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树下咳血,丹毒已蔓至心脉。
他望着檐下挂的酱肘子,忽然想起前世姜绾被锁诏狱时,隔着铁栏递来的那包蜜渍梅子。
那时她说:“谢珩,下辈子我开个酒楼,你来做账房先生可好?”
夜半,皇陵地宫萧景容将虎符熔进祭鼎,火光中浮现姜沅苍白的脸。
“你以为霍骁为何不反?”
她鬼魅般从暗处走出,发间银丝如月华流转,“他若想要这江山,三年前就能用酱缸底的虎符调兵。”
新帝的匕首刺入她肩胛时,祭鼎突然炸裂,滚烫的金汁泼满龙袍。
姜沅捏碎最后颗药丸,砒霜混着血沫咽下:“陛下可知,姜家的毒从不用来杀人……”她轰然倒地时,地宫甬道传来急促脚步——是抱着酱肘子来寻阿姐的姜绾。
霍骁策马赶到时,姜沅的尸身已冷如寒铁。
她掌心紧攥的油纸包里,藏着半块格桑花糕,那是二十年前霍夫人潜入昭国时,留给襁褓中儿子的最后念想。
姜绾将花糕埋进梅树下,转身抡起铁勺敲霍骁的护心镜:“赘婿契约再加一条——往后你惹的祸,自己收拾!”
谢珩的咳声混在风雪里,他望着树梢新月,忽然觉得这人间烟火,终究比不过某人袖口沾着的酱香。
9姜绾蹲在灶台前添柴时,忽然被窜起的火苗燎了袖口。
她手一抖,铁勺坠地,酱汁溅在霍骁新打的战甲上,腾起的油烟里混着一丝血腥气——那是今晨谢珩咳在帕子上的血。
“娘子?”
霍骁从身后环住她,掌心覆上她小腹,“太医说头三月要静养……”姜绾反手将卤料包砸进汤锅:“静养个鬼!
阿姐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你们一个个还瞒着我演戏!”
昭阳殿废墟谢珩赤脚踏过焦黑的梁柱,丹毒已侵蚀至瞳仁。
三日前他焚尽藏书阁典籍,终于在巫医残卷中找到解法——以蛊毒宿主血脉为引,剜心取血。
而唯一活着的宿主,是姜绾腹中胎儿。
“谢卿想清楚了?”
萧景容的鬼魂般从阴影中浮现,龙袍下摆沾着地宫金汁的焦痕,“用那孩子的命换你的命,姜沅在地底下怕是要掀棺材板。”
谢珩的剑锋劈裂残垣:“陛下若有闲心,不如操心北疆送来的‘贺礼’。”
废墟外马蹄声震天,阿依娜的胞弟阿勒坦率铁骑压境,马背上绑着个襁褓,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