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穷怎么了?
你从我肚子里出来还敢嫌弃我?”
“我让你嘴硬!
我让你瞧不起我!”
鸡毛掸子一下一下抽在王扬身上,打得他惨叫连连。
可没人再惯着他了。
那个曾被父亲捧在掌心的小少爷,如今连喊疼都没人回应。
他躲无可躲,抱着脑袋在床上蜷成一团,嗓音嘶哑:“我错了...妈妈,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见他认错,孙萍这才停了手,喘着粗气,把鸡毛掸子丢到一边。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粥,怒吼道:“不吃你就饿着吧!”
一连几天,孙萍赚了钱就去买酒,自己喝得酩酊大醉,而王扬只能喝像泔水一样的粥。
终于,他忍无可忍,趁孙萍去干活时,在屋里翻出了几张皱巴巴的钱。
刚到门口,就被孙萍当场撞上。
“你敢偷我钱?!”
孙萍二话不说,抄起拖鞋就打。
“你这个吃里爬外的贱种!
还敢偷我的钱?
跟你那个爸一个德行!”
王扬抱着头,哭喊得撕心裂肺,可没人会来救他,也没人再心疼他了。
他浑身是伤地躺在床上。
孙萍又喝得烂醉如泥,倒在床上打呼噜。
王扬环顾四周,双手发抖地拿起了一条晾衣绳。
他一边哭,一边把绳子缠上去,“你去死吧...你去死吧!
你不配当我妈妈!
你们都该死!”
他使劲勒住她的脖子,看着孙萍拼命挣扎、身体抽搐,最终一动不动。
等他回过神,孙萍已经没了呼吸。
他吓傻了,跌跌撞撞地跑出屋子。
外面没有路灯,夜色如墨。
他慌不择路地逃,脚下一滑,一下摔进了河里。
“救命...救命......”冰冷的河水灌进喉咙。
可没人听得见。
不久,水面归于平静。
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一个月后,王铁柱的判决正式下达。
他因故意杀人、虐待儿童、藏匿尸体等多项罪名,被判死刑,立即执行。
消息传来那日,顾雨华带着两束花去了墓园。
一大一小两块墓碑并排而立。
顾雨华将鲜花轻轻放下,蹲在丈夫墓前,抚摸着墓碑,低声道:“老公,我...我把咱们的儿子带回来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眼圈泛红,声音沙哑:“他命太苦了,都是我不好,找到得太晚,惹他生气了。
你在下面...替我好好照顾他,等再过段时间,我就来向你们父子俩赔罪,好不好?”
风吹过山岗,草叶摇曳,像是有人轻声应答。
她站起身,转向旁边小小的墓碑。
眼中泪光闪烁:“小诚,王铁柱被判了死刑,妈妈....妈妈替你报仇了。”
她声音颤抖,极力压抑着哭泣。
“你在下面,要听爸爸的话啊,我....我有时间就会来看你们的。”
她站了很久,久到阳光偏移,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最终,戴上帽子,缓缓转身离开。
我静静地站在墓前,朝着她招手,直到她变成远方的黑点。
阳光洒落在我身上,我竟然感受到了一丝温暖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白骨上渐渐被肉包裹起来。
我知道,时候,到了。
我轻声呢喃:“爸爸,妈妈,下辈子,我还做你们的儿子。”
“我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最后一缕风吹过。
我的身影彻底化作细碎的光点,随风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