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
“上个月你说要换双舞鞋，最后买了特价排骨”卜凡扯松领带，“现在计较盒酸奶上周三你生日，我排三小时队买的蛋糕在冰箱放到发霉”邹艳踢到桌角的瞬间，两人同时僵住——那是他们从旧货市场淘来的餐桌，桌腿还缠着搬家时的防撞泡沫。
月光从合租屋的飘窗斜切进来，照着床头柜里藏着的验孕棒包装盒。
邹艳背对卜凡蜷成虾米，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哽咽。
他的手悬在她腰上方0.5公分处，像三年前暴雨中那柄始终未倾覆的紫色雨伞。
---5 风暴前夜教培机构整顿通知下达时，邹艳正在给学员缝补脱线的芭蕾舞裙。
工商局封条贴上隔壁钢琴教室的瞬间，她手抖得扎破了食指。
血珠渗进雪白纱裙，像财务报表上刺眼的赤字。
“转型托育”邹艳重复着房东的建议，看着玻璃门外举“退费”纸牌的家长。
穿公主裙的小女孩把脸贴在玻璃上，呵出的白雾模糊了“周年庆促销”的贴纸。
<此刻的卜凡蜷缩在消防通道，手机屏幕的微光映照着裁员名单的截图，N+1的补偿金勉强能支付舞蹈教室下季度的房租，这个残酷的现实让他胃部一阵绞痛。
安全出口绿牌在他头顶闪烁，像极三年前邹艳跌坐在雨中的交通警示灯。
他们默契地开始互相欺骗。
邹艳为了生计偷偷接商演伴舞，脚踝被钢管磨破却只能藏在及膝长靴里；卜凡则在凌晨时分前往物流园搬货，将工牌小心地藏在西装的内袋中。
直到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两人在社区医院的急诊室不期而遇——邹艳的脚踝肿得如同紫萝卜，卜凡的右手则吊着绷带，两人几乎同时伸手摸向包里那张伪造的‘出差行程单’。
“离婚吧”邹艳突然说。
诊室叫号器跳到“013”时，卜凡发现她攥着缴费单的指节发白，那是他们给孩子起名用的便笺纸。
雨砸在防雨棚上的轰鸣中，医生喊出“014号邹艳”的瞬间，卜凡突然抓住她轮椅把手：“你记不记得共享厨房的燃气费该交了”他们浑身湿透地冲进雨幕，轮椅在积水里划出歪扭弧线，像极了初遇时那辆失控的外卖电动车。
邹艳的笑声混着哭腔飘进卜凡的领口，烫得他心脏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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