了树干的重量。”“当时天气又冷,他被埋在雪下长达两个小时,不仅伤势加重,全身都被冻的红肿,要是醒了还会疼的睡不着觉。”“我们已经给他全身涂了冻疮膏,现在也还没见起色,根据我们肌电图检查,他的部分腿部神经组织受到损伤,如果后续不做手术,可能走不了路。”走不了路?姚澜的心咯噔一下,全身都变得冰冷像一具躺在停尸房的尸体,她双手抠住桌沿,急切的问,“那就做手术?做了手术他就能恢复吗?胡医生他还要当兵,腿不能有问题的。”“理解理解,但是手术也不是有一定的把握,后续还要配合...

《替嫁随军,科研大佬带飞祖国姚澜宝珍》精彩片段


刚想松一口气的姚澜,听到这个但是,心又提了起来,这几分钟就坐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命都快没了。

“但是呢!右腿情况不容乐观,他先是滚下雪坡造成了骨折,后又被树干压住,那些雪又加重了树干的重量。”

“当时天气又冷,他被埋在雪下长达两个小时,不仅伤势加重,全身都被冻的红肿,要是醒了还会疼的睡不着觉。”

“我们已经给他全身涂了冻疮膏,现在也还没见起色,根据我们肌电图检查,他的部分腿部神经组织受到损伤,如果后续不做手术,可能走不了路。”

走不了路?

姚澜的心咯噔一下,全身都变得冰冷像一具躺在停尸房的尸体,她双手抠住桌沿,急切的问,“那就做手术?做了手术他就能恢复吗?胡医生他还要当兵,腿不能有问题的。”

“理解理解,但是手术也不是有一定的把握,后续还要配合康复训练,并且目前我们这儿没有能够做神经探查修复手术的医生,全华夏也就只有两个能做。”胡医生叹了口气,连连点头,表示自己医术不精,没有能力做这种手术。

那不还跟没得救一样吗?

不,不对,一定有办法的。

姚澜抿着嘴,回想着胡医生说的话,又问,“既然有两位医生能做,那能请到他们吗?”

“这两位医生都一个在燕都,另一个在沪市,沪市的那位已经80高龄,早就封刀退休了。”

“另一位是祖玉东祖医生,他偶尔还会做,但毕竟65的年龄摆在那,季同志的手术时间我预估最少也得4小时,而且也是很久没操刀了。”

“半年前,有一个沪市的企业家想请祖医生出山做一场手术,三顾茅庐邀请了一个月都没能成功。”

姚澜双手撑住头,手掌不断按压太阳穴,眼下看来最重要的就是要找到能做手术的人。

去一趟燕京很容易,但那个有钱人都请不来祖医生,她又能靠什么呢!

要是机械瞳会做手术就好了,没用的金手指啊,换一个吧。

“谢谢你胡医生,我就不打扰了,这件事我会想办法的。”姚澜起身刚走到门口,又转头问,“胡医生,什么时候手术是最佳时机?”

胡医生推了推眼镜,食指在桌面敲打,“由于季同志伤口感染较严重,需要彻底清创再等手术愈合,最好在在2-3周内手术。”

“行,我明白了。”姚澜离开办公室后,坐在走廊上的椅子内心有点崩溃。

怎么办!

真的,谁能来给她指条明路。

原来病人家属的无力感是这样的,她不想再体会了。

失魂落魄的到了监护室,另一个同志坐在凳子上睡着了,她的手握在门把手上,明明现在四下无人,推开病房就可以见一见季元枧,但她不敢。

她不想看到被白色被褥包裹,又浑身插满管子的季元枧,她想看活生生站在她面前,意气风发的那个季元枧。

想清楚这些,姚澜放下手,转身离开医院,回了平房。



回到家,许素已经靠在床上,手里捧着书看的起劲,一看到她就放下了书,“把身上的雪扫一扫,小心受寒,季同志怎么样了?”

“情况不太好,我要去一趟燕京,小桉就交给你了,钥匙我放在饭桌上了,明天一大早我就走。”姚澜把那只陪她到黑河的箱子拿了出来,在衣柜里收拾了几件贴身衣物,为了避免在火车上无聊,她把怀表戴上了,说不准路上能修好,到时候送给许素当作礼物。

许素一听她要去那么远的地方,连忙问原因。

她也没细说,只挑了一些重要的地方说了几句,总结就是季元枧的伤必须要是做手术,做手术的医生在燕京,目前是去了也不一定能请到。

但不去肯定只能等着当残废。

“季元枧不会允许自己身有残疾的,我必须要请到祖医生,就三顾茅庐,五顾茅庐我都要请他来黑河。”姚澜坐在床边,手里紧紧揪着衣服,忍了很多天没流泪的她,此刻真的控制不住了。

“我……我真的好害怕,甚至觉得现在就是一场梦,其实季元枧压根就没回来,他还好好的进行演练。”

捂着脸的姚澜,崩溃的大哭,靠在许素胸前一抽一抽的。

许素也是心疼的很,轻轻拍了拍她,“你去了燕京肯定举目无亲的,这样很被动,就算五顾茅庐那也得有一个长期的落脚地,等会给我爸妈写一封信,你交给他们,他们俩都在燕京大学教书。”

“你去了直接就在我家住下,我房间他们也肯定留着,就当帮我看看父母,也不知道他们还认不认我这个不孝女了。”

想起父母,许素不禁流下来,抱住姚澜安慰着,“别伤心,我陪你一起哭了。”

‘噗’姚澜没忍住,笑了出来,擦了擦泪水,“可是,我突然去你家,会不会太唐突了。”

“没事,就像我之前说的,替我去看看父母。”许素握住她的手,眼神真挚,“是你帮我摆脱了魏霖,摆脱了那种婚姻,要不是你我会一直深陷在充满谎言和暴力的婚姻。”

许素伸手在枕头底下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她,“这是我这几年偷偷攒的稿费,一部分我自己留着,等离婚了我就不能住在家属院了,到时去镇上找个房子安顿下来,剩下这些你替我交给我爸妈。”

“他们给我最好的生活,但我又这么不孝,实在没脸回去,我永远记得我爸被我气的晕倒,而我不顾一切的跟着魏霖来了家属院。”

收下信封,姚澜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会给你送到的。”

“嗯,不跟你说谢谢了,显得咱俩友谊很假。”许素笑的眉眼弯弯,暖色灯光照的她温婉又鲜活。

一点都没了刚遇见时的破碎清冷。

“好了,快睡吧!等去了燕京,可以尝尝炒肝、爆肚、油炸灌肠还有驴打滚。”

“推荐你尝尝豆汁儿焦圈,很美味的。”

姚澜没再回话,她以前也尝过,可惜她是山猪吃不了细糠。

煤油灯一灭,困意也跟着来袭。


把人送出后,姚澜回屋一看。

水池前,季元枧一米九的大高个,腰上系着一块灰色的围裙,任劳任怨的刷着碗筷。

她来回走了两趟厨房总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直到掀开蒸笼,看见里面没什么热气的小笼包孤零零的放在那时,才懊悔拍了拍脑子,“呀,我把小笼包忘给许素带几个回去了,季元枧你去碗柜里拿张油纸过来。”

“大晚上的你就别去了,明天再送也不迟。”季元枧拿了张油纸递过去,心里有些担心,晚上夜路不好走,容易摔跤。

姚澜摇了摇头,拿着筷子把小笼包放在垫着油纸的篮子里,“不行,明天我还得拿着布去找家属院的曹奶奶呢!趁现在还不晚,赶紧送过去,反正离的不算远。”

季元枧点了点头,把围裙解开放在凳背上,“我陪你去。”

外头黑黝黝的一片,姚澜照着手电筒朝着1区5号走,黑河的风在晚上呼啸的愈加厉害。

雪花刮在脸上,冷的姚澜一阵阵起鸡皮疙瘩,到了1区5号,她刚准备敲门,里头就响起不太清晰的男人声。

她和季元枧对视一眼后,贴着耳朵在门上想听的清楚一些。

“这样不太好吧。”季元枧弯腰拍了拍她,“先回去,明天再给许素同志天冷也不会放坏的。”

姚澜压低声音说,“我总有不好的预感,就听一下下。”

季元枧没辙,只好背对着姚澜给她望风,被人看见了指不定怎么背后怎么说他媳妇呢。

姚澜手握空心拳贴在门上,耳朵贴着手,里头的声音在耳边清晰起来。

“你恶不恶心?啊!许素,老子就问你,你有没有一丁点廉耻心,晚上我回来,冷锅冷灶的,自个儿倒是和男人吃的身上一股子菜香。”

“不说话什么意思?非要给我扣个绿帽子才满意是吗?我是短你吃还是短你喝了,你成天就想着往外跑,是外面的男人臊的你忍不住吗?”

一阵哐铛声,男人阴恻恻的开口,“老子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就不知道谁是你男人了。”

教训?

难不成还要动手?

姚澜四下看了看,发现刚还亮着煤油灯的住户,现下都灭了。

要不要偷听的这么明显,就差把没睡,还醒着,做成牌子挂在门口了。

换成平时,她早就冲出去了,但许素不是一个喜欢把自己的不堪表露出来的人。

她犹豫不定了。

皮带抽打的声音从里面响起,许素细微的哭腔传来,她怒吼中带着嘲讽,“魏霖,我要是恶心,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干净的东西。成天往徐兰家跑,知道外头说你什么吗?连寡妇都想睡的衣冠禽兽!”

“真当自己是什么金窝窝呢?吃了几粒花生米能醉成这样,徐兰把你当救命恩人还是钱包,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听墙角的姚澜吃惊的张大嘴巴,没想到说话、长相都温温柔柔的许素,居然也骂的挺有杀伤力。

她弓着身子转过去,戳了戳季元枧的后腰,声音小的跟做贼一样,“走,走,回家,她目前还不算吃亏。”

季元枧顺手握住姚澜的手,极其自然的拉着她往回走。

姚澜没顾上这些小细节,反倒是凑到季元枧的身边,撞了撞他问道,“魏霖在部队是干啥的?怎么还能住小平房的,难不成职位比你还高?”

要是职位比季元枧高,她还真的得从长计议了,可不能影响了季元枧的升官之路,不然她会鄙视自己一万年的。

“也没什么可比性,他是部队前几年聘请的技术人才,主要研究军械装备的制作、改良和维修,上回你第一次坐的运输车,平时就是他负责保修的。”

原来是同行啊!

姚澜深吸一口气,极其有节奏的点着头,“难怪跑个雪路就出故障了,你们这请的技术人才也不是那么有技术嘛,趁早换一个吧!”

“技术性的人才,还是搞军械的,哪有那么好找。附近几个军区,就我们952部队有一个研究员,可不得好吃好住的供着。”算不得什么秘密,这档子事家属院早就盘的包浆了,季元枧也就是当个八卦讲讲。

回到家,卧室还亮着一盏忽明忽暗的煤油灯,季桉已经回自己的小房间睡觉,姚澜轻手轻脚的去小房间给他盖了盖被子,在上面又加了一条小毯子。

在季桉的房间磨磨蹭蹭的坐了会,她心慌的很,主卧就一张大床,也就意味着两人要同床共枕。

“回房吧,他一个人睡没问题的,你放心。”季元枧头上盖着一块擦头布,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看着是在烧柴的灶口坐了挺久。

“好,马上来。”姚澜仰天长叹,磨磨唧唧的滑着鞋底板进了卧室,像个机器人一样,坐在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上去。

纯闭着眼躺了一会,身后的季元枧就出声说,“你当时在火车上为什么会挺身而出?不害怕吗?贩药的可都不是好惹的。”

“还不是那大婶脖子都流血了,我要是不拖延时间,那一条鲜活的生命不就得在我面前消散了。”姚澜也是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借口了,总不能坦白自己有机械瞳吧,那可能下一秒就得被抓起来解剖,做研究。

季元枧没再回话,翻了一个身,手探进枕头底下捏了捏皱巴巴的纸,拢了拢被子闭上眼。

一大早,姚澜就被一双小手进行了连续巴掌攻击,她极其烦躁的‘啊’了一声,推开身上的手,“别吵我,再睡五分钟。”

小手还是不停的拍打姚澜。

“小鬼!”姚澜猛地坐起来,咬牙切齿的捏着他的脸,“算了,看你可爱,不教训你了。”

我饿了。

“好好好,煮点大碴子粥,再把昨天的小笼包热热,炒两个鸡蛋,行不行啊!”姚澜穿戴整齐,扎了一个高马尾,两边的碎发服帖的挂在两侧。

行。

季桉竖起一个大拇指。

黑河的玉米种的很糯,晒干了的玉米颗粒用着烧柴火的大锅,熬成粥浓稠且好喝。

锅里熬着粥,上面架着一层蒸笼。

姚澜另起一个小灶,炒了三个鸡蛋,油是用足的,得把季桉养的胖胖的,太瘦硌得慌。

刚把两碗粥端上桌,门外许素就来了,“姚澜,在家吗?”

“咋这么早就来了?我还想吃完早饭去找你呢!”姚澜把门一开,拉着许素进门,“吃早饭没,我煮了碴子粥,喝点呗。”


缠完最后一点纱布后,姚澜收拾着用剩的药品,摸了摸鼻尖,“你到时候放在HH市的派出所就行,我会去一趟的。”

对方没多想,应下来后就去了列车员通知的一个临时审问室。

回到座位的姚澜,收到了来自车厢内乘员的感谢。

“小同志,你实在太厉害了,我们是一点都不敢上前,只求着别挟持我们就好。你倒好,直接就往上冲,也不怕他捅你啊!”

“就是的呀!吓死人咯,我还是头回遇到这样的事,现在头都有点晕晕的。”

“那个大妈也是倒了霉,出门肯定没看黄历,这事一出,之后火车上肯定要加强安全保障了,不然谁敢坐火车。”

被他们夸的姚澜都不好意思,只能微笑着说,“哪里啊!这是我应该做的。”

两天一夜的火车,在HH市的站点到站,姚澜坐的腰酸背痛,屁股都要生痔疮了。

一下车,她明显感觉比南方冷的不是一星半点,脖子缩紧,又裹了裹不算厚实的棉服,双手塞进口袋完全不敢拿出来。

天冷的路上都没多少人,姚澜走了一段距离,在街上瞧见一个戴着帽子又围着围巾的人,手腕上挎着菜篮,像是去哪买了菜鬼鬼祟祟的样子。

“姐,我想问一下952部队怎么走?”

那人声音被围巾捂的闷闷的,指了指右前方的小路,“一直往前走,会有一个部队站牌,跟着站牌指示走就到了,就是老远了,你还得走五六公里。”

“好,谢谢你啊。”

得到路线,姚澜认命的往前走,她都感觉双腿灌了铅,冻的硬邦邦的,脚趾弯曲了都没什么知觉。

就像全麻了一样。

雪在走到一公里的地方开始下,她的眼睫毛上都冻上了雪渣子,这路上就一些光秃秃的树和灌木,荒无人烟的。

就在她冷的牙齿都打哆嗦的时候,看见十几米的地方停着一辆车,还有一个人手里拿着手电筒在照射。

人影窜动,雪花乱舞,她也看不清具体有几个人。

加快步伐,姚澜在大车后面的三四米大喊着,“同志,车子咋的了?是故障吗?”

手拿电筒的人还没回话,大车上就下来一个穿军大衣的女同志,语气不太友善,“这不是长了眼就能瞧出来的事吗?有啥好问的。”

怼完她,又弯腰朝车底看,声音柔了不少,“季大哥,怎么样了,能修吗?实在不行让黄云齐去队里报信吧!”

“等一下,我再看看。”

车底传来的声音,尽管有些沙哑,但耳熟的很。

过了十分钟后,那人从车底滑出来,戴着雷锋帽背对着姚澜,摇了摇头,“修不好,我去部队找人修,你们俩守着物资别乱走。”

姚澜心中警铃大作,这怎么行,一来一回加上修理的时间,她不得冻死在这鬼地方。

不可以不可以,她的口袋都被冻的没一点暖意,再过一会真的要冻的邦邦硬,说不定尸体都回暖了。

“同志,那个…我能修,就是修好了能不能顺带捎我一程,我去952部队。”姚澜举着手,她不是吹的,是真的会。

带着雷锋帽的同志刚回头看向她,身后的女同志又出言讽刺,“你会?一个土里土气的农村人还会修运输车?别浪费我们的时间了,还是去部队找人来帮忙吧!”

“是你啊!同志我们还挺有缘。”

带雷锋帽的男人就是火车上那个貌比潘安的军人。

但姚澜没心思叙旧,她快要冻成傻狍子了,指了指车声音颤抖,“你们这辆是A国50年产的M809军用卡车吧,看样子用了应该有三四年了。”

“同志,这你都懂?还能看出来使用年限?”

拿着手电筒的应该就是那位女同志称呼的黄云齐,年纪不大,眼里是震惊,哒哒哒的跑到她的面前。

女同志还是不死心,小声道,“谁知道她是不是蒙的。”

“那就让这位同志试试吧!要是能修好是最好,修不好再去部队找人也是一样的。”

姚澜猜测这个男人的军衔肯定比另外两个人高,也不想浪费时间,手往前一伸,“工具给我,我去车底看看。”

拿着几个工具,姚澜蹲下身子往车底钻,真是难为她一个冷的没知觉的人了。

查了几分钟,姚澜从车底伸出一只手,“拿块布给我。”

没等多久,一块布递到了她的手上,对方的手指也触碰到她的手掌,痒痒的。

简单清理了一下空气滤清器后,她从车底滑出来,脸上沾染了一些黑污。

“燃油系统有些堵塞,我清理了一下,但导致无法启动的原因是火花塞损坏,现在只能维持开到部队,后面让你们的维修师更换新的火花塞就没什么问题了。”

就在姚澜解释的功夫,车子已经被黄云齐启动了,他伸头大喊,招了招手,“可以开了可以开了,连长,小柳同志快上车,还有那位厉害的女同志,也抓紧快上车。”

“季大哥,驾驶室只能坐三个人……”小柳同志拉了拉那位季连长。

这操作,怎么又是似曾相识,怕不是翻版林宝珍吧!

“我坐后面就行。”说完,姚澜就麻溜的爬上后面装物资的地方,找了一个避风的角落就坐下了。

可算是不用挨冻了,姚澜从背包里拿了一件棉服盖在身上,心里暗骂老姚家不当人。

给亲闺女的棉服,里面塞的全是团成块的棉花,一点都不保暖,她听说过北方冷,但不知道会这么冷啊!

车一路上起起伏伏的,颠的姚澜特别想吐,万幸外面偶尔吹进来的冷风,让她清醒不少。

为了打发时间,她从背包里拿出纸笔,开始画起了AW狙击步枪的图纸,画着画着她还发现了金手指的妙用。

当她写错数据的时候,眼睛里就会出现正确的数据提醒她。

效率是提高了很多。

传统意义上的AW,缺点也是有的,比如价格高昂,她就换了个思路更替了一些国产零件。

更替的零件还考虑到了极寒、高温、高湿这些环境因素。

但是光学瞄准镜好像以目前的技术,只能维持原来的,说不定她后续能造出更适合的呢!

卡车就在这时,停在了原地。

外面一阵爽朗的声音响起,“季元枧,你再不回来,我可都要带人出去找你们了。”

季大哥,季连长,季…元枧?


许素点了点头,指了指成片的白菜,“咱们这次来腌菜的一共是二十二个人,每个人能领十棵大白菜。我预备都用来腌辣白菜,这辣椒面还是找炊事班的帮我磨的。”

“带上我呗!咱俩一起弄,做成辣白菜炖排骨。”姚澜怕这么说显得自己很贪吃,指了指一旁的季桉,“主要是他想吃,馋得很啊!早晚得吃成小胖子。”

我没有!明明就是你贪吃。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能插嘴。”姚澜脸上笑眯眯,眼神不断威胁恐吓。

许素被她逗的捂嘴直笑,一口答应,“行,那等结束了,直接把白菜送去你家。”

“成啊!”

一顿辛勤劳作,姚澜加入了择菜大队,坐在小板凳上扒拉着烂菜叶,择好的白菜就放在筐里,有人会拿到大锅那等待下锅烫。

姚澜对着面前的季桉,打趣着,“小鬼,你好好干。炊事班的班长说了,到时候分你五颗白菜,算你的辛苦费,明天给你包猪肉白菜馅的饺子。”

知道了!

季桉蹲在地上,沾满泥土的小手扒着白菜,脸上还有泥土沾在脸上。

整整一天,姚澜都在幼儿园任劳任怨的择菜,后续还去干起了烫白菜的任务。

而蒋芸姐,因为晚上孩子突发高烧,都没时间来。

“小姚啊,烫白菜的时候,根部都得直直的朝下,一锅得塞的满满的,烫上几分钟之后你要是怕烫,就带上手套给白菜翻个身,叶子朝下。”

“烫叶子的时候呢,就不要太久,软烂了就腌不好。最后一步就直接扔后面凉水锅里就可以了。”

三四十的阿姨,手拿大勺,给姚澜讲解的很细致,生怕她不会,甚至还示范了一遍。

姚澜拎起一颗白菜,插入锅中,信心满满,“谢谢姨,我感觉我会了。”

到后面,会了是会了,脑子会了,手还不会。

插满白菜后,得把白菜一把抱住,沿着锅顺时针转十五度,让白菜都贴合在一起才能烫的好,烫的匀称。

柴火一捆一捆的烧,姚澜烫的甚至热了起来,脚前面是柴火,烘的她鞋子暖暖的。

一旁几个婶子闲唠起了蒋芸姐的事,她才知道蒋芸姐因为孩子夜里发高烧,没来腌菜。

进来的时候她还纳闷,把自己喊来了,结果蒋芸姐倒是不见踪影。

“诶,你知不知道小芸儿子半夜发高烧,她一路背着娃上卫生所,路上狠狠地摔了一跤,忍着痛才把孩子背到卫生所。”

“秦主任嘞,他不每天都按时回家,咱院里就属他下班最积极了。”

“哎哟,秦主任是总政部的领导嘛,那一天说是部里有啥子事,一晚上都在部里处理事情嘞。”

官位听起来还挺大,也难怪,住平房的都是干部级别,要么就是单位里的特殊人才或者技术员工程师之类的。

六点多空地上的柴才彻底熄灭,姚澜腰酸背痛,耷拉着肩膀,站在空地上集合。

炊事班的班长站在最前面,说一些感谢的话,“多亏了咱们家属院的各位同志,不然这五百多斤的白菜指不定得腌到啥时候嘞!大家每人十颗的白菜,明天各自来可以来炊事班领啊。”

“好了,大家散了吧!早点回去休息,瞧着又快下雪了,可别冻感冒了。”

几个婶子客套一下后,都散开各自回家了,姚澜立在宣传墙前扯起一抹微笑跟许素告别,“老许我先回去了,你路上小心地滑啊!”

“澜澜,我……”许素内心忐忑,手上小动作不断,站在原地像一个无助的流浪者。

姚澜右手搭在许素的肩上,脸贴近她,“咋了这是,有话直说,咱俩之间没必要这么客套的。”


机械瞳提示她,孟蕊手上带着的金戒指其实是许素的嫁妆。

“你是不是有一个金戒指?素圈没有花纹的。”姚澜目视前方,已经脑补出七八个版本的剧情。

许素微微一惊,“你怎么知道?”

又解释道,“我妈对我恨铁不成钢,但离家前还是往我包里塞了500块和一枚金戒指。”

“那金戒指还在你身边吧?”姚澜转头看向她,心里祈祷着还在!还在!还在!

“不在了。”

很好,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黑心烂肺,天打雷劈,五马分尸的坏胚!”姚澜拳头捏紧,巴不得马上出现在魏霖面前,一拳干飞他,再补个七七四十九刀。

许素一脸懵,“咋的了这是,是哪句话刺激到你了吗?骂的谁啊?”

“还不是你老公!分明是吃软饭的软脚虾,偏把自己抬的像是帝王蟹。”姚澜眼神撇向孟蕊,气的本就不怎么大的胸一上一下的,手指颤抖着指着孟蕊,

“你仔细看,那女人手上戴的金戒指是不是你的?我可不信一个没了丈夫的寡妇,又要养孩子又要生活,还能买的起金戒指?”

“就算是以前买的也应该戴在无名指上,而不是中指。”

许素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双握着洗衣盆的中指上,赤裸裸的带着一枚素圈金戒指。

要说素圈会有很多个,但许素戴了一年多的素圈,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是她妈买了金子请人打的,比市面上的卡地款要窄一点,打剩下的金子还做了手镯,但没有让她带来黑河。

也幸好没带来,不然全都便宜外人了。

“他……他怎么能这样?”许素六神无主的向后倒退一步,跌靠在墙上,流下一行清泪。

曾经那些恩爱的片段,就像一把把刀子,狠狠的扎在她的心上,伤口边的肉都往外翻了还往里捅着的感觉。

“当时他说老家的母亲重病,需要送去大城市的医院治病,还给我看了信的。”

“他那时候没什么钱,也没升职,还住在筒子楼里。他说问亲朋好友借了一点钱,但手术费用还是不够,就问我能不能卖了金戒指,先顶一下,等后面钱够了赎回来。”

姚澜冷不防问了一句,“你信了?”

“嗯”许素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两脚不断互相摩擦。

“这你都信?鬼话连篇,一点逻辑都没有。”姚澜准确指出对方的可疑,“他说母亲重病,他回去了吗?他说借了好友的钱,你看有人催过他还钱吗?说的好听赎回来,现在你俩也住平房,赎回来了吗?”

“他说单位忙,抽不出时间,只好寄钱给他们,借钱也都是去单位电话室打的电话。”许素说的有理有据的,殊不知这全是谎言中最差等的谎言。

“他说什么那就是什么?你又没亲眼看到,写信什么的他不能伪造吗?你又没见过他妈的字迹。”姚澜下一句直接击破她的仅存的幻想,“那你解释一下你的金子怎么在孟蕊手上,难不成被她赎回去了?”


“嗯,给我家老季煮的,他还说想吃糖醋排骨,也是做梦,明天都要手术了。”姚澜笑笑。

祖老师盛着饭坐了下来,“吃个一两块解解馋就行,只要早上八点之前的八个小时别吃东西就好。”

“那行,等会让他吃两块解解馋就得了。”

姚澜加速吃过饭后,就把放在锅里保温的六个铝塑盒包裹在布袋里,袋子内四周都是垫着的棉布,防止凉的快。

她还搓热了两个暖宝宝放在里面。

七点多食堂不一定开门,还是保险点比较好。

“小鬼!自己先睡,我要是回来你还没睡,等着被揍吧!”姚澜喊了一嗓子后,随后抱着布袋,戴着围巾出门了。

医院的灯永远是队里最亮的,军区医院基本都是三班倒,比21世纪的牛马是好很多的。

牛马都是2班倒,全年无休,工资还完某呗基本就清空了。

不像现在,一天就工作8小时,福利还好,逢年过节的该给的都不会少,环境轻松,鲜有勾心斗角。

唯一差的应该就是穷。

但很快就会有一部分的人,即将致富。

再过两年不就得82年了,这可是好时候,抓住时机和风口,得到的就是成捆的钞票。

病房内,季元枧手里拿着报纸看着,旁边病床没有,黄云齐就躺在上面小憩,今晚姚澜就不想麻烦黄云齐了。

她守着就行。

“吃饭啦!”她把布袋放在病床前的桌上。

黄云齐一听到吃饭,鲤鱼打挺式的坐起来,“嫂子我来,我把桌子挪过来点。”

病床前的桌子比较高,也比病床要宽很多,轻轻一抬就可以移动到病人面前,方便进食。

姚澜把布袋里的铝饭盒一个一个拿出来,再慢慢打开。

“两盒菜,一盒鸡蛋羹还有一盒米饭是云齐同志的,咱们季连长就是这两盒。”姚澜把属于季元枧的放在他面前,盖子打开后就放在了另一边。

季元枧从一开始期待的小眼神,瞬间变成了老苦瓜脸,“就这?糖醋排骨呢?为什么他有我没有?他为什么这么多菜?你收他做义子了?”

“澜澜,你的心不痛吗?你的男人吃这么寡淡了?”

“再爱我一次吧澜澜。”

盯着黄云齐饭菜的季同志,馋的咽了好几次口水,只能眼巴巴的望着。

姚澜把勺子拿了出来,上手捏了捏他的耳朵,“胡说八道什么呢?你明天就要手术了,你看看你能吃这些吗?能消化的了吗?”

“呐,祖医生说吃一两块排骨没什么事,破例允许你吃一次。”姚澜拿着勺子给他挖了两勺排骨,随后把勺子递给了他,“吃吧,别得寸进尺了,等你明天手术好了,要吃什么吃什么,熊掌我都给你从山上砍一对下来。”

“你下午也这么说的。”季元枧拿着勺子吃了一口南瓜粥,大抵是饿了,竟觉得南瓜粥都香甜可口了。

姚澜坐在一边,嘟囔着,“这不是吃的挺香的吗?”

一直没说话的黄云齐已经干了一半的饭了,中途抽了个空,冲她比了个大拇指,“嫂子不愧是你,手艺真是没的说,你还有啥姐妹不?不用跟你一样好看,只要手艺能跟你差不多就行了。”

“倒是有一个表妹。”

就是又懒又馋又胖,心眼子比马蜂窝还要密。

黄云齐刷的的一下抬头,艰难的咽下嘴里的肉,嘴角还挂着糖醋排骨的汁水,“真的吗?有对象不?”

“就算没对象,你可能也无福消受,大概有三个我那么大。”姚澜双手给他展示了一下。

一句话给黄云齐干沉默了,虽然他注重内在,但太大只确实有点无福消受。

他家的床可能也没这个福气。

还是少说话,继续干饭吧!

两盒菜肉眼可见消失迅速,季元枧偶尔还余光看向自己媳妇,看对方在翻看他的报纸,就迅速的将筷子插进黄云齐的饭盒里。

黄云齐瞪大了眼睛,嘴巴塞的鼓鼓的,轻咳了一声,那双眼睛好像在说,“做嘛呢?嫂子就在这儿坐着,你狗胆包天!”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夹到的菜塞进嘴里,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他闭嘴,不然格杀勿论,非死即伤。

“干嘛呢,眉来眼去的?”姚澜从报纸后伸出一双眼睛看着他俩,吃个饭还眼神交流?有什么是她不能知道的。

“没什么嫂子,就是连长死馋死馋的,看着我直冒饿鬼光。”黄云齐敢说连长偷吃,那简直是嫌命太长了。

姚澜抿着嘴,“你别老是看着人家,吃点清淡的挺好的。”

“我知道,我不看了,不看了。”季元枧看似乖巧的低头吃自己的,但实则眼睛朝上瞪着对面的黄云齐。

吃过饭,黄云齐把碗拿去洗了,整整齐齐的放回了布袋。

“云齐,今晚回去好好睡吧,我陪床就行。”

“成吧!那嫂子你有啥事直接找护士啊!”

“好,我知道了。”

等黄云齐走后,姚澜就去给他打了点水,打水房离的还挺远,得下楼转个弯才到。

还得排队嘞!

打到水后,姚澜一推门就发现隔壁床有一摊水,面积有点大,“床上咋泼的都是水?”

“啊!是那个小护士,刚刚进来给我看吊瓶,不小心把杯子里的水撒了。”季元枧是惯犯了,分明是他趁着媳妇走了之后,拿着杯子就朝着隔壁床泼了。

水是一滴不剩的全浸在床单上了。

狗,实在是狗!

“是吗?”姚澜总感觉哪哪不对劲,但又感觉季元枧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他也没动机啊,对这番解释也是半信半疑,疑着疑着也就信了。

“行吧,我等会问护士借一个折叠床,幸好被子没事。”姚澜给他擦了擦脸,就准备出去,却被季元枧叫住了。

“没有折叠床了,最后一个听说被12号房的一个阿奶借走了。”

“实在不行,我就眯一会得了。”姚澜好像有点明白了。

“你都赶了一整天火车了,哪能眯一会。”季元枧拍了拍身侧的床,“你瘦,我也瘦,咱俩挤挤正好。”

好啊,季元枧!

打着这主意呢!

姚澜再笨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哪有护士会那么不凑巧的浇湿隔壁床,要湿也应该是季元枧自己的床才对。

越来越狡猾了。


上楼收拾一篮子洗漱用品后,姚澜光速拉着小孩去了浴室,趁着人少先去占地方,到时候人多起来,那视觉盛宴,她都不敢想。

站在浴室门口,姚澜犯难了,浴室分男女,那小孩该去男浴室还是女浴室,她蹲下来询问,“你跟着我去女浴室还是男浴室,要是去男浴室就要一个人洗澡哦!”

小孩憋了一眼女浴室,毫不犹豫的指着另一边。

很明显,小孩也知道自己是个男孩。

“那…那你拿上衣服自己去,要是洗的快,就在门口等我,别乱跑,要是我找不着你,等着挨揍吧!”

解决完小孩的事,姚澜马不停蹄的进去,一排排的淋浴头,让她心里毛毛的,挑了个小角落。

扒光衣服,她的手跟按了马达一样,洗完身体洗头发,心里还在念叨:别来人,别来人,等我穿好衣服再来。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的祷告老天选择驳回。

三三两两的女人,手边也挎着篮子进来,没一会,不算大的浴室传出女人的讲话声。

女人之间能聊什么呢!

还不是那档子八卦,主人公还是正在角落洗澡的姚澜,都在讨论她食堂大战老婶子的光辉事迹。

好了,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我很勇了,别让我这么社死了。

姚澜认命的闭上眼睛,手上的动作都慢了很多。

“诶,那不是季连长的媳妇吗?穿着衣服的时候没看出来,倒是前凸后翘的嘛,季连长好福气啊!”

“婆娘是凶了点,但好歹是为了维护孩子,那不要脸的王大花,成天在外头造谣,早该被人收拾了,还真是应了那句一物降一物啊!”

套上衣服,姚澜拿毛巾把换下来的内衣裤盖上,两腿走的都能摇出风来。

“小姚同志,咋洗那么快?咱再聊会。”

聊,拿命聊啊!

死腿,快走,再快啊!

姚澜走的更快了,到了浴室门口,远远的就看见树底下蹲着的小孩,头低着戳影子玩,她走过去手一伸,“走,回家了。小孩就是洗的快,没洗干净就揍你啊!”

小孩软软的小手牵上来,姚澜心里就跟平静湖面被小石子砸出一道道涟漪,表面还是波澜不惊,但内心早就被棉花糖塞的满满的。

很久之前,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六岁住在孤儿院,八岁被人收养,养父养母把她养到十七岁,因为一场车祸永远离开了她。

之后的十几二十年,她没谈过恋爱,甚至没和任何一个人有过深的交集,好朋友好闺蜜是一个都没有的,但她还是能保持和每一个人都友好相处。

她统称这样是阶段性朋友。

后面导师让她独立做项目,也做出了不少成功的研究,她也被国家保护起来,吃住都在秘密的研究所,跟从前的同事、同学彻底断连。

归来三十七年,她孑然一身,身边只有冰冷的零件。



“回来了?”季元枧正弯腰在客厅铺床,双手往裤子两边搓了搓,磨磨蹭蹭的走过来,“我怕你住不惯,你先和桉桉睡一起,明天搬了家再…再说。”

“桉桉?他名字?”

“嗯,叫季桉。”

姚澜把季桉抱起来,捏了捏他的下巴,“要不要跟我姓,姚桉,听着也不错诶。”

“啊啊啊”季桉摇摇头,冲她做了个鬼脸。

季元枧看着她俩搞怪,不知不觉也笑了笑。

晚上,季元枧在外面的床上翻来覆去,脑子里回想着姚澜在食堂里说的那些话,以及领导在办公室和告知他的信息。

姚澜在老家有个谈了两三年的对象,据说还是个大学生,家里条件也不错,两个人就差一点就结婚了。

可现在大老远的嫁给了他,会不会哪一天抛弃他,直接走了。

床嘎吱嘎吱的响着,就像夏天的知了,每当要入睡的时候,就又开始‘吱吱’叫个不停。

“睡不着就出去跑两圈,搁那翻来覆去的。”姚澜双手插兜,一屁股坐在季元枧的铁架子床上。

季元枧一愣,转身坐了起来,把盖在被子上的外套披在了姚澜身上,“你怎么还不睡?下床也不知道多穿一件外套!”

“说说吧,在想什么呢?”姚澜拢了拢外套,双腿盘坐在床沿,她现在就像一个开导人心的温柔大姐姐。

“先跟你说一下桉桉的情况吧!”季元枧手里攥紧被褥,心绪被带回了季桉刚来这儿的时候,“桉桉不是我的孩子,是我老班长的孩子。老班长在一场任务里牺牲了,是为了保护我,那时候我年轻气盛,就是队里的刺头。有能力,但毛病也挺多的。”

“我永远都记得子弹朝我打来的那一刻,老班长腿上已经中弹,但还是毅然决然的扑在我身上,他在我耳边只说了一句,‘好想我的儿子,可惜我看不见他了’。”

姚澜抹了了抹眼泪,她向来是泪失禁体质,“嗯,但我想你应该不是因为这件事才睡不着的吧!”

“也没什么,就是听说你跟老家那个对象处的挺好的。”季元枧摆了摆手,装作不在意,“其实也没多大点事,谁没个过去是吧!现在你是我的媳妇,他也挨不着边,总不能为了追你还跑黑河来吧。”

说完还呵呵笑了几声。

姚澜双手按住嘴,弯着腰靠在腿上,‘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原来别扭这个呢!你放心,你长的比他好看多了,只要保持,还是很有优势的。”

本来是捂嘴小声的笑,但她越想越好笑,倒在季元枧的枕头上,笑的带动铁架子床‘吱吱吱’的响个不停,空出一只戳着季元枧的背部嘲笑,“是谁一身酸溜溜的味道,我和他隔了好几百公里,山西老陈醋都没你陈。”

“那…”季元枧把头靠在墙边,手指扣着墙壁,“能不能不提离婚那档子事了,咱俩好好过,行不?”

那一瞬间,她的心就跟被人狠狠揪住一样,侧头看向季元枧,突然就觉得他很像被抛弃的小狗。

满身泥泞,躲在烂纸盒里巴巴的望着路过的好心人。


门都关严实了,柳榕的话自然没落到姚澜耳朵里。

“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她好像被你忽悠的没反应过来。”

姚澜颠了颠手里的罐头,颇有份量,不经感叹柳榕的爱太拿得出手了,送的东西都这么实用。

“有什么不好,给你你就拿着呗!她大老远的提着过来,你还让她再拿回去吗?你放心,有来有往才是人情嘛!”

季元枧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我休息时间不多了,得去集合,钱和票都在衣柜的夹层里,要是饿了你就去部队食堂吃。”

“房子的报告我抓紧办,到时候你想添置什么都行,钱要是不够了,等我回来再跟我说。”

“对了,新房子是平房,不像筒子楼大家都住这么近,是前年部队新建的,住那的都是干部家庭,你放心。”

嘱咐完,季元枧就提上军帽脚步匆匆的出去了,她张了张手,心里纳闷,那些排练的话还没说上呢!

当兵的可真忙,休息时间都是按秒掐。

姚澜拿着背包去了卧室,一打开门二次惊讶,卧室简直一贫如洗,哦不,简洁明了。

一个衣柜,一张偏长的书桌,靠着里面的墙角就摆着两张床。

房子装的就跟酒店的双人标间一样,怕不是要和她分床睡吧!

姚澜花了点时间把衣服都收拾好,还在衣柜的夹层找到了季元枧说的钱和票,现金有六百多,票有一沓,洗澡的、肥皂的、肉的……

全都是军用粮票。

就在她沉浸在数票的时候,门外喊了一声,“季连长媳妇在不?”

门一开,外头站着一老一小,老的满脸堆笑,甚是谄媚,小的没什么表情,呆呆的,低头玩着手指,看看身高应该才三四岁。

“婶子,你这是?”姚澜拿不准,初来乍到,也不是很了解这边,是要给小豆丁红包吗?

大婶把孩子往她身边一推,笑呵呵的但总有笑面虎的嫌疑,“这是季连长的儿子,现在你来了,我就把他交给你了,你是不知道啊!季连长忙的很,根本没时间照顾这小子,平时就我帮忙带一带。”

儿子?!

她是无痛当妈了?

姚澜吃惊的低头看着小孩的发顶,就说嘛!长的又帅,又不经常回家的男人怎么会是头婚,难怪林宝珍个狗东西跑的比兔子都快。

果然,越好看的男人越不能信。

“诶,你…”姚澜还想喊住大婶问问情况,结果人家头也不回,脚底生风的往楼下走,就跟后头有鬼在追她似的。

就剩下她和小孩大眼瞪小眼。

小孩什么的最烦了,哇哇乱叫,不是想要这个就是那个,得不到就开始撒泼打滚。

反正她就没看到过听话的小孩,尤其是小男孩,最难搞。

“小孩,额不,儿砸,你…”姚澜‘你’了半晌,憋出来一个,“饿吗?”

小孩置之不理。

姚澜蹲下身子与小孩平视,刮了刮对方的鼻子,“不说话不太礼貌哦!就算不喜欢对方,也要象征性的回复一下。”

她注意到小孩的指甲很长,看样子有一段时间没剪过了,指甲的缝隙里还有黑色的脏污,衣服虽没有补丁,但是灰扑扑的,都包浆了。

那个大婶说的好听,平时都是她照顾的。

都把小孩照顾的瘦的发黄了,指甲脏成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去田里刨地了,衣服也不知道换一件干净的。

“来,跟我来。”姚澜拉着小孩一丢丢大的小手往卧室走,她把包里的指甲剪找了出来。

抱着小孩把指甲修的干干净净,但对于指甲剪实在是差评,总是会剪劈叉,不够锋利,不够灵活,有空得修一修。

剪完最后一个手指甲,小孩拍了拍她,指指自己的嘴巴,随后摇头,摆手。

姚澜大胆猜测,“你的意思是你不能说话?”

小孩点头。

这下不仅喜当妈,孩子还是个小哑巴,她突然内心很想骂季元枧,自己的孩子就算是离婚了,也不能这么放养吧!

吃的不好,穿的不好,身为连长,孩子的教育也得抓紧啊!

只管生,不管养,算什么爹啊!

也幸好她上辈子经常和一位打手语的教授学习了一年多,不然看都看不懂,更别提还要在一起生活了。

姚澜有些生气,报复性的抓了抓小孩的头发,“走,咱们去吃红烧肉,小炒肉去,把你爹的老本全都吃光,一滴不剩。”

拉着小孩,一路风风火火的赶到了部队食堂。

952部队有两个食堂,其中一个是专供给训练结束的士兵,家属和干部都不能去,只能去别的食堂,也是为了错开高峰期。

不然一群家属,老的女的,哪里抢得过血气方刚的兵崽子。

食堂里目前没几个人,姚澜也省得排队,到了窗口就开始点菜,“红烧肉、宫爆鸡丁,酸辣土豆丝也拿一份,再来个西红柿炒鸡蛋,最后四两米饭,谢谢。”

“同志,这么多你和这小娃娃吃得完吗?”打菜的大叔打趣着,手是一点没抖,都是结结实实的一勺半,勺子还挺大的。

“吃得完,别看我儿子人不大,能吃的很。”拿上饭菜,姚澜随便挑了一个位置坐下,拿上一碗饭放在小孩面前。

“想吃什么都可以,咱们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肚子吃撑,然后我带你去澡堂洗澡。天气冷,咱们以后三天洗一次,干干净净的小朋友最可爱。”

小孩虽不会说话,但是句句有回应,她一说完,就会点头。

“吃这个,这个也好吃,小孩子多吃菜。”

刚夹上一筷子土豆丝,她就听到旁边‘嗡嗡嗡’的蚊子声。

“那个就是季连长的媳妇,我听那个谁说,跟照片上的不是一个人,季连长一下训练就去团长办公室要说法了。”

“啥叫不是一个人?骗婚啊?这可是部队,不要命了不是?”

“可,不是结婚证都打了吗?还能离婚不成!我看这次季连长要吃这个哑巴亏了,多俊的小伙子,我当初还想把我侄女介绍给连长的,没成想哦!”

“这女同志我看着也不像省油的灯,一来就讨好那个小哑巴,吃那么多肉,日子还过不过了。”

说到小哑巴的时候,姚澜注意到小孩捏着勺子的手紧了紧,她反手把筷子拍在桌上,饭碗差点都倒了。

“来,坐我面前跟我唠唠呢!说什么好话呢?”


来人正是刚才的小李列车员,手里端着盖着盖子的搪瓷盆,手里还捏着一个布袋。

“女同志这是我们列车员让餐车那边做的方便面,为了答谢你今晚的帮忙。”小李列车员把盆端到了桌上,沈占庭赶紧把扑克牌都撸到了一边。

何兆林闻着味就坐了起来,“澜姐,没想到你出去打个水的功夫,都能赚一顿饭回来!”

“你们列车长太客气了,我就是顺道修一下而已。”姚澜都受宠若惊了,这一袋方便面都得三毛呢。

“您是不知道,要是打水处不能用了,今晚肯定不得消停,到时候客人去投诉,我们列车长也得挨批。”小李把布袋放了上来,里面是碗筷。

五个。

这位列车长也是心细。

把东西送到后,小李列车员就离开了。

姚澜首先给祖老师盛了一碗面,“也是意外的一顿晚饭,祖老师吃点暖暖身子,这越靠近黑河就越冷。”

而后她把季桉抱了下来,“来,尝尝看,方便面为娘都还没给你吃过呢。”

阿姨~

季桉接过碗,吐了吐舌头,晃着脑袋。

“逆子啊!为娘甚是痛心。”姚澜捶胸叹气,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何兆林撩着面,“澜姐你和小桉不像母子,跟姐弟似的。”

“唉,你虽然菜,但眼光好。”姚澜骄傲的抬起头颅,食指轻滑季桉的小下巴,“瞧见没,为娘也是风韵犹存的姐姐,你别不懂得珍惜。”

季桉做了个呕吐状。

一盆面大约放了四块面饼,不得不说,量挺足的,最后剩的汤汤水水,全被何兆林这个半大伙子包圆了。

吃的最多何兆林,送碗送盆沈占庭。

……

半夜一点多,几人都累了,姚澜抱着季桉睡在了下铺。

是沈占庭提议的,睡在下铺,小孩子去上厕所比较方便。

耳边,除了火车‘吭哧吭哧’的声音,就是隔壁车厢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她听着那呼噜声,感觉那人都要窒息了,这么打呼噜真的不会嘎吗?

季桉这小鬼倒是睡得着,一条腿都挂她身上了,嚣张至极。

折腾到不知道几点,隔壁的呼噜停了后她才睡着。

半睡半醒的,感觉有人下床了,好像还在她身上拉了拉被子。

早上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时,她哪里还记得那些,满脑子都是要把小鬼绑起来。

闹腾的很。

“别动,你再扰我清修,我就让你爹把你屁股打烂。”姚澜被他晃的脑壳都要晕了,这个小鬼就跟个定时闹钟一样,到点就醒,醒了还要把她也弄起来。

再不醒,你就要成为火车上最懒的了,别人都起了。

季桉啊啊的比画着,还把姚澜的眼皮撑起来让她看。

“行行行,你真是我的克星。”姚澜披上衣服,在火车上他们都不会脱衣服裤子,除了一些男的会。

她点了点季桉的眉心,“你是我姚澜这辈子都搞不定的男人,麻烦精。”

起来后,她给季桉用热水热了两个鸡蛋,剥好壳递过去,“吃吧,回家了给你多做点补补身体。”

“瘦的跟西游记里的白骨精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老许虐待你了,黑不溜几,也就脸上有二两肉。”

许阿姨对我很好。

“好,就我最坏了,黑心肝的漂亮后妈。”姚澜颇为自恋的拂了拂新编的麻花辫,还发出‘嘿嘿嘿’的傻笑。

脸皮厚的嘞!

季桉撅着嘴摇头。

“吃你的吧!成天讲我不爱听的,又是想揍你的一天。”姚澜一口闷了一个鸡蛋,差点被蛋黄呛死。

沈占庭从一旁把她的杯子推了过来,“跟小孩还能吵架,你也真是的。”

“儿子可不就是用来欺负他的吗?”姚澜喝了一口水,才咽了下去,又说道,“等以后他长大了,就没那么好玩了。”

“也是。”沈占庭也觉得挺有道理。

17个小时的车程,坐的躺的都要吐了,她这次就没买特快的,特快+卧票,干脆把她卖了吧!

有钱也不能这么花,慢两三个小时也没什么关系,她还能接受,就是希望季元枧也能接受。

火车在下午一点钟出头到了黑河站,下去都是乌泱泱的人,一个个都把自己的脸捂的严实。

“黑河真冷啊!跟燕京是不一样的冷。”何兆林打着哆嗦,黑色的围巾把他捂的只能看到一双眼睛。

就是可怜的他没有手套,但胜在脸皮厚。

“庭庭,把你的手套分享一只给你的兆林呗。”光看何兆林那不要脸的一双眼睛,就能知道他围巾下什么德行了。

必然是很贱很贱很贱,但他应该贱而不自知,不然怎么会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

“滚吧,我也冷,你怎么不把你围巾脱下来给我戴?”沈占庭是丝毫不上他的当,把自己的手狠狠的从他怀里抽出,“去给澜姐提个箱子,你好意思缩在后面吗?”

“得嘞得嘞。”何兆林哒哒哒踩着雪小跑到姚澜旁边,侧身弯腰拎起箱子,“澜姐,我来,你抱着小桉就行。”

“那麻烦你了。”姚澜也不想麻烦对方,但确实拿着箱子抱着孩子,有点费手。

“诶,云齐!”姚澜凭借不错的记忆力,一眼就看到,侧着身子靠在汽车旁的黄云齐。

听到自己名字,黄云齐也转身看过去,招了招手跑过去,“嘿,嫂子,你可来了,我都要冻成袍子了。”

“小桉,想哥哥没?”黄云齐逗了逗季桉,也是很久没见了。

季桉点了点头。

“云齐,这就是祖医生,后面两位是祖医生的学生,何兆林和沈占庭。”姚澜简单介绍了一下。

黄云齐差点当场哭出来,上前握了握他的手,又接过祖医生的箱子,“祖医生,太感谢了,您要是不来我们连长的腿真的是会没得救了。”

“实在太感谢了,你们快上车,咱们回部队再说。”

这回黄云齐开的不是小卡,是燕京吉普212,轻型越野车。

“嫂子,这是专门从团长那边借来的,是不是显得嘎嘎重视。”


到了快三点,她才睡着。

为了能洗个澡,她七点就起了,一会儿还要去许素爸妈家里,总不能邋邋遢遢的顶着油头去吧!

“同志你这个洗发膏能借我点吗?我好几天没洗了,头痒的很。”中年妇女脸上堆满笑容,眼睛死死盯着她手上的海鸥牌洗发膏。

她也是愣住了,见过自来熟的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婉拒着,“不好意思,我们俩认识吗?”

“不认识还不能借吗?”中年妇女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一副理所应该的样子。

嚯,脸皮这么厚的吗?

姚澜没再说什么,只是把毛巾扔在了装洗漱用品的篮子里,牢牢的盖住了盆里的洗发膏。

“洗发膏?我没有啊,你找别人借吧。”姚澜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是与日俱增,端着盆,哒哒哒的离开了浴室。

谁理你啊!

有本事去派出所告我不借洗发膏啊!

收拾的干净清爽后,她就到前台退还了钥匙。

白班是一个大叔,看起来俩人是一对,长的有点相似,都喜欢嗑瓜子,还喜欢把臭脚抬到桌子上。

隔着一米远,她就闻到一股五天没洗的脚丫子味儿。

迅速把钥匙还完,姚澜踏上了去燕京大学的路,来之前许素就跟她说,要是早上九点多到了就去燕京大学门卫处。

让门卫大爷打电话,就说找许红中或者汤斐,他们一家住在燕京大学的家属院,都是带院子的砖瓦房。

“诶,你这苹果看着不错,怎么卖?”

“5毛一斤,你要是买两斤,那就九毛。”

“梨呢?”

“我这是新鲜的鸭梨,4毛一斤,两斤算您7毛,可甜嘞。”

姚澜把手伸进内兜,掏了点零散的钱,点了1毛6递过去,“苹果和梨各两斤,老板向您问个路,燕京大学怎么走?。”

卖水果的老伯一下就笑开了怀,双手接过钱,拿着杆秤很快就把苹果给称好了。

又指了指她身后的四通八达的路,“过了这条路,您接着往前走过第二个十字路口,打那一站就能瞧见燕京大学了。”

他把称好的水果递上,“您慢走嘞,好吃下次再来,回见了您嘞!”

拎着水果兜,她按照老伯的指示,走过了第二个十字路口,环顾四周,眼神定格在左前方二十多米的地方。

那儿正坐立着仿古式样的校门,硕大的燕京大学四个字横写在上面。

左右两边的粗柱皆是红砖,校门是用铁栅栏做的,左边有个小小的保安室,和一个小侧门。

姚澜走过去敲了敲窗户,门卫大爷手里拿着搪瓷杯刚准备喝一口热茶,抬眼看了看她,起身把窗户打开,“小同志找谁啊?”

“能帮我找一下许红中教授吗?”姚澜把行李放在地上,一路拎过来真的不容易,左手是水果,右手是箱子,身上还挎着一个小挎包。

“行,等一下啊!”门卫大爷伸手打开侧边的抽屉,从里面找出一本有些年头的厚本子,眯缝着眼一行行看下去。

找到第四页的时候可算是找到了,门卫大爷不慌不忙的拿起电话,拨打了上面的电话,差不多过了十几秒才接通,“喂,是许红中教授吧!”

“诶,我这儿有个年轻的女同志说要找你,你来一下门卫室呗!”

门卫大爷瞥眼扫了扫她,“小同志长的瘦瘦的,模样挺好。”

“行行行,那你尽快啊!外头怪冷的。”

挂断电话,门卫大爷弓缩着身子把门一开,冷气疯狂往里头涌进,大爷招呼着她,“小同志快进来吧!外头冷啊,别冻感冒了,许教授马上就来,你坐着等等啊!”

“行,谢谢您。”姚澜马不停蹄的拎上东西,窜了进去,保安室虽小,但暖和的很,椅子上也放着缝制的坐垫。

屋内陈设简洁明了,没有多余的东西。

坐定后,她往左看了看,有一个紧闭的门,看样子是门卫大爷住宿的地方,桌角还放着两个铝制饭盒。

她等啊等,约莫过了十五分钟,来了一位个子挺高的儒雅男人,身上穿的是中长款的黑色双面绒大衣,裤子是深灰色的五分裤,脖子上围着深蓝色款式很新颖的围巾。

戴着一副眼镜,教书先生的味儿很重,不苟言笑的样子像极了学术研究类的秃头老教授,眉眼之间还能看出和许素有几分相似。

就是面前这位许红中教授是偏严肃风,而许素是清冷文艺范儿。

“同志,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吗?”许红中推了推眼镜,往里走了两步。

姚澜低头从挎包里取出有些褶皱的信封,双手递到许红中的面前,“这是许素的信,您看了就明白了。”

“素素?”许红中震惊又愣神,呆呆的看着信封,手颤颤悠悠的接过,眼睛都红了,他吸了吸鼻子闭了闭眼,像是鼓足勇气一般睁开眼,快速拆开信件。

满满两页纸,也道不尽思念。

看到第二页时,许红中一滴眼泪落在信纸上,浸透了薄薄的纸,他胡乱抬手擦了擦,撑起笑意,“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素素在信里说了关于你的事,这些天你就住在我们家,也跟我们多说说素素的事,可以吗?”

“行,真是麻烦您了?”

许红中打开门,带着她一起往大学里面走,“别您啊您的,你跟素素年纪相仿,喊我许叔就行。”

“刚刚有外人在,我没好意思细问,素素和魏霖是怎么回事?怎么会闹到离婚的地步,魏霖他不是很爱素素的吗?”

大致的情况,姚澜简单的说了一下,对于魏霖出轨的事她是直言不讳的,做错事的是魏霖,又不是许素。

该难以启齿、羞愧难当的也应该是魏霖。

“他怎么敢的?真当素素没娘家吗?”许叔听到魏霖出轨,声音都骤然大了三个度,路上的学生都频频回头。

他不好意思的朝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凑在姚澜旁边询问,“那素素现在怎么样?她也真是的,身为父母我们再怎么样也不忍心看她受苦,既然从狼窝里出来了,为什么不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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