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了,顾无尘寻遍四海八荒也找不到我的踪迹。
而顾婉婉,因为她的所作所为,顾无尘把她远嫁了。
但她嫁人了,却又跑了回来。
她愣在原地,满脸不可置信:“什么?”
“既已嫁人,便该好生度日。”
他语气平静,转而看向眼前的老者,“不准为难她,否则,你知道后果。”
老头点头哈腰地凑上前,一把攥住顾婉婉的手腕,语气巴结地说:“夫人,跟我回去吧,我保证以后一定好好待您。”
就算他不动手,磋磨人的法子难道还少了?
更别说他那张老脸,又丑又瘆人!
而她,正值韶华。
她状若疯癫地挣扎:“顾无尘!
你怎能如此待我?!”
“你说过会永远护我周全!
你说过我是你最重要的人!”
“哥哥……我错了……哥哥……”她那声嘶力竭的哭喊渐渐远去,顾无尘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书房。
祠堂里,火光跳动。
顾无尘站在那儿,亲手把所有带着顾婉婉印记的东西,一件件,丢进了燃着的火盆。
火舌吞没了它们,也吞没了过往。
画像、饰品、她幼时涂鸦……火焰吞噬着过往,化为灰烬飘散。
从今往后,这里只能有我的痕迹。
可当他环顾这偌大府邸,才惊觉,我早就将自己的东西全部带走了。
不留一物。
顾无尘跪在祠堂中央,忽而低声笑了出来。
没关系。
他会把我找回来。
公爹婆母被顾无尘从江南接了回来。
“瑶瑶呢?”
婆母朝门外张望,“不是说好一同归来的吗?”
顾无尘沉默片刻:“我们和离了。”
厅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公爹猛地站起身:“你说什么?!”
“是我亏欠了她。”
顾无尘的声音透着疲惫,开始解释。
他把这两年发生的所有事,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了父母。
包括顾婉婉做的那些过分的事。
也包括他自己是怎么彻底想明白,又是多么后悔。
婆母听完,眼眶瞬间红了:“那孩子……那孩子每次回来都笑着说一切安好……她为我熬制补品,为你爹爹绣制平安符,就连下人染病,她都亲自照料……”公爹气得摔碎了茶盏:“糊涂东西!
你现在就给我去寻她!
跪着也要把人求回来!”
顾无尘点头:“明日启程。”
“今日还有一事要做。”
夜深了,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顾无尘伏案疾书,笔尖在纸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瑶瑶,今日环顾这空荡的府邸,我才蓦然惊觉,这七年,我竟从未让你真正融入这里,是我亏欠了你。
你总说我爱饮茶,其实是因为你泡的茶里有阳光的味道。
你着红裙最是动人,可我不敢多看,怕多看一眼便会失了分寸。
……天色微亮,一整箱情书终于写完。
他抱着那箱沉甸甸的信,上了寻我的马车。
指腹下意识地反复蹭着无名指上那道浅淡的戒痕。
这次,换他来追我。
无论多久。
顾无尘带着那箱情书赶到我的居所时,却只见到空荡荡的厅堂。
下人告诉我,我一早就出门了——今日是傅公子的生辰,在湖畔庄园设宴。
马车疾驰在路上,顾无尘的手指紧紧攥着缰绳。
旁边那箱情书,是他迟到的心意,也是无声的歉疚。
湖畔庄园灯火辉煌,顾无尘刚踏入园中,便听到一阵欢呼声。
他拨开人群,眼前的景象让他如坠冰窟——“感谢诸位前来参加我的生辰宴。”
傅少渊举着酒杯,忽然单膝跪地,“但今日,我更想求娶一位佳人。”
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叹。
傅少渊手中托着一个精致的锦盒,目虔诚地看着我。
“瑶瑶,”他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十年前江南初雪的那一刻,我就想这样做了。”
我捂住嘴,泪如雨下。
“你说,你痴迷漠北那壮丽的日落,我就为你买下了那片能独享最美夕阳的河岸。
你说,渴望自己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
这十年,我心尖的位置,满满当当,只为你一人空着。”
“这十年里,我看着你爱别人,痛别人所痛。
现在,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抚平你所有的伤痕,可好?”
傅少渊温柔地笑着,抬手抹掉我的泪。
“给我一个机会,”他目光恳切,“让我用余生,好好待你——被爱是不需要你卑微乞求的。”
宾客们开始起哄,我却转头看向一旁的兄长。
“答应他吧。”
陆远笑着揉了揉我的发顶,“哥哥替你把过关了,他会让你幸福的。”
当那枚定亲的玉珏要交到我的手上时,顾无尘终于冲了出来。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