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得极轻极软,偏偏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沈玉芙心口。
不懂?
她当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白莲花?
要不是她搬弄是非、借机爬床,太子怎会连着三日未踏芍园一步?
“贱人!”
沈玉芙倏然一拍案几,猛地站起身。
“本宫让你替本宫承宠诞子,你倒好,勾得殿下纳你入府!你果真跟你那生母一个德性,只会使媚惑人!”
话音未落,她便抬手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
这巴掌来得又快又狠,沈春颐被打得一个踉跄。
她手中的茶盏也因此一滑,整杯茶水正好泼在沈玉芙的手腕与裙摆上。
“啊!”
沈玉芙痛呼出声,急退一步,手腕被烫得通红。
“太子妃!”刘嬷嬷连忙冲上前查看,若是茶水再烫些,非得破了皮。
“贱人!”沈玉芙气得发疯,随手将自己面前的茶泼了回去。
好在不烫。
不然沈春颐非得被烫下层皮。
茶水顺着她的鬓角、脖颈滑落,浸透了她的薄衣。
沈春颐缓缓抬头,咬着唇低声哭泣,“姐姐饶命,妹妹真的不是有意的。”
她眼中雾气氤氲,一副被吓坏了的模样,狼狈至极。
“不是有意的?你不是有意的就能勾得殿下纳你?你不是有意的还敢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卖弄装怜?”
沈玉芙目眦欲裂,越说越气。
“仗着有几分姿色,你便真以为太子瞧上你了?也不照照镜子,你那点狐媚功夫,不过是勾栏女子的把戏,殿下一时觉得新鲜罢了。”
她气得发抖,转身抄起案上的茶壶,怒火中烧之下,一寸寸地将壶中茶水淋到沈春颐头顶。
“来啊,刘嬷嬷,扒了她的衣裳,本宫倒要瞧瞧,本宫这好妹妹是怎么爬上来勾引男人的。”
“是。”刘嬷嬷应得极快,走上前来,猛地揪住沈春颐的衣襟,力道粗暴。
沈春颐被扯得脖颈一歪,肩上迅速红了一块,衣襟散乱。
可她一动不动,没有挣扎,连哭声都止住了,只是低垂着头,像是认命了一般。
她在等。
等丹蕊将看戏之人请来。
沈春颐被刘嬷嬷粗鲁地甩在地上,手肘擦破了皮,发髻散乱,素衣残破。
可即便如此,她却强撑着身子,一边咳,一边朝沈玉芙膝前缓缓爬去。
“姐姐,妹妹无意与姐姐争宠,若日后妹妹得幸诞下子嗣,那也是姐姐的,妹妹,愿奉为姐姐所出,只求姐姐息怒。”
她一字一句,似乞怜、似劝慰。
沈玉芙看着她这副模样,却半点没生怜惜,只觉得那张哭得楚楚可怜的脸越发刺眼。
“沈春颐,你也就只配给本宫当个替身了。”
“若你敢起一点不该有的心思,本宫便让人把苻氏送回青楼,对外只说是暴毙而亡。你说,世人谁会去深究?”
沈春颐脸色霎时煞白,“姐姐,阿娘如今是侯府侧室,姐姐不能这般......”
沈玉芙冷哼一声,满脸讥讽,“侧室又如何?本宫是太子正妃,她一个风尘旧人,本宫动不得她?你也太天真了。”
“你以为没了你,本宫就不能为殿下诞育子嗣?本宫若想要,多的是人肯借腹生子!”
沈春颐眼眶红得厉害,“姐姐,妹妹全听姐姐的。”
沈玉芙忽而站起身,绕至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是吗?既然你这么忠心,那本宫成全你。刘嬷嬷,把麝香丸取来,再拿把匕首。”
一粒药丸,一柄短匕首,落在沈春颐面前的红木盘中。
“要么吃下麝香丸,从此断了子嗣;要么毁容净身,离府清修。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