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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好各自婚嫁,夫君却争做头号备胎?顾怀宁沈敛

我宝爆赚了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常氏迎上去,笑着寒暄后替女儿解释。“宁宁这丫头早就想来瞧瞧府上那片桂花林了。盼了这些天,昨晚因太期待反而没休息好,今日一早起来说是头疼得紧。”常氏笑着数落,“这丫头啊,太不成事。还望夫人莫怪。”这话既解释了顾怀宁没来的原因,也没下了镇国公府面子。严氏的心理舒服了些。“都在京中,日后机会多得是。五姑娘今日不适,下次再找机会单独来。”说罢,二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了然的笑意。两家都是武将,且手握兵权。就顾家而言,其实更希望的是找个赘婿。这样顾怀宁既不用伺候婆母,也不用掌家烦忧。上头还有哥嫂父母顾着,可以一生无忧。但女儿惦记沈家这位惊才绝艳的世子,顾家便也想成全。顾怀宁今日没来,严氏虽有遗憾,但也不是只为她一人。待赏花中途,还是叫人去将沈敛...

主角:顾怀宁沈敛   更新:2025-05-08 00:5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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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怀宁沈敛的其他类型小说《说好各自婚嫁,夫君却争做头号备胎?顾怀宁沈敛》,由网络作家“我宝爆赚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常氏迎上去,笑着寒暄后替女儿解释。“宁宁这丫头早就想来瞧瞧府上那片桂花林了。盼了这些天,昨晚因太期待反而没休息好,今日一早起来说是头疼得紧。”常氏笑着数落,“这丫头啊,太不成事。还望夫人莫怪。”这话既解释了顾怀宁没来的原因,也没下了镇国公府面子。严氏的心理舒服了些。“都在京中,日后机会多得是。五姑娘今日不适,下次再找机会单独来。”说罢,二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了然的笑意。两家都是武将,且手握兵权。就顾家而言,其实更希望的是找个赘婿。这样顾怀宁既不用伺候婆母,也不用掌家烦忧。上头还有哥嫂父母顾着,可以一生无忧。但女儿惦记沈家这位惊才绝艳的世子,顾家便也想成全。顾怀宁今日没来,严氏虽有遗憾,但也不是只为她一人。待赏花中途,还是叫人去将沈敛...

《说好各自婚嫁,夫君却争做头号备胎?顾怀宁沈敛》精彩片段

常氏迎上去,笑着寒暄后替女儿解释。

“宁宁这丫头早就想来瞧瞧府上那片桂花林了。

盼了这些天,昨晚因太期待反而没休息好,今日一早起来说是头疼得紧。”

常氏笑着数落,“这丫头啊,太不成事。

还望夫人莫怪。”

这话既解释了顾怀宁没来的原因,也没下了镇国公府面子。

严氏的心理舒服了些。

“都在京中,日后机会多得是。

五姑娘今日不适,下次再找机会单独来。”

说罢,二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了然的笑意。

两家都是武将,且手握兵权。

就顾家而言,其实更希望的是找个赘婿。

这样顾怀宁既不用伺候婆母,也不用掌家烦忧。

上头还有哥嫂父母顾着,可以一生无忧。

但女儿惦记沈家这位惊才绝艳的世子,顾家便也想成全。

顾怀宁今日没来,严氏虽有遗憾,但也不是只为她一人。

待赏花中途,还是叫人去将沈敛请了过来。

长辈们在一处聊天,姑娘们三三两两围在百花之间,也不知人比花娇,还是花比人艳。

魏清音站在一盆百合前,眉目恬静专注。

她已经看了许久了,但仍旧不舍挪开眼。

好友张迎春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

“你瞧见那顾夫人了吗?

国公府都没给她们家下帖子,竟然自己眼巴巴地来了。”

魏清音刚刚便看见常氏了,确实有些意外。

“应当也是下了贴的。”

她温和分析道。

以顾家的家世,不至于这么往上赶。

“要真下了贴,顾怀宁能不来吗?”

张迎春嘲弄,“整个书院也就她不知廉耻巴巴往沈敛跟前凑。”

魏清音闻言轻笑摇摇头,“顾妹妹虽大胆,但也不失率真。

这份底气,不是谁都能有的。”

张迎春抿了抿唇,“魏姐姐,你总这般善解人意。”

可这份底气又不是她顾怀宁自己的。

那是顾家的。

顾怀宁就是运气好,投了个好胎。

说话间,沈敛高挺的身影已从回廊出现。

“世子来了。”

张迎春小声提醒,一边偷偷注意魏清音的反应。

只见对方的视线还是落在鲜花之上,直到过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抬头。

仿佛完全不在乎沈敛的动态。

张迎春见状,这才亲热挽住对方手臂。

不一会儿,在场众人的视线,几乎都落在了沈敛身上。

总有那么一种人,哪怕什么也不做,只要往那一站便能吸引所有人目光。

人群中,常氏同样也是满眼欣赏。

沈敛不管样貌还是才学,都是个中翘楚。

礼仪规矩,全都挑不出错。

若女儿同对方的好事能成,自然也是好的。

就是这沈敛看着性子太冷,不像会疼人。

严氏见满场女眷看儿子的眼神,笑得合不拢嘴。

满心骄傲。

唯一遗憾的,是儿子对谁都冷淡的态度。

待招呼完,严氏同沈敛一同离开花园后询问。

“见着秦家和林家姑娘了吗?

你觉如何?”

沈敛态度淡淡,皆给予赞扬。

严氏闻言便知儿子对两人无意,叹息道:“可惜今日那顾家五姑娘身体不适没来。”

沈敛来时便已发觉。

满场花香四溢,唯独没有那股冷桃香。

他不需要刻意寻找,嗅觉本能会反馈。

见母亲失望,他难得染上丝笑意。

“顾家姑娘未必就如母亲所期待那般。”

严氏闻言抬眼,皱眉询问:“她不中意你?”

沈敛沉默一瞬。

他倒不是这个意思。

但严氏关心的只有这个。

见儿子不说话,她又放下心来。

她儿子这般优秀,怎会有姑娘看不上呢。

“娘已经同顾夫人约好,过几日便邀五姑娘来府上。

届时,你再好好相看相看。”

这次身体不适,总不能下次也不适。

在严氏看来,这桩亲事也就只差儿子点头。

赏花宴本也就只邀了女眷,沈敛露了会面,便可离开。

离开镇国公府时,宴会还未结束。

他下午还与友人有约,要在外头相见。

顾怀宁与秦书婉同游一上午,她有意刻意交好,双方关系自然又近了几分。

午膳时,三人进了一家酒楼包间。

饭饱后闲聊,顾怀宁渐渐引入话题。

“婚姻大事,一贯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叹口气,“若我日后嫁的夫君,并非我想嫁之人,也不知该如何。”

林华筝闻言取笑,“顾家如此疼爱你,哪怕你瞧上的是那天上仙人,你爹娘哥哥们也会想法子给你绑来。”

顾怀宁笑开,“你当我家是土匪头子吗?”

秦书婉脸上带笑,但眼中却满是羡慕和苦涩。

她也有心悦之人,可父母不会同意她同表哥在一起的。

顾怀宁注意到她的眼神,不动声色道,“能嫁于心悦之人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实现的。”

林华筝同顾家老大是两情相悦,所以并没觉得如何。

可顾怀宁却知,世间大多夫妻并非如此。

她看了眼秦书婉,这才又开口,“一如我爱慕沈敛。

我知自己心悦于他,我爹娘兄长们也会尽力助我。

可若沈敛无愿,这事也不可能成。”

今日若不是为了让秦书婉主动道出实情,顾怀宁是不会说这种话的。

她与沈敛已不可能再有纠葛,哪怕对方有意,她也不会再重蹈覆辙。

但顾怀宁爱慕沈敛一事书院内人尽皆知,所以秦书婉和林华筝也不觉有什么问题。

包间外,路过的沈敛有极短暂的顿足。

其实上楼时,他便隐隐闻见了那股清桃香。

直到路过听见她的声音,沈敛这才确认。

她倒是看得清楚。

也一如既往的......坦率。

所以今日故意称病不来,还是欲擒故纵。


常氏点点头,推迟一天倒不难办。

翌日中午,顾怀宁出门比约定时间晚了些。

临出门前,她突然来了月事。

顾怀宁的小日子一直不稳定,是以又临时更衣,耗费了些时间。

待她赶到时,人都已经来了。

一切安排都是林华筝负责的,秦书婉全程未参与以示信任。

顾怀宁去了林华筝所在的包间,门刚推开,便见好友正贴着墙偷听。

这边隔音一般,哪怕不需要这样也能听清。

秦书婉骗她表兄说这间包厢无人,对方这才放心交谈。

顾怀宁来得太急,这会已经隐隐有些腹痛不适。

换了平日,碰上特殊情况她定然是不会出门。

但今日事关秦书婉性命,她不得临时爽约。

林华筝的注意力全在隔壁,未发觉顾怀宁的异常。

小二轻轻开门,轻手轻脚送上茶水。

“表哥,你,你带我走吧。”

秦书婉的语调里有些透着醉意,“我,我心里只有你。”

她微醉的语气不似作伪。

顾怀宁皱眉,替自己倒了杯热水后立刻看了眼好友。

不是计划装醉吗?

怎么好像弄假成真了。

林华筝过来附在她耳边道,“秦姐姐怕演戏被对方瞧出来,所以昨晚又找了我一趟......”事实上,秦书婉也很愧疚,觉得试探之举是不信任对方,所以干脆将自己真灌醉。

林华筝却握了握她的手,坚定道:“没事的!

我已经做了万全准备。”

而隔壁包厢,面对秦书婉的提议,对方仍旧那套推诿。

顾怀宁只能喝口水继续耐心等候。

只是一手捂腹,整个人也开始觉得昏沉起来。

这次月事的不适,似乎比往常要更重一些。

不仅下腹疼痛,整个人也有些晕。

但既已出门,她只能勉力坚持。

又过去了一会,隔壁终于突然传来秦书婉的尖叫。

“表哥!

你做什么!

呜呜......”这句话一出,顾怀宁便知结果。

林华筝当即起身救人,同时也跑到包厢对门。

顾怀宁动作慢,忍痛起身时便见对面包厢门打开,林华筝大哥的身影从里头迅速而出。

好友还是将此事告知了兄长。

这大抵会让秦书婉尴尬,但有个男子在确实安心许多。

顾怀宁起身,只是刚要迈开腿便身体一软。

她勉强走了几步出包间,可这种无力感,已经不是小日子导致这么简单了。

顾怀宁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可为时已晚。

一个小二装扮的人经过,而后捂着她的嘴便往另一头包间拖去,不让她发出一丝声音。

顾怀宁心下一惊,但没有立刻抵抗。

今日之事皆由闺蜜安排,肯定不会设计自己。

所以,其中是出了什么纰漏?

她被捂着嘴带到另一处包间内,门一关上便扑上来了一男子。

顾怀宁腹痛不止,这会看见对方,才察觉自己不是昏沉,而且还全身隐隐燥热。

因为刚刚还不强烈,这才被腹痛遮掩。

这会见有男子在这等自己,哪还不明白眼下险境。

顾怀宁眸光潋滟,但眼底深处却冰冷一片。

她歪靠在门上,等人到跟前才猛地出手反制。

前世沈敛教她的自保招式又一次救了她,对方压根没想过她有这本事,一时被反手擒住。

只是顾怀宁实在是没力气了,只能抬脚在对方腘窝一踹,然后便开门逃离。

可她还是太高估了眼下自己的身体。

才到廊道,她的双腿便一软,整个身子便直接摔到对面门上。

包间门应声而开。

顾怀宁狼狈抬头,而后瞧见沈敛那双冷淡俊颜。

对方显然看见了她,否则不至于眸中带着烦躁。

她怔了一怔,下意识想离开。

但包厢内的男子很快便追了出来,然后恶狠狠拉住她的腿。

下腹的疼痛在增加,可她却低低轻吟了声。

这一刻,顾怀宁深深觉得屈辱。

哪怕是上一世,她都没经历过如此下作的手段。

她红了眼眶,尽量用力朝对方蹬去。

可男女力量对比本就悬殊,更何况此刻她还被双重不适折磨。

就在这时,一道强劲腿风从她身边扫过。

正要拖她的汉子被一脚踹回对面包厢,脑袋在桌腿上重重一磕,直接晕死了过去。

顾怀宁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墨香,整个人却不受控地轻颤,本能抱住了对方。

娇软身躯扑入怀中,清桃香也在此刻直扑鼻尖。

沈敛的身子僵了僵,然后眯了眯眼将她的手臂拉开。

“沈。

敛。”

顾怀宁开口,声音软得惊人。

沈敛低头看向她,只见小姑娘本就潋滟的眸子此刻微红,仿佛刚经过一番爱怜。

再加上她因挣扎衣裙凌乱,这要出去被人瞧见,还指不定要被如何误会。

沈敛冷沉下眼,伸手将人拦腰抱进包间内。

里头有软塌,躺一个顾怀宁不成问题。

“你一个人来?”

沈敛放下她,面无表情质问。

顾怀宁答不上来。

整个脑子昏昏沉沉,疼痛和欲念交织,整个人都好像要分裂了。

沈敛烦躁转身,不明白她这又是做什么。

他迈开腿,想尽快替她找个大夫,可长腿刚迈开,下摆便被她抓住了。

顾怀宁不想求他,但身体本能快过理智。

“别。

走......”她半合着眼,眸中甚至有些湿润,打湿她浓密微卷的睫毛。

“求你。”

沈敛冷脸回头,眼中的郁色却更浓。

这种时候他若留下,那才是后果不堪设想。

“顾怀宁!”

他第一次认真叫她的名字,语气冷得吓人。

顾怀宁只是眼泪连连看着他,眼前的他却仿佛和那三年后的人影重叠。

“你别走。”

早已忘却的委屈在这一刻重新袭上心头,她恍恍惚惚忘记了重生,仿佛又回到对方中途离开的那一刻。

“你又要丢下我吗?”

小姑娘声音里委屈几乎要溢出来,强烈到沈敛几乎以为自己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他闭了闭眼,而后转身。

桌子就在他身侧,沈敛提起已经凉了的茶水。

只是沉默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冷脸拿出自己的帕子放在桌上淋湿,而后给她擦了擦脸。

冷水的刺激短暂地让顾怀宁清醒了一瞬。

她怔了怔迷茫的眸,然后看见了沈敛冷沉的俊颜。


林华筝欲言又止,“沈世子是优秀,但京中也不只有他一名男子。

你何必执着非他不可呢。”

顾怀宁垂眸道,“未尽全力争取过,又如何得知结果呢。

也许,就差那最后一点努力。”

她看向秦书婉,“秦姐姐,你觉得呢?

若是你遇上这种情况,会心甘情愿听从父母之命?”

秦书婉眸光闪烁,表情也不算自然,一时之间没能说出话。

林华筝原是好奇,但在短暂不解后逐渐回过了味来。

未来大嫂在这种事上迟疑,不是已经说明问题了吗?

她怔了怔,有些难以置信。

顾怀宁则用一种很自然不过的表情看向秦书婉,仿佛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只是桌下的手却紧紧握住了林华筝的手腕,示意对方控制情绪。

“秦姐姐也有心仪之人吗?”

她从容又温和询问,没因这事表现出鄙夷而斥责。

“世间父母爱子之情是相通的,如果对方当真值得,我想你爹娘自然也会同意。”

秦书婉看着顾怀宁温和又坚定的眼神,一时间微微红了眼眶。

这几乎是做实了林华筝的猜想。

顾怀宁接着开口。

“秦姐姐,大家相识一场,我同华筝自然也不希望你留有遗憾。

你若还有不舍,不妨最后试那人一试,看其是否值得你全心托付?”

秦书婉这次沉默了许久,才失落道出。

“他是好人,只是我父母对他恩重如山,他不肯让我父母为难。”

顾怀宁一点都不以为然。

真要是好人,便不会吊着秦书婉沉沦至此了。

“那便最后一试。”

顾怀宁道,“不给自己遗憾,也对得起未来相处之人,不是吗?”

秦书婉被说动了,只是如何试,暂且还无法确定。

她感谢顾怀宁,但更感谢林华筝的体贴。

只是自此一聊,三人自然无心再游玩下去。

从酒楼出去,秦书婉便乘了马车回家。

林华筝神色复杂,“宁宁,你是不是早知秦姐姐心有所属?”

顾怀宁只道:“前些日子午休,我在假山后听见她同对方谈话。”

林华筝垂眸沉默,想到自己对秦书婉那般掏心掏肺,觉得有些被背叛。

顾怀宁握了握对方的手,“我观那男子不似良人。

秦姐姐一定会看清对方真面目的。”

林华筝点点头,只是心下依旧凌乱无法平静。

不过分开前,她还是答应了瞒下此事,暂时不告知家人。

顾怀宁目送对方离开,直到对方身影消失,才缓步朝自己府上马车而去。

楼上,沈敛的眸光淡然。

好友同他的要事谈完,开始调侃刚刚之事,“顾五姑娘当真对你痴心一片,大胆赤诚。”

沈敛饮了一口酒,似是不为所动。

别人同他谈论男女之事,他一直都是这态度。

刚刚两人上楼,不止沈敛听见了顾怀宁说的话,同行友人也听见了。

“就是这种家境长大,定会骄纵些。

娶回家中,怕也会有不睦。”

友人分析得头头是道,“不过我观她如此爱慕于你,想必也不舍你在其中为难。”

沈敛没说话,只是又淡淡饮了口酒。

“对了,殿下何时到?”

沈敛这才出声,“快了。”

七皇子已经到了,此刻正在对面楼下,与正要上车的顾怀宁相谈甚欢。

小姑娘脸上笑容明媚,与当初大庭广众之下同他表明心迹时无异。

如此爱慕于他吗?

眼下看似乎也不尽然。

沈敛收回视线,仿佛从未朝楼下看过。

七皇子同顾怀宁在楼下确实比往日多了几句。

他今日与沈敛在此见面,恰巧顾怀宁也在此处,自然很难不让他上心。

“今日镇国公府举办赏花宴,五姑娘怎会在此处?”

他笑着试探调侃。

“莫不是同沈兄闹什么别扭了?”

顾怀宁闻言立刻道,“殿下误会了。

小女同沈世子并无瓜葛,怎么会有什么误会呢。”

她态度淡定,眸光真诚,丝毫不似作伪。

七皇子看着她,眸光里多了一抹意味不明的光,懒懒问:“五姑娘这是在向我解释吗?”

顾怀宁觉得他这话似是夹带了一丝暧昧。

她斟酌着该如何回答,七皇子却轻轻用折扇在她头上碰了碰。

“逗你的。”

他低笑道。

顾怀宁低下头,好似因他这亲昵举动而害羞。

只是垂下的眸光深处清澈,半分也未因此动情。

七皇子年纪轻轻,比沈敛还要小上两岁。

但在男女接触上,却明显更有经验和分寸,知道怎样程度的亲昵能让女方接受又恰到好处。

两人又聊了几句,这才各自离开。

待七皇子上楼坐下时,友人动动鼻子,满脸暧昧。

“原来殿下是不舍美人,这才迟迟现身的。”

他刚刚同顾怀宁聊了一会,身上也带了一丝清桃香。

香味不重,但奈何友人鼻子灵,一下子便闻出来了。

“就是......仿佛有些熟悉。”

七皇子看了眼淡然自若的沈敛,轻笑了笑。

“是位美人,妆不妆扮,皆明媚动人。”

语闭,便从容转换了话题。

秦书婉离开后,因此事三日未来找林华筝。

待第四日时,她终于主动前来,询问顾怀宁二人有何主意。

这几天亲事一直未生变,已证明林华筝帮她将此事瞒下。

对方如此体贴善意,她也不愿辜负对方,是以愿意由林华筝提议且见证,以示坦荡。

林华筝神色复杂,但还是点了头。

对方性子温和,也不是那般自私难相处之人,她还是希望这桩婚事能成。

三人悄悄定下主意,决定下次休沐由秦书婉相邀而后装醉,看对方究竟如何。

这事虽出格,但有顾怀宁和林华筝盯着,也不算冒险。

几日时间一晃而过,休沐时间到来。

这次假期有两日,常氏提前一晚去找了女儿,笑着跟对方说了和严氏的约定。

“娘已同镇国公夫人约好,明日带你去对方府上赏桂花。”

顾怀宁闻言一怔,觉得实在是突然。

她想了想,决定跟母亲好好谈谈。

“女儿已经不爱慕沈敛了。”

她拉着常氏的衣袖撒娇,“这镇国公府我便不去了。”

常氏有些惊讶,女儿前两年便已经对沈敛有意,可不是一时兴起。

那时顾家还只当她是小姑娘情窦初开,过一阵就忘了。

可女儿一坚持便是近三年。

如今也快到年纪,她却说不喜欢了。

常氏不想逼女儿,便摸了摸顾怀宁的头。

“放弃也成。

只是国公夫人已邀你两次,你又不是见不得人,大大方方前去便是。”

两家都在京中,也得顾及对方颜面。

顾怀宁是不想去,但她知道母亲说的没错。

沈敛是严氏的骄傲。

自己接连推诿,有看不起沈敛之嫌,这便极易触碰严氏底线。

“那便后日吧。”

顾怀宁明日已同秦书婉有约。


若是眼下两家就确定了亲事,怎会那么多年都没完婚?

而好友如此将人带出来,必然是默认对方就是未来大嫂。

她同顾怀宁关系好,所以也将未来大嫂介绍给她认识,希望大家多亲近亲近。

顾怀宁的不解,在回程路上终于得到解答。

前世有一年元宵灯节,因游船碰撞,一船贵女落水闹得沸沸扬扬。

顾怀宁当时也在那条船上。

元宵时京城还天寒地冻,当时场面又太混乱,身上衣服厚重,浸湿后更是重若千斤。

她四肢麻木很快便沉进水里晕死过去。

后来顾怀宁也不知道自己被谁所救,只知醒来时已在府里。

而才没几日,便传来秦家那位落水贵女自尽的消息。

顾怀宁当时还病着,只粗粗一听觉得感慨惋惜。

过了一个多月,又有新流言,原来那贵女真正死因是为情所困。

如今再想起,那男子肯定不会是林家大哥。

两人都要成亲了,秦书婉又怎会自尽呢。

而林家大哥后来一直未成婚,也未必同此事无关。

顾怀宁在车上想了一路,直到回府映书才来告知她,白日顾怀直醒后被常氏揍了,挨了二十多棍子,这会正趴着下不来床。

一想到心疼自己的四哥挨打,她马上赶了过去。

顾怀直正趴着,整个人有气无力。

常氏训完,顾怀青下午来了趟接着训。

他好歹有点脑子,没说出妹妹是从青楼把自己救出去。

否则不用晋王孙动手,顾家人都会把他腿打断。

“四哥。”

顾怀宁进房,眼眶微微发红。

伤是伤了,好在腿保住了。

以后他仍会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顾怀直。

昨晚回来她便想过了,靠别人永远比不过靠自己。

她还是应该多习些武功,别人不会每次都给她机会近身。

“妹妹,对不起。

你别哭,四哥没事。”

顾怀直连声哄,压根见不得妹妹掉眼泪。

顾怀宁却坐到他床边,直接开哭。

“四哥,昨晚太危险了。

你要是出事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日后别再轻信他人了。”

对方最怕的就是这种场面,所以顾怀宁打算哭个够,也让对方长长记性。

顾怀直果然心疼坏了,差点直接从床上爬起来。

“四哥错了,四哥答应你,日后再也不同那些人来往。”

他昏迷前其实也察觉出不对,只是已经中计,实在没法脱身。

早上清醒后得知是妹妹救了自己,他既庆幸,又满脑子疑问。

“可是宁宁,那混账怎会轻易让你把我带出来的?”

就晋王孙那性子,可不会轻易作罢。

顾怀宁擦了擦眼泪,推出沈敛来。

“还好昨晚沈世子也在,晋王孙这才不敢阻拦。”

顾怀直闻言点了点头,这样说起来,该找个机会去感谢对方。

如果不是沈敛,他妹妹可能都要出事。

顾怀宁见差不多了,这才提出要求,“四哥,等你好了,好好教我习武吧。”

顾怀直立刻听笑了,“你不是最怕疼吗?”

顾怀宁垂下眼,“可不是每次出事都有人能帮我的。

四哥,我希望我自己能强大起来。”

看着眼前突然转变想法的妹妹,顾怀直突然觉得心疼和内疚。

妹妹肯定是被这次的事吓坏了。

有这种想法是好的,可习武那么苦,他哪舍得。

别说他了,整个顾家都不行。

顾怀直嘴上应下,心里却压根没底。

由顾家来教,妹妹肯定学不成,习武之事,还是得委托别人才好。

第二日,顾怀宁重新回了书院。

之前是因为落水,如今病愈自然要回来。

再者,那日推她落水的人,她还没揪出来呢!

魏清音看见她,主动过来打了招呼。

她语调轻缓,声音也轻,整个人都透着温柔。

“宁妹妹,昨日你怎么走了?”

顾怀宁客气回应:“我与华筝有约。

她正巧到了,我便没再上楼。”

魏清音有些惊讶她和气的态度,但还是点点头。

“昨日你也吓坏了吧?

幸亏沈世子阻挡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合该好好感谢。”

顾怀宁眼也没眨,“是该如此。”

魏清音温和点点头,“下次休沐正好是镇国公府的赏花宴,是一个好机会。”

镇国公府有赏花宴?

顾怀宁诧异着沉默了一瞬。

魏清音见对方没做声,一时也有些尴尬。

她倒没想过,镇国公府竟没给顾家递帖子。

自己这么一问,反倒像是在故意炫耀了。

“嗯,所以得麻烦魏姐姐替我向世子道谢了。”

顾怀宁已经想开。

想来是沈敛不想见她,也不想跟她再有所瓜葛,才特意没邀请的。

魏清音离去时,正巧林华筝进课堂。

坐下后,她便询问顾怀宁:“她同你说什么?”

“说周末镇国公府的赏花宴。”

顾怀宁道。

“我知道。”

林华筝点头,“我也收到了。

但周末我打算同秦姐姐出游,不打算去。”

顾怀宁沉默了一瞬,看来她真是小看了沈敛厌恶自己的程度。

“我没收到。”

好在她不执着沈敛了,这会知道了也不难过。

“那就同我跟秦姐姐一起出游。

人多才热闹!”

林华筝立刻安慰道。

顾怀宁正有此意。

想着是否能将对方劝回来,远离那害她的坏男子。

入秋后气温日益渐凉,上次那一场大雨后,书院内的花草大多都败了。

午休时,师长叫走了林华筝,是以顾怀宁只能自己一人散步消食。

南安书院很大,学生众多。

大衍不限女子读书,只是男女授课内容不同。

她寻了一处背靠凉亭的假山,背着夫子早上交代的诗文。

记东西时她喜静,不喜欢周围发出声响。

只是记着记着,便忽然听见周遭有人开始交谈。

“表哥,我同林家的亲事,这个月怕是要定下了。”

假山前有凉亭,若有人在此,一般会在亭子里。

顾怀宁在假山后,来者未想过后头有人。

她无意听人私事,可这熟悉的声音,还有那口中的‘林家’让她驻了足。

“这么快?”

“表哥,你若心里有我,便带我私奔吧。”

秦书婉流着泪,眼里全是爱慕。

“婉儿,我若带你私奔,你爹娘该多伤心。

我自幼父母双亡,是舅父舅母将我抚养长大。

我怎可做出如此不义之事......婉儿,你先回去。

眼下你就要同林家定亲,若被人撞见定与你清誉有碍。

你放心,此事我会想办法的。”

......顾怀宁拿着书一直未作声。

她等了一会,正想起身出去时,一颗石子却轻轻被掷到她脚边。

顾怀宁愣了愣,石子分明是从假山中心的方向被丢出来的。

她下意识抬头望去,却见还有一道熟悉的人影正在那处。

自打重生,她发现自己同沈敛巧遇的次数几乎要赶上之前总和。

秋风吹来,落叶被刮的沙沙响。

她看见沈敛的眸光微闪,而后倏地朝她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顾怀宁皱了皱眉。

对方一向冷淡克制,绝不是轻浮之人。

如今这个反应,实在太过反常。

莫非......她心下一动,立刻朝对方的位置过去。

小姑娘裙角飞扬,朝气灵动,和萧瑟秋风截然不同。

几乎是刚到,沈敛便拿过她手上的书,然后将她藏在了身后。

秋风吹的落叶沙沙作响,也吹动了她的书页。

若不仔细听倒也不明显,可要是碰上多疑之人,那就不一样了。

而秦书婉的表哥,便是这种人。

他早就起了疑心,仔细听了一会半晌没离开,直到确定假山后头真有动静。

沈敛也是听见了脚步声,这才提醒顾怀宁。

若非如此,他也不愿意多此一举。

“沈兄。

你也在此处?”

顾怀宁藏在沈敛身后,尽量将自己的身形缩小。

也不是第一次躲了。

经验老道。

沈敛从容淡漠,“何事?”

这声反问,倒是将对方给问住了。

来人犹犹豫豫,看着沈敛那双沉稳的眸子,愣是有些问不出口了。

他想试探,又有些心虚,终是什么都没问出口便离开了。

对方不是多事之人,想必也不会将今日之事到处宣扬。

沈敛等了一会,确认对方真走了才转身出来。

里头的位置狭小,但容纳顾怀宁绰绰有余。

小姑娘贴在最里头,也不知在想什么,表情看起来明显是在发呆。

她倒是悠闲,又一贯胆大。

“下次五姑娘听墙角时切记抓紧身上之物,莫再让书页翻动作响了。”

沈敛将书递给她,又道,“还有,下次别再用这么重的熏香。”

每一次她在,他都能闻到那股清桃味。

他几乎不用找,便知她就在周围。

哪怕他能藏她,也容易被人发觉。

顾怀宁闻言只觉得对方莫名其妙没事找事。

昨晚梳洗后,她可没用什么熏香。

对方竟还说她香味重,跟臭到他似的,分明是借机教训。

顾怀宁将书接过,有些没好气开口。

“下回碰见这种巧事,世子大可以不必藏我。”

爱慕沈敛的人那么多,她又不怕别人误会。

藏来藏去,不过是怕他自己的清誉有损,引得心上人误会罢了。

顾怀宁发呆的时候已经想过,明明两人之间,他是更担心的那个。

为何每次都仿佛像是她在求他帮忙。

沈敛并不喜她这种无所顾忌的态度。

但皱了皱眉,到底什么也没说。

她同自己无关。

还是少些接触,不给不该有的念想为好。

“五姑娘稍后再走。”

留下这句话,沈敛先行离开。

顾怀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谁又稀罕跟他一道了。

只是回去后,她还是小声问了林华筝。

“你觉得我身上的香味重吗?”

到底是小姑娘,对‘臭’这事多少有些介怀。

“不会啊。”

林华筝有些困惑,“谁说你熏香重了?”

顾怀宁放下心,找了个理由敷衍过去。

果然是沈敛找茬。

没事找事。

下学回府时,她特地琢磨过那男子的话。

虽然字字句句都看似在情在理,但实则全是推托,没有一句实质承诺。

一天学习归来,常氏拉着女儿的手关心。

问她身体可还吃得消,需不需要再请假休养两天。

顾怀宁告诉母亲一切都好。

只有一点,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她。

转眼几日过去,赏花宴终要到来。

严氏提前一晚特地找到沈敛叮嘱,“明日你务必待在府中,听见了吗?”

沈敛想起肆意妄为的顾怀宁,眼含笑意摇摇头。

“感情之事,也并非多见一两面就能改观。”

母亲中意的是顾家,而非顾怀宁这个人。

“娘只知道,不接触,就一定不会改观。”

严氏回答。

“你又没同那顾五接触过,怎知自己就一定不中意。”

沈敛这次没言语。

见儿子好像被说动,严氏高兴起来。

“总之,明天你给我好好表现,不许总冷着脸摆着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况且也不是只有顾怀宁,也还有两家家世不错的姑娘可以考虑呢。

沈敛应声,看着母亲欢喜离去。

也罢。

让母亲见见顾怀宁,便知对方不适合镇国公府了。

翌日清早,顾怀宁早早被映书叫起来沐浴梳妆。

常氏早早便替女儿搭配好服饰,做足了准备。

顾怀宁看这阵仗,实在不像是让她去见林华筝的,便随口问了一问。

“这是做什么?

这么隆重。”

映书顿了顿手中动作,诧异问:“小姐不知道吗?

你今日要去镇国公府赴宴。”

顾怀宁微愣。

见她真的不知,映书又道,“你生病那几日帖子便送来了。”

常氏知道她对沈敛的心思,所以便没特意提。

顾怀宁沉默了片刻,“今日我不去镇国公府,换身寻常衣服便可。”

映书惊讶睁大眼,小姐这般心悦沈世子,如此大好机会,为何反而放弃?

她心有疑问,但见顾怀宁面色从容,便没再将话问出口。

常氏一开始的反应同映书一样,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去这主意不错。

以往都是女儿追着那沈敛。

今日有机会却不去,反倒能试试对方态度。

严氏为了这场赏花宴付出了很多心思。

陈嬷嬷最了解她,清楚她究竟是在等谁。

直到各府陆陆续续都到了,这才看见常氏一人前来。

严氏的眸光淡了淡,期待落空,多少有点不悦。

那顾家五姑娘,不是很中意她儿子吗?


有那么一瞬,顾怀宁简直尴尬到了极点。

这若是被人瞧见传出去,可怎么说的清楚。

正在这时,沈敛从容转了个身,高大的身形遮在顾怀宁跟前,将她完全挡在了身后。

她几乎只怔了一瞬,迅速蹲下了身。

有房门和沈敛一同遮掩,这才算安全无虞。

“在这。”

那人找到书,笑着朝沈敛招呼。

“走吧,沈兄。”

沈敛淡定自若点头,“我衣裳有些湿了。

文兄替我拿书先去,我换身衣服便来。”

室友未多想,拿着书先行离开了。

等脚步声走远,沈敛这才转回头冷冷开口,“你还要扯着我衣角多久。”

顾怀宁蹲在地上茫然抬头,小姑娘大大的眼睛湿润,像只无害的小鹿。

听他这么说,这才发觉自己正扯着他衣角。

因为太过紧张,连什么时候伸手的都未发觉。

女人阴冷的话语还在她脑海中回响,但顾怀宁却并不相信。

两家联姻,顾家倒了对国公府并无益处。

沈敛既然娶了她,便不会故意设计陷害顾家。

顾怀宁确实对他心灰意冷,但也不至于失去理智。

但眼下......这种样子被人逮个正着,跟直接为爱落水又有什么区别。

顾怀宁连忙站起来,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下不为例。”

沈敛没因她道歉就心软,清朗的声音中带着点冷意,像是冬日的寒霜一下子将顾怀宁打清醒了。

不管成亲前后,他都对她没有过好语气。

今日这事若是传出,损的是两家清誉。

他愿意帮她这一回,却不会次次相帮。

沈敛的眸光冰冷,顾怀宁不敢对视。

虽说大衍民风开放,但小姑娘偷偷跑去男子房里这种程度,实在太过骇人听闻。

他侧身退开一步,冷淡的声线中多了一丝催促。

“怎么?

还要等着看我更衣吗?”

顾怀宁一颗心抽了抽,翻涌的情绪闷在胸口,压得她沉甸甸透不过气。

他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真当她想在这里做什么不成!?

顾怀宁当即从门后绕出,只是她未从房门进过,以至于都没发现竟还有台阶。

当整个人倾倒时,她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沈敛皱眉,冷着脸最后出手扯了一把。

这要摔出去,指不定还得伤到哪。

他不想同顾家有牵连。

顾怀宁今天烧的确实整个人都有些软,他这一扯,便整个人靠进了他怀里。

一瞬间,淡淡的清桃香气沁入鼻息。

小姑娘的眸光颤了颤,看起来可怜又无辜。

沈敛晃神片刻,伸手将怀里娇软温热的身躯拉开来。

这个顾家小姐,当真如传言一般喜欢投怀送抱吗?

顾怀宁看着对方这反应,心底也是一团火。

她真不是有意的。

“抱歉。”

她咬牙道歉,而后一秒都没再停留。

沈敛依旧淡漠,等在她走开一段距离后才开了口。

“这种事,沈某不想再看见第二次。”

“希望五姑娘日后行事,也能多替家族考虑。”

顾怀宁猛然顿住了脚步,前世的一腔委屈在这一刻瞬间涌上心头。

“世子请放心!”

她忍不住红了眼眶,唇间却扬起笑,“以往不过是怀宁贪玩闹出的一点玩笑。

如今已然腻了,日后绝不会再做纠缠。”

顾怀宁脸上带笑,但表情分明是被人欺负了的委屈。

她的深情真真的,沈敛一时间竟有些愣住,也许是他错怪了她。。先是人前放肆宣扬爱慕,后又对闺中密友表示对他已经无意。

可一转头,又悄悄进入他的房间......怕是又有新把戏在后面,他不想再多纠缠。

顾怀宁也没再停留,东西已经到手,日后他们也不再会有来往。

她原路返回,只是不知是否因为当场被抓包一事影响了心情,只觉身心更加沉重。

再翻墙落地时,一道身影猛地从侧边闪出,在她还来不及看清是谁时,便将她推进了前头水池里。

扑通一声传进屋内,沈敛抬眸皱了皱看向水声传来的方向。

顾怀宁真是快气死了。

前后两辈子加起来都没今天这么背过。

她其实会一点点水,尤其是上辈子落水生了场大病后,被顾家逼着去学了浮水。

可今天她的状态实在太差,又突然落水被猛呛了一大口,便一下子全忘了。

推她的人早跑了,她一遍又一遍地挣扎着想起来,可呛进去的水几乎要了她的命,让她压根没办法正常出声。

难不成重生一次,她竟然得狼狈死在这里?

他沈敛真是个灾星。

如今是老天爷都在警告她,跟他沈敛太近没好下场。

顾怀宁痛苦打着水,也不知挣扎了多久,直到渐渐失去了意识。

最醒来时,顾怀宁身处家中闺房。

母亲常氏守在床边,满目关心。

顾怀宁先是怔了怔,而后喜极而泣。

老天爷竟又给了她一次机会!

“傻孩子,身体不适怎不早些回来。

你这一落水,华筝都要把眼睛给哭瞎了。”

常氏虽是责备,但语气里满满都是温柔。

顾怀宁还是没什么力气,但抱着母亲一阵哭。

常氏心软了,叹口气给女儿擦眼泪。

“你呀。

幸好七皇子正巧路过,替你喊了人。

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这,常氏也不禁红了眼眶,很是后怕。

“等你身子好了,可得好好感谢人家。”

顾怀宁闻言有些怔怔,垂眸一言不发。

七皇子?

距离她落水的地方其实离沈敛房间不过一墙之隔。

可救人的,却是七皇子。

“母亲来安排吧。”

顾怀宁态度乖顺,心底却满是疑虑。

上一世,可没听说七皇子也在书院里。

更何况,日后成功登上帝位的,可正是这一位。

她靠在常氏怀里,想到前世顾家的结果,她眼底又闪过一丝冷芒。

常氏满意女儿的听话,随后才想起了什么似的开了口。

“对了,映书在替你换衣服的时候,从你衣服里找出了一封书信。”

顾怀宁一听书信就立刻紧张起来,脸上就有些火辣辣的。

“那信怎么了?”

该不会是母亲取出来看了吧?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她顿时尴尬得不行。

“信泡坏了。”

常氏关心询问:“要紧吗?

是给谁的?”

这话一出,顾怀宁原本吊着的心便放了回去。

母亲没看过内容就好。

“不要紧,坏了便坏了吧。”

常氏见她态度轻松,便也放下心吩咐侍女,“那替小姐收起来。”

那书信昨天翻出来时湿淋淋的,已经泡坏了。

常氏已经让下人将信封烘干,但总觉得那字迹不像女儿的。

只不过见女儿如此淡定,她便放下心。

与此同时,镇国公府的小厮已经将书院里沈敛的所有物都尽数带回。

“少爷,书信都在桌案上了。”


“五姑娘今日格外不同。”

七皇子眼中含笑,“你若不出来见见,实在可惜。”

顾怀宁今天确实与往日不同。

只不过也就短短一瞬,沈敛便移开了目光,仿佛视线压根没在她身上停留过。

他站起身,从容淡漠出来打招呼。

“顾兄,顾姑娘。”

沈敛小顾怀青一岁,两人也是同窗。

这次科举顾怀青虽未进三甲,但也是前五。

算有所交情。

顾怀宁有些僵,怎么都没想到这样也会碰上沈敛。

只是对上七皇子带笑的眸光,她还是维持住了脸上含羞带切的表情。

沈敛怎么想她管不了,今日试探七皇子这事,却不能弄巧成拙。

“世子安康。”

她开口,脸上仍带笑意。

等双方简单寒暄完后,七皇子这才调侃笑问:“五姑娘今日如此精心打扮,不是为了本殿下?”

沈敛今日早上便来了,并不排除顾家得知消息,才特地过来偶遇的可能。

否则救人这事过去那么多天,偏偏今天沈敛在的时候来了呢。

顾怀宁当然听出这里头的言外之意。

她连忙认认真真行礼开口,满眼都是感激和专注。

“来向恩人道谢,自是不能轻慢了。”

小姑娘声音甜甜糯糯,有股别样的娇俏。

她才不要让沈敛误以为她就是为对方而来。

待顾家两兄妹告辞离开,七皇子才意有所指对沈敛开口,“五姑娘的家世和长相,皆是上上之选。”

他一顿,笑问:“沈兄当真不可惜?”

沈敛看向七皇子,眸光冷淡却清明,没有一丝犹豫之意。

“殿下不必戏弄我了。”

他从未考虑过顾怀宁。

这般张扬肆意的姑娘,困在沈家院墙里,只能如插枝的春花。

当日顾怀宁落水沈敛救的人,但为了避免和顾家纠缠,他找上了七皇子。

七皇子亲事未定,若是能争取到顾家,他日争夺大位定然能再添一分把握。

双方各取所罢了。

回程的马车上,顾怀青取笑道:“你这是哪得来的消息,倒也灵通。”

不仅七皇子怀疑她奔着沈敛去的,连她二哥也是这么想的。

顾怀宁真是想无奈透了。

“二哥,我已经......”‘不再爱慕沈敛’几字还未出口,余光却猛地被外头一处身影吸引。

顾怀宁迅速拉开帘子,“停车!”

马车停下,可当她下去时,那抹身影已经消失在附近的小巷里。

“怎么了?”

顾怀青下车问。

顾怀宁有些不确定,但还是忍不住看了看小巷的方向。

她刚刚,好像看见前世哄自己喝下毒药的那个女子了。

“我看错了。”

她摇摇头道。

这种事太离奇,也解释不清。

但一回府顾怀宁便叫来了映书,让她悄悄去查那边小巷进去都是什么地方。

这件事不算难,当晚映书就有了结果,就是表情很是犹豫。

“怎么?”

顾怀宁问。

映书打小跟在她身边,顶着小主子的疑惑吞吞吐吐说了实话。

“那条巷子只通向一处......醉香楼后门。”

这名字一听就是青楼。

那女子前世能在镇国公府行动,怎么也不该是青楼女子才对。

何况对方还提及了顾家被陷害一事,也不知对方究竟是不是真知道些什么。

只是......等等!

醉香楼这名字,怎么如此熟悉!

“映书。”

顾怀宁猛然睁大眼,着急询问:“我四哥呢?”

四哥顾怀直年纪只比她大两岁,两兄妹感情深厚,是全家最宠她的人。

正因此,对方为她也闯了不少祸。

“四少爷这两日被夫人罚抄,正关禁闭呢。”

提到这位闯祸专业户,映书忍不住偷笑。

顾怀宁前几天一直病着,经映书这么一说,立刻想了起来。

前世顾怀直路见不平揍了晋王孙子,让对方一直怀恨在心。

于是对方设了个局,故意将顾怀直引去醉香楼灌醉,然后趁乱打断了她四哥两条腿。

后来这两条腿虽然重新接上,但也废了。

顾怀直自此颓废萎靡,再也不似意气风发。

一想到这,她便忍不住心急。

“给我找套男装!

快!”

顾怀宁不能将这事告诉她二哥,一来无法解释原因,二来对方若是知晓要去青楼,肯定不会允许她跟。

反正只要阻止顾怀直跟人争起来就行,只要她亲自去了,四哥定然会听。

映书虽然不解,但还是立刻照办了。

从小到大,顾怀宁想要做的事,所有人都会顺着。

哪怕再不合适,也都有人会兜底。

趁侍女找衣服的工夫,她火速拆了发饰扎了男子发髻,同时迅速修饰了妆容。

等换上了衣服,已是一个清秀斯文的小郎君。

有些少年长相清秀阴柔,在没有二次发育前,长相会偏中性。

除此之外,还有特地豢养的娈童,也甚是娇美。

映书瞪大眼,一时间甚至看红了脸。

她知道自家小姐好看,但没想过换身男装也这般俊秀绝艳。

“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顾怀宁没时间多耽搁,交代映书假装是自己躺在床上,一边立刻去了醉香楼。

华灯初上,马车一路前行。

好在入夜了路上行人不多,顾怀宁赶到的速度也快。

一到醉香楼,她便让龟公带自己去找顾怀直。

只是才行一半,边上包厢里踉跄着出来个酒醉的中年男子。

一见到顾怀宁,一双眼珠子便紧紧落在她身上了。

“这,这是你们楼里,新来的小倌?”

中年人一把推开龟公,直往顾怀宁方向扑。

龟公暗道一声不好,连忙拉住人。

“小魏大人!

小魏大人您误会了。”

中年人已经喝得有些神志不清了,甩开龟公便往顾怀宁的身上探去。

顾怀宁眯眼退开了一步。

眼下最要紧的是救人,她没空跟醉鬼纠缠。

顾怀宁干脆冷着脸绕开中年人,换了其他小厮带路。

谁知,这明显不愿惹事的态度,反倒一下子把对方给激怒了。

“混账!

知道大人我是谁吗?

给脸不要脸!”

他醉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但还猛地朝着顾怀宁冲了过去。

廊道虽不够宽敞,但顾怀宁也没被抓住。

中年人自己扑了个空,直接摔在了她脚边,流了一脸鼻血。

疼痛让他清醒了一瞬,立刻恼羞成怒拉扯住了她一条腿。

淡淡的桃香萦绕鼻尖,中年人瞬间心猿意马,饶有兴味抚了抚她的手。

顾怀宁被恶心得够呛,但她知道今天不能惹事,所以直挣脱开对方便走。

只是才一转身,便一眼看见了沈敛。

他站在一处门边,眸光清凌凌落在这处。

不知已经看了多久,也不知究竟是否认出了她。

顾怀宁忍不住烦躁,不明白怎就每次遇上对方都有状况。

那也正是因为怔的这一瞬,身后那中年人已经爬起来,满脸凶狠朝她打了过来。

顾怀宁被吓了一跳,本能地朝沈敛的方向躲避。

成婚三年,有些习惯并非说改就改。

可沈敛却在她靠近微微一侧,面无表情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顾怀宁一怔,这才想起眼下沈敛正忙着躲她。

更何况自己此刻还是男装。

不欲再浪费时间,她迈步朝楼上而去。

可中年人却扑过来,一直穷追不舍。

是人都会有火气的,更何况对方那么不依不饶!

顾怀宁被缠烦了,笔直的长腿一扫,直冲对方醉醺醺的大脸而去。

正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了她的腿,挡在了中年人面前。

顾怀宁愠怒的眸光闪动了一瞬。

有些意外,又有些受伤。

“他喝醉了。”

沈敛的表情冷冷淡淡,但制止的力道却压根不是她可以对抗的。

女子在力道对抗上是天然劣势。

身手这块,顾怀宁更是跟沈敛没法比。

刚刚她想躲的时候,他同她拉开了距离。

而她终于忍无可忍反击时,他却挡在了对方跟前......顾怀宁抿着唇,眼眶忍不住得发热。

“世子?

是你啊沈世子。”

中年人先是愣了一瞬,而后晕乎乎认出了沈敛。

“我们家音音,承蒙您照顾了。”

顾怀宁的眸光闪动了一闪,反应过来这可笑的事实。

小魏大人。

音音。

原来是这样。

这个中年人,是魏清音的家人。

是为了不让心上人伤心,所以一向冷淡不在乎他人的沈敛,才主动护住对方。

“适可而止!”

沈敛看着她,只冷淡吐出几个字。

只是背后的意思,明显是要她不要再计较。

顾怀宁愤怒收了收腿,他握得很紧,没能收回。

她转头憋回眸中的酸涩,这才冷声道,“我同他的事,与你又何干!”

就因为这老东西是魏清音的亲人,他便能视而不见对方的无礼和下流,而来要求她大度不要计较!?

凭什么!

面对她的质问,沈敛还是那副冷淡的样子。

可她清楚,他冷淡的背后也是强势。

魏正英醉醺醺打了个酒嗝,但对着沈敛却堆了满脸笑。

“你个小倌懂什么!”

他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沈敛先冷淡出了声。

“小魏大人流血了,还是先检查下比较好。”

沈敛开口,全是对魏正英的照顾。

因为在意魏清音,哪怕魏正英吃这么点亏他都要护着。

也因为不爱她,所以眼睁睁看着她全家被斩首仍袖手旁观。

顾怀宁情绪翻涌,最后还是闭上眼生生将泪意压了下去。

是。

他有对他重要的人。

而她,四哥才最重要。

她不该浪费多余的时间和情绪,在这些不相干的人身上了!

沈敛偏帮魏家就帮魏家吧!

反正她和他没有一丝关系了。

“沈世子还不放手!”

顾怀宁的腿还紧紧被他握着,像是怕她继续伤害魏正英。

都还没将魏清音娶进门,就已经护成这样了。

醉醺醺的魏正英被带开,沈敛果然立马松开,似一分一秒都不想多与她接触。

顾怀宁原是抬脚走了,但还是气不过回头。

“魏家家风如此,沈世子日后可有的忙了。”

她讥讽道。

沈敛的眸光别样冷静,“这位公子还是早日离开吧,花柳之地,少替顾家惹些麻烦。”

顾怀宁顿时胸口一紧。

他认出她了!

他明知是魏正英那个老东西在欺负她耍无赖,却还帮着对方。

呵。

顾怀宁深深盯了他一眼,而后转回头上楼,再也没有停留一瞬。

沈敛的表情未变,转身回了身后包厢。

友人靠近他,忽的动了动鼻子。

“沈兄,你身上怎么一股桃香。”

桃子季节早过了,这时候能闻到也算稀奇。

沈敛表情淡淡,冷静自持。

“不知哪里蹭到的吧。”

友人没再追问。

这楼里姑娘众多,或许便是哪个姑娘的。

顾怀宁找到顾怀直时,他已经被人彻底灌醉了。

厢房内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个姑娘正欲脱衣服侍。

她直接放下一锭银子,径自走到床边。

“今晚你们的计划不可能成,出去告诉外头那位别费劲了。”

顾怀直睡得沉,哪怕推他也毫无动静。

姑娘娇媚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随后马上改了口风。

“奴家这就叫人来扶四公子下楼。”

顾怀宁很满意对方的识趣。

可姑娘衣服才穿好,房门便被人一脚踹开了。

“到底是谁抢了本公子的莺莺!

给小爷我滚出来!”

人未进,声先到。

晋王孙都已经安排好了,可一踏进房间,却猛然发现里头多了一个人。

原本这会莺莺应该哭着说顾怀直强迫她,自己再借此打断对方双腿的。

晋王孙立刻看向莺莺,有些责怪她办事不利,怎么没把五官人等赶走。

顾怀宁的提前赶到已经破了这个局,让对方没有借口。

“公子既然同莺莺姑娘有约,那便将人带走吧。”

这两位一个醉倒在床上,一个穿戴整齐,总不能说她四哥强迫吧?

晋王孙见没办法硬扣帽子,顿时恼羞成怒。

“你小子是谁?

敢坏小爷我好事!”

顾怀宁一脸冷淡骄矜。

“沈敛沈世子是我表哥的好友。

我刚刚才在楼下同他打过招呼,需要我将他叫上来吗?!”

沈敛确实有些个好友,跟顾家有那么点弯弯绕绕的亲戚关系。

晋王孙的眸光迅速闪烁了一瞬,顿时有些犹豫了。

刚刚在楼下,他也瞧见沈敛了。

今晚确实是教训顾怀直的好机会,可若真惹上沈敛,怕还是得吃亏。

晋王孙死死皱紧眉,转身恨恨踹了一脚房门离开了。

这次不巧,总还有下次!

就顾怀直那性子,不怕他下次不中计!

莺莺见晋王孙走了,稍稍松了口气。

“姑娘,奴家这就去叫人。”

眼前这女公子既与沈敛世子相识,那结个善缘必不会错。

顾怀宁看向她,没说话。

莺莺小声解释,“您身上的香味,寻常公子是不会用的。”


窗外大雨滂沱,重重雨水砸下,屋内也清脆作响。

夜已深,镇国公府廊下的灯笼被风水吹得一阵摇晃,但主院的下人们还在等屋内主子传唤。

屋外雨声如雷,彻底遮住了里头的动静。

所以今夜的顾怀宁放松了些,没忍住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今晚的沈敛有些放纵。

情浓时,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总觉得他那双眼睛别往日都要亮些。

只是才进行到一半,外头便有小厮紧张敲了房门。

“少爷,香憩阁那边出事了。”

闻声,上方的男人倏然顿住。

顾怀宁还没从中回过神,沈敛便已下床穿衣。

周遭的热意瞬间淡去,愉悦也在中途被打断。

顾怀宁刚未听清外头说了什么,此刻见状只能愣愣起身。

“夫君,你这是......有事。”

沈敛迅速穿着衣服,边回道。

虽不尽兴,但顾怀宁还是很懂事的没有吵闹。

只是下一瞬间,作为女子的直觉猛然浮上脑海。

有事?

什么事能着急到一半中途打断?

她无意识地攥了攥被褥,试探询问:“是圣上有所交代吗?”

沈敛抬眼,似在研究她是否在明知故问。

而后,淡然开口:“我要去香憩阁。”

顾怀宁因激情而泛红的小脸,在这一刻变得煞白,一颗心控制不住得狠狠一揪。

竟是为了香憩阁里的那个女人!

“可不可以......”顾怀宁忍着羞耻恳求:“迟一点再去?”

大婚三年,她一直未能怀上子嗣,婆母严氏已经对她非常不满。

而沈敛一直对她非常冷淡,夫妻之事也不过一月一次。

上个月,严氏请了一位很厉害的大夫。

不仅开她开了方子,还规定了今晚必须要同房。

沈敛若是现在走了,那这段时间的努力必然又是一场空。

面对她的乞求,他只是冷淡收回视线。

“你好好休息。”

言毕,顾自离去。

房门打开的一瞬,外头的风雨猛地落进屋内,也将室内的旖旎击了个粉碎。

热意在她眼眶中打转。

她咬着唇,努力了好久才没让眼泪落下。

沈敛半途离开的消息,甚至没等到第二日天明,就直接传到了严氏那。

顾怀宁当晚便被带去了祠堂,整整跪了一夜。

翌日,严氏沉着脸气冲冲出现。

顾怀宁的膝盖已经肿了,酸痛让她整个人不由自主发着抖。

“顾怀宁!

你究竟如何为人妻子的,都那种情况了,你还能让他走了!?”

严氏非常愤怒,哪怕已经过去了一晚。

顾怀宁跪了一整晚,小脸憔悴惨白。

她低着头,眼眶一阵发热,根本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驳。

夫君在至一半时离开,这对女子而言,本身就是一件极羞辱的事。

“我已经不指望你母家能给他带来什么助力了,若你连个孩子都没办法替他生,那我们沈家要你这个儿媳何用!”

而严氏的声音很大,祠堂内里里外外都听见了。

顾怀宁出身将门,曾经也是京中赫赫有名的贵女。

然而,两年前顾家因在新皇夺嫡一事中被牵连,满门被抄斩。

自此,顾怀宁痛失亲人,也彻底没有母家庇护。

若不是碰巧早一年出嫁,她定然也被处决了。

而沈敛也有心仪之人,是尚书家的三小姐魏清音。

但严氏看不上魏家,更中意手握兵权的顾家。

可谁能想到,一年后的顾家会被处决。

而魏清音成了王妃如今已生育一子,她的亲妹妹更是做了皇后。

每每一想到此,严氏就气得想吐血。

一招错,步步错。

“若是当初我儿娶的是清音,我还用得着如此煞费苦心吗?!”

严氏本就极度不满,昨晚儿子离府,更是将她的愤怒推到了顶点。

“你娘究竟怎么教得你!

你要真不会伺候男人,就让那些窑姐教教你!”

顾怀宁的满腹委屈,在听见这句话时瞬间冲破了理智。

“你怎么可以侮辱我娘!”

她可是堂堂将门出身,婆母竟拿她跟青楼女子比!

严氏本就愤怒,因她一句反抗,顿时怒火中烧一巴掌扇到了对方脸上。

“放肆!

你这不孝的东西竟还敢顶撞婆母!”

指甲锋利,顾怀宁的脸被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细细的鲜血立刻缓缓渗出。

刺痛在脸上传来,顾怀宁却笑着落下泪。

不孝?

自从嫁给沈敛,她做了一个出嫁女能做的一切。

可就因为她家族失势,丈夫不爱,就全是她的错了?

“你笑什么!”

严氏质问。

顾怀宁笑着抹了抹眼泪,目光凄楚回答,“母亲,我究竟是错在不孝;还是错在眼下还活着,生生占了沈敛妻子之位?”

严氏被质问的胸口一堵,眸中却有冷芒在这一瞬飞逝而过。

顾怀宁在祠堂跪了整整一天一夜,这才被下人送回了小院。

一双膝盖已经肿的没了知觉,贴身伺候的侍女映书哭肿了眼。

顾怀宁睁着眼躺了一夜,临近天亮时,沈敛从外头进来。

她其实也没注意到自己哭了,但枕上湿了一片。

沈敛皱着眉,语气冷淡。

“下人说你顶撞母亲,所以被罚跪祠堂。”

顾怀宁看着他反问:“你信吗?”

成婚这三年,她究竟是怎样的人,他难道还不清楚吗?

沈敛厌烦捏了捏眉心,“下次不要再发生这种事了,我母亲绝不是无理取闹之人。”

顾怀宁明明盖着被褥,却在这一刻突然觉得全身发凉。

他竟是如此觉得的......“沈敛。”

她眼含泪意,终于将忍了三年的问题问出口,“你既然如此厌恶我,为何要答应这门亲事。”

若是她家,是绝不舍得强逼她嫁厌恶之人的。

沈敛皱眉,“如今再讨论此事,已经没有意义了。”

顾怀宁听着他的回复,眸光闪了一瞬。

是啊。

已经没有意义了。

沈敛没久留,很快便换了衣服离去。

不久后,有人悄悄进了房间。

“夫人,喝药了。”

顾怀宁睁开眼,看见的却是一个如花似玉的生面孔。

女人端着药,脸上笑靥如花。

“夫人喝药吧。

喝了,便可以去见地下的将军和夫人了。”

她将汤勺递到顾怀宁唇边,而后慢慢吐出最后一句话。

“都两年了,夫人还猜不出,将军府之所以被牵连,是谁栽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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