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她在御花园扑蝶,发间的珍珠步摇突然坠落,萧逸弯腰拾起,温热的指尖擦过她的手背,惊起满园春色。
而如今,同样的双手却要在污水中洗尽屈辱,同样的身体正被这深宫一寸寸碾碎。
杖刑过后,苏婉被扔回浣衣局的柴房。
她趴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干草上,忽然想起母亲绣在锦囊上的“平安”二字。
那个承载着江南烟雨的锦囊,早已在被抄宫时付之一炬,连同她最后的念想,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北风里。
除夕前夜,整个皇宫张灯结彩,唯有浣衣局笼罩在死寂之中。
苏婉强撑着病体,继续清洗堆积如山的衣物。
寒夜漫长,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交替闪现着江南老宅的炊烟、柳月递来的蟹粉酥,还有白洛临摹的《江南春景图》。
画中那株垂柳的枝条,此刻仿佛化作绳索,紧紧缠住她的脖颈。
当新年的钟声在皇宫上空回荡时,苏婉倒在了洗衣池边。
她的脸浸在刺骨的冰水中,发丝如海藻般散开,怀中还死死攥着半块残破的玉佩。
远处传来贵妃寿宴的丝竹声,觥筹交错间,无人在意深宫里又少了一个鲜活的生命,正如无人在意御花园的积雪下,埋着多少未说出口的冤屈与绝望。
第十章:香消玉殒咸康四年正月初一,当第一缕晨曦刺破厚重云层,浣衣局的梆子声却比往日迟了三刻。
值夜的老嬷嬷提着灯笼推开柴房,只觉寒气扑面而来——本该蜷缩在草堆上劳作的苏婉,此刻仰面躺在结冰的洗衣池边,发间凝结的冰碴与惨白的面容融为一体,怀中紧攥的半块玉佩上,还沾着干涸的血渍。
“死人啦!”
尖叫声撕破黎明的寂静。
几名小宫女战战兢兢围拢过来,看着苏婉浸透污水的粗布裙紧紧贴在身上,冻僵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过度而扭曲。
有人认出她腕间褪色的红绳——那是初入宫时柳月送的祈福手绳,如今绳结松散,垂在青灰色的手腕上,恍如一缕未散的冤魂。
消息传到昭阳宫时,贵妃正由宫女伺候着穿戴东珠凤冠。
听闻苏婉死讯,她对着铜镜轻笑出声,丹蔻染就的指尖轻轻划过镜面:“晦气东西,早该烂在阴沟里。”
一旁的翠玉忙递上温热的手炉,谄媚道:“娘娘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