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黎昭谢昀的其他类型小说《女医惊华传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温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昭昭。”他突然开口,声音温柔的能掐出水来。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要是能拿捏她,想要的的东西岂不是手到擒来?谁知黎昭被这话刺的打了个冷颤,浑身恶寒:“我们之间......还没熟到这个地步吧。”“可我们已经拜堂成亲了。”他仍旧不死心。“你不是还说让我改嫁吗?”她脱口而出。谢昀哑口无言,悬着的心到底是死过去了。她诧异地望着谢昀,只觉得是蛊虫啃到了这人的脑子。和一个傻子争执太多只会显得自己斤斤计较,她咂咂嘴,不再多说,专心写起进补的药方来。一个乡野丫头会写字?谢昀看她流畅地提笔、蘸墨,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而且,这奸细还不止一个。不然探子怎么会查不出来?想到这里,谢昀头疼的揉揉眉心——对面已经打进被窝,他还睡的正香。越想越气,于是他狠狠瞪了她...
《女医惊华传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昭昭。”他突然开口,声音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要是能拿捏她,想要的的东西岂不是手到擒来?
谁知黎昭被这话刺的打了个冷颤,浑身恶寒:“我们之间......还没熟到这个地步吧。”
“可我们已经拜堂成亲了。”他仍旧不死心。
“你不是还说让我改嫁吗?”她脱口而出。
谢昀哑口无言,悬着的心到底是死过去了。
她诧异地望着谢昀,只觉得是蛊虫啃到了这人的脑子。
和一个傻子争执太多只会显得自己斤斤计较,她咂咂嘴,不再多说,专心写起进补的药方来。
一个乡野丫头会写字?谢昀看她流畅地提笔、蘸墨,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
而且,这奸细还不止一个。
不然探子怎么会查不出来?
想到这里,谢昀头疼的揉揉眉心——对面已经打进被窝,他还睡的正香。
越想越气,于是他狠狠瞪了她一眼。
黎昭的注意力还在药方上,自然是没注意这带着些许敌意的目光,反而是将药方塞到他的手上。
“内里亏空太多,以我现在的能力只能吊着,等以后我飞黄腾达了肯定会治好你的。”
说着,她安慰的拍拍谢昀的肩膀。
谢昀狐疑地看向药方,和平日里太医开的方子相差不多,只是少了两三味不常见的药。
看他不为所动,黎昭推了推他,不满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抓药?”
看她怒目圆瞪的样子,谢昀只得妥协,命人去抓药。
“这还差不多。”她得意地摩挲起手里的毛笔。
看她得意洋洋、一脸藏不住事,谢昀不仅感慨:皇上派来的人如此这么不中用。
一番闲聊后,他又派人继续去查,最好是能查到黎昭这些年都见过什么人。
等到三更半夜,探子把消息递到手上的时候,谢昀怔愣片刻。
连右手小指有烫伤痕迹都查出来了,就是没有关于医术的只言片语。
黎昭身上有太多秘密。他垂眼沉思,虽然所剩时间无几,但老国师对他有养育之恩,万一这女人使什么手段......
不,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北辰宫落尽这样一个不明底细的人的手里。
他就该当场抗旨,拒绝赐婚,以绝后患!
说过的话如同直下三千尺的飞流,不可逆转,他又做不出杀妻这般品德低下的事情。为今之计只能是祈求自己多活一点时间。
想到这里,谢昀深吸一口气,说道:“来人,去请后院那位。”
北辰宫后院一直有妖怪的传言,在某人有意无意的推波助澜下愈演愈烈,已经传到了黎昭的耳朵里。
“妖怪?”她按住书页,疑惑地眨眨眼睛。
“听说也是老国师的徒弟,不知怎的,突然就疯了。”那小厮说的有模有样,好像自己亲身经历似的。
“是吗?”她讪讪说着,内心却不以为意。觉得是人性子孤僻,下人们以讹传讹下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小厮见她毫不在意,瞬间火上心头:“我说的可是真的,夫人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看看。”
“你自己害怕还要我去?”她指着自己。
小厮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找补:“小的有一样东西掉在了后院,小的本就胆子小,这才......”说到最后,他不好意思地摸向自己的后颈。
“那我多带几个人一起去。”黎昭合上书页,准备起身。
“等等。”
“你又怎么了?”她有些不耐烦,总觉得这人也该扎两针,好好治治这话只说一半的毛病。
“那妖怪性格古怪,只允许一个人去。”
“你在这给我下套呢?”
“不是。”见自己的目的被戳穿,小厮心急如焚,不管不顾地大声哀嚎起来,一副不答应就死在这里的架势。
黎昭被吵的心烦意乱,无奈之下只能答应。
当她一个人走在后院的小道上,看着满目荒凉的野草地时,内心油然生出几分悔意。
“我就不该答应那小子。”她喃喃自语。
前几日下了雨,地里还有些泥泞,藕粉色的衣裙沾了泥,脏兮兮的。黎昭嫌弃地撇撇嘴,打量着四下无人,她利落地卷起裙角,系在腿上。
殊不知有人正坐在树杈上,看到这边的动静后,差点从树上掉下去。
“你的这位新婚妻子,有些不一般。”
“滚。”
......
站在破败的木门前,黎昭不安的绞着衣角,原因无他,门上一左一右各贴了两个门神——边上布满裂纹,只有一层薄薄的底色,唯独眼睛斗大如牛,好似射出两道凄冷冷的寒光。
她没由来的感到心慌,毕竟自己真的是一缕异世孤魂。
于是朝着自己的大腿狠狠捏了两把,稳了稳心神。
“黎昭啊黎昭,摁头吃这个哑巴亏吧你。”
“咚咚”两声,无人回应。
“有人吗?”她试探问道。
除了树叶的沙沙声,周围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她兴奋地搓搓手指:“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黎昭爬上墙边的枫树,借着一根粗壮的枝干翻进院里。
原身没吃过什么好东西,没有二两肉不说,体格也称不上强健,勉强维持在一个不生病的状态。自然是撑不住她这么剧烈的动作。
“哎哟我去。”骨头一软,她冷不丁摔了个屁股蹲。
树杈上又响起幽幽的声音:
“哎,她比你还娇贵呢。”
“滚。”
墙底,黎昭扶着腰,缓慢站起身来,在野草丛生的院子里找小厮口中的“定情信物”。
“我真傻,真的。”她学着祥林嫂的语气,念念有词:“我明知道这是个不靠谱的人,我还信以为真。连定情信物都能弄丢,这小子被人看上都算乱点鸳鸯谱。”
她越说越难过:“怎么这种人自由恋爱都有对象,凭什么我就得嫁给个病秧子守活寡?”
“一点福没享啥苦都让我吃了?”
“还有没有天理?”
“还有没有王法?”
黎昭越说越激动,索性一屁股坐在一边的大石头上,破口大骂起来。
树杈上传来不大的动静:
“你这新婚妻子......还挺有脾气的。”
“......”
她薅了一把野草:“没劲。”捂着隐隐作痛的屁股,利落的翻墙,走远了。
原本在树上看好戏的楚辰正襟危坐,在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后,他试探道:“你叫我......是要我......干什么来着?”
谢昀白他一眼,并未言语。
在黎昭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利落的点了她的穴,质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又四下打量,很是疑惑:“怎么进来的?”
她瘪了瘪嘴,一时间没找好理由。
“料你也不会说实话。”谢昀解开她的穴位,眼神瞥向一边翻开的书页:“想识字?”
她疯狂点头,生怕错过这来之不易的台阶。
“那我教你。”
藏书阁网络天下奇闻异事,而且有不少是孤本,因此招了许多贼,能进藏书阁的人都有案册记录,怎么没来个人通报?
谢昀看向黎昭,心里有了几分猜测。
他嘴角一勾,心里有了主意。
于是坐在台阶上,黎昭依偎他身边,看着橘色的烛光映照在他黑白交错的发丝上,脸颊依旧是苍白无比,眼下还有一片乌青。
她扮出害怕的样子,顺其自然地搭上他的手臂,指腹不经意贴在手腕上,仔细感受着脉搏的跳动。
脉象平稳,身体无恙......
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她尽量维持着面部表情。
是蛊......
良久,才敢确定自己的结论。
只有天生疾病的原因,哪有生来蛊毒的道理。她觑谢昀一眼,只觉得这样容色绝伦的人最终落得一个英年早逝的结局,太令人唏嘘。
蛊毒盛行于南疆,到她那个年代早就没落了,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学一些?黎昭心想,一个计划油然而生。
谢昀看她胆小如鼠、一团孩气的样子,生出许多诧异:
四肢干瘦的一个小屁孩,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府里给黎昭配了四个负责衣食起居的丫鬟,另有八名洒扫丫鬟。
十二个女孩子整齐划一的跪下,着实把她一个现代人吓得不轻。
最前面的女孩容貌出挑,合她眼缘。
“奴婢没有名字,请夫人赐名。”
黎昭左思右想,最终在《本草纲目》里挑了一个不错的名字:“连翘。”
日月之行,星辰之律。天机不可泄露,惟有占星观天、卜卦吉凶的国师方能窥探一二。
前朝也有不信邪、不敬神明的皇帝,他们大多死因怪异,民间有传言称是神灵发怒,幸有国师四处周转,仅收了皇帝一人的性命。
因此谢昀这个国师,还是颇受敬重的。
黎昭翻看着手里的医书,她先学的针法,便请人打了九根亮晶晶的银针,置于腰间荷包中。
“夫人学过医术?”连翘看着她手里的《伤寒杂病论》,十分好奇。
“我自小在山野长大,有一位神医路过,见我有缘就教了几招。”她字句斟酌,生怕露馅。
“原来如此,要是夫人学过蛊毒就好了。”
“蛊毒?什么蛊毒?”
连翘见她来了兴趣,放下手中活计,解释道:“永元七年的时候,皇宫里突然冒出来一伙外族人,要不是国师恰巧在宫里,恐怕皇上......”
永元是当今明帝的年号。
说到这里,她似是有所忌讳,避重就轻道:“自此以后,国师重病缠身,皇上虽心有感激,却......”
却免不了弓藏鸟尽的结局?黎昭倏地反应过来,只要国师还活着,不就是昭告天下:有一伙外族人混入了皇宫。
让敌人在自己的地盘撒野,这不是奇耻大辱是什么?
她叹了口气,愈发可怜起藏书阁那个孤冷寂寞的人来。
一日,黎昭在藏书阁乱转,翻出一本灰扑扑的书来,封面是由简体字书写。
“怪不得没人看。”她喃喃自语。
书里记载了上一个穿越者的故事:说自己来自21世纪,精通天文算数,最终被皇帝看中,坐到了国师的位子。
“难道他也是穿越者?”
黎昭匆忙翻到尾页,发现落款是“昌敬二十七年”,距今已经有将近四十年了,而且还写下自己找到穿越回去的方法。
可惜时间久远,字迹已经模糊不清。
昌敬是先帝的年号。
“这究竟写的什么啊?”她心急如焚,恨不得将作者从书里掏出来让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念。
“看的什么?”谢昀突然冒出来,打断了她的思路。
他一眼就瞅到那本灰尘扑扑的书,虽然嫌弃之情溢于言表却还是伸出两指捏了起来:“这是什么东西?”
“我在那边翻到的。”她指了指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
谢昀皱了皱鼻子,随意翻动几页。书页里夹杂着的灰尘倾巢而出,一波又一波的冲进他的鼻腔,恨不得刺进他全身。
肺里积攒的痒意“嘭”地一声爆炸,令他咳得昏天黑地,细如白瓷的肌肤染上一片薄红,整个人摇摇欲坠,仿佛下一刻就会羽化登仙。
“我去。”黎昭眼快手急,立马把那本书扔的远远的,又扶着他来到窗户边。
见他毫无缓解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她连忙捏出一根银针,摸着穴位,毫不犹豫扎了下去。
谢昀立刻止住咳嗽,转而冷静的盯着她,眼神幽深暗邃,像是要透过她的皮囊看清下面的灵魂。
“我小时候跟一位先生学过一点医术,这是......瞎猫碰到死耗子。”她磕磕巴巴的解释着。
蓦地,谢昀笑了起来,只是笑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怀疑:“是吗?”
声音清冽冷清,如同山谷里的溪流叮咚作响。
看黎昭脸上挂着“虚心”二字,他自然而然地想起前几日置于书案上的几张墨迹未干的宣纸。
但是探子查出来的消息,可没有会医术这一条啊,谢昀无声打量她。
有模有样甚至都可以称得上是手法娴熟,与其说是“学过一点”,倒不如“精通”来的更恰当一些。
难道是永元帝和尚书府派来的奸细?
为了一个半身入土的人至于花费这么大心力?
他眼珠一转,一条计策攀上心头。
面无表情地把银子塞到她手里,谢昀不由得纳闷北辰宫的账本有没有被动过手脚。
在他看来,黎昭自小从乡下长大,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更遑论算账管家了,所以这账本一直是由府内管家莫叔管着,但她若是以府内女主人的名义薅点银子出去......
想到此处,他抬脚,亲自走了一趟账房,得到黎昭从未来过的消息后才放下心来。
北辰宫虽称不上油水丰厚,却也是皇帝敬重、香火鼎盛,不缺银钱。她一个连问话都恨不得要走十两银子的人,怎么会不想着捞一把?
谢昀百思不得其解,恰好走过来一青衣童子小声禀告。好看的眉眼落下三分,只听他缓缓出声:“先请到偏殿,我随后就到。”
来者是当朝首辅沈清臣,出自名门沈氏,是当今沈皇后的亲侄子,两年前殿试上一篇策论一鸣惊人,偏又生的一副好相貌,才二十二岁的年纪就被点了探花郎。要知道,和他一起及第的进士最年轻也有三十五,早已成家立业,只有他还孑然一身。京城传言这位沈大人心有所属不可得,便立志不娶,实在是难得的有情郎。
“见过沈大人。”面对清流之首的沈清臣,谢昀规规矩矩拱手作揖。
“国师不必多礼。”沈清臣毫不含糊,开门见山道:“我来此,是请国师为我算一个人。”
人?谢昀诧异地眨眨眼睛,难道传言非虚?
只听他细细说道:“那人是名女子,如今应该有十四五的年纪,是徐州南边郊外人氏。”
谢昀点点头,也猜测出沈清臣已经派人苦寻无果,不然也不会求到这里来。他深知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若是这次能帮到他,北辰宫便多了清流的庇护......
只是这消息,着实少了些。他面漏难色:“沈大人可还有别的消息,比如生辰八字、亦或是那人的一样东西?”
沈清臣垂下眉眼,鸦青色的睫羽遮住大半瞳孔,令人看不清他的所思所想。良久,他才张口:“是八月十五的生辰。”
八月十五正团圆,这倒是个好日子。谢昀点头应道:“师父功力深厚,若是他还在,或许能找到也未可知。如今我也只能尽力一试,还望沈大人......”
徐州地处偏僻、阴暗潮湿少有粮食,那里的人大多来到京城谋生,兴许那姑娘已经嫁人。
谢昀越想越来劲,连看向沈清臣的目光都沾上八卦的意味:原来沈大人,好人妻。
按着他给的消息,谢昀捏着九枚铜钱,口中念念有词。
“啪啦”,铜钱哗啦啦落到地面的声音清晰可闻,两个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一、二、三、四、......
八枚铜钱依次现出身形,唯独第九枚不知所踪。
“还差最后一个。”谢昀俯下身子,在黑瓷砖上仔细寻找。
“若是找不到会怎样?”沈清臣死死盯着他,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异常。
他被盯得有些发毛,面上却不显:“只有六成把握确定此人在京城。”
就在两人还在翻找那第九枚铜钱的时候,偏殿的木门“嘎吱”一声被打开,露出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长而温和的阳光趁机钻进来,点亮了一片亮堂的瓷砖。
沈清臣被这光刺的有些眼疼,忙挡住眼睛,不悦地看向来人:是个女孩,身量尚小,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头发乱糟糟的,衣角还沾着一块又一块的污泥,却也难掩面上一片欣喜,不难看出日后的倾城国色。
“谢大人,你能不能给我辟块地出来,我想种点草药。”
声音清脆宛若银铃,她脚步轻快,眨眼间就从他身边悄悄掠过,留下一身的草木芳香。
“现在还有贵客,待会儿再说。”
“哎呀,贵人多忘事。待会儿你就忘干净了,你现在就给我辟出来。”
“看上哪一块了?”谢昀故意皱起眉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藏书阁后面那块。”
“怎么是那里?”
“这不是想离着你近一点嘛。”她轻摇他的手臂。
“油嘴滑舌,带几个人拔拔草,小心伤了手。”
“多谢谢大人,那我就不打扰您处理公务了,拜拜。”
女孩一蹦一跳着离开,那一身草木芳香浸透他的鼻腔,渐渐润泽到记忆的最深处......
那年永元帝出质回京,他还是沈家旁支的孩子。沈皇后是他的亲姑姑,皇帝爱屋及乌抬举沈家这一支,他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如今坐到了首辅的位置,阿谀奉承的人不在少数,真心难觅,难免会怀念乡下读书时纯粹又真实的感情。
徐州气候潮湿,邻里搬得七七八八,只留下他家还有村头一户人家,院子里总是坐着一个小女孩,话不多,安静秀雅地和周围的破败格格不入。
沈清臣打小腼腆,自然是不敢和她搭话,直到永元帝回京,他再也没去过徐州......
那女孩的身影也就镌刻在脑海深处,像一扇阖上的门扉,无人敲响也无人回应。
记忆中的身影与面前俏皮活泼的影子合于一处,不差分毫。
他颤抖着声音,似是难以相信:“刚才那姑娘?”
“是在下刚过门的妻子。”
“家在何处?”
“徐州啊。”
“可是八月十五的生辰?”
说到这里,谢昀再傻也明白了:徐州人氏、家住京城、一模一样的生辰。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联想起京城的传言,他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沈大人好的,是他的妻啊!
半个时辰后,出去采买的丫鬟将几个厚厚的纸包放到桌上,细声禀告着:“夫人交代的药材已经尽数买来,只是还有一味因时令没长成,掌柜的便送了一包种子。”
丫鬟将包裹严实的种子递到黎昭手里,压着身子退下了。
她掀开一角,轻嗅那富有生机的种子,清浅一笑:“当真是新鲜的。”
不等众人询问,她一个人扛着锄头和铁锨去了谢昀给她辟出来的空地。
一包种子下地后,连翘提着裤腿,在湿滑的土地里打了几个趔趄,手忙脚乱走到黎昭身边,小声说道:“夫人,首辅沈大人登门拜访,老爷还病着,只能让您去迎接了。”
黎昭抹了抹手里的泥,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让我去?”
“这里只有您最大。”
这句话听得她心花怒放,嬉皮笑脸应下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
等收拾干净来到前厅时,莫叔已经和沈清臣说了一会儿的客套话,见黎昭到来,他识趣地退至下首。
“沈大人光临寒舍,臣妇有失远迎,还请沈大人多多包涵。”
“夫人不必多礼。”沈清臣想亲手扶起她,黎昭偏不如他所愿,后退一步直接避开。
他尴尬地收回手指,抚上桌子上几个华贵锦盒,解释道:“皇后娘娘听闻谢大人旧病重发,心痛不已,便托在下送了些贡品人参。”
贡品人参?那可是好东西。黎昭在心里盘算起了它的用途。
沈清臣见她不为所动,问道:“夫人?”
“啊。”她回过神来,连连道歉。
“夫人不必如此。”他眼睛紧锁着她的一张小脸,试图能从里面找到记忆中的影子。
黎昭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将头扭向一边:“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夫人长得很像,我的一位故人。”他毫不掩饰自己的行为。
这是什么老土的理由?她狐疑地看向沈清臣: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一双及薄的唇紧紧抿着,面白如玉,唯独一头长发乌黑异常。
要是这样好看的头发在谢昀头上,兴许可以编个麻花辫。她心想。
“故人?那还真是臣妇的荣幸。”
只要不是故去的人,她是没有忌讳的。
“夫人可是徐州人氏?”
在记忆里搜索片刻,她点点头。
他追问道:“八月十五的生辰?”
还挺清楚的,但总觉得被冒犯到。她强行按下心中不适,答道:“不错。”
难道原主见过?可她搜肠刮肚也对不上这么一号人。
“那便是了,时过境迁,如今已有七八年未见,夫人不记得也是常态。”
这人,还给她找上理由了?黎昭就坡下驴:“既是故人,本该与沈大人叙旧的。只是臣妇的夫君还卧病在床,臣妇得去照料他。”
“既如此,沈某便不打扰了,还请夫人收好皇后娘娘的一片心意。”他微微点头,像一只飞燕似的,从她身边轻巧掠过。
纯正馥郁的檀香气味浓烈地萦绕在鼻尖,与自己身上的春泥味道混在一起,她回头凝视那一划越来越远的背影,直至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
“夫人,这东西......”莫叔指着桌子上的糊着反光缎面的锦盒,小心询问她的意见。
联想到之前的猜测,她小心旋开锦盒上的暗锁,将一根银针缓缓插进去。
未几,银针安然无恙。黎昭松了口气:“莫要声张,放进库房便是。”
莫叔临走之前,她出声叫住了他:“他和那位是什么关系?”
那位,指的自然是中宫皇后。
“姑侄关系。”
黎昭捏了捏下巴,斟酌道:“以后少和他往来。”
原主的来历和生辰,是探子拱拱手的事情。若真是故人相见,常人应当欣喜难耐,至少面上也是喜气洋洋,沈清臣一脸平静,不是心机深沉就是心里有鬼。
无论是哪种,都不是她想看到的结局。
带着一脑子的乱麻,黎昭敲响谢昀的屋门。
并没有丫鬟或者小厮来迎接她,反倒是两只狸花猫趴在地上,冲着她喵喵叫。
她迟疑一会儿,轻手轻脚经过两小只,莲花旋一般转到里屋。
还没到夏天。他身上自然是裹着衣服的,当然,在自己的卧房又怎么件件齐备?
“谁让你进来的?”一方厚重的锦被猛地冲她而来,砸的她眼冒金星。
堪堪将头上的重物抛掷一边,黎昭指着地上的两只小狸花,毫不犹豫甩锅:“我刚才敲门,他俩一直‘妙妙妙’,不是让我进来是什么?”
嗯,猫叫人,猫好;人怪猫,人坏。
见她胡搅蛮缠,谢昀竟笑出了声,胡乱套了件外衫在身上,他伸手接过锦被......
“师弟啊——”声调拖得极长,显然来者心情不错,可被造访的人却是脑瓜子嗡嗡的。
黎昭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眨眼间,她就躺在了软乎乎的被褥上,看着被自己压出来的一方小小凹陷,没等好奇,那床锦被又回到她的头上,黑蒙蒙里几颗黄澄澄的星星闪啊闪,亮的她喘不上气。
“师弟啊,神医可有来看过,怎么样,他说什么了?对了,你感觉怎么样?”
隔着厚厚的被子,依旧能听到楚辰叽里呱啦的声音。
她不满的动了动。
“哎师弟,你床上还有人啊?不对,你和弟妹才成婚多久?”
“不是。”谢昀焦急反驳。
“什么不是?我都看见了。”
“是猫!”
“猫有这么大?”他夸张的在空中画一个圆。
大步跨过他,楚辰“唰啦”一声拉开锦被,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眼泪涟涟的眼睛,还有布满红晕的脸颊。
他呼吸一窒,又将锦被按了下去。
“我什么都没看到啊。”他尴尬笑着,脚下一刻不停,逃也似的钻了出去。
一直跑到药房,他才停下来。正在捣药的白翡瞥他一眼——大气喘喘,像是有鬼在追他一样。
“姓谢的他开窍了。”
楚辰只扔下这一句话,一溜烟儿的跑没影了。
没头没尾的,留下白翡浑身恶寒。
狼狈地在地上滚了几圈,黎昭艰难地站起身,却被长长的袍角绊了一跤,“啪”地一下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
堪堪擦干净脸上的灰尘,她终于站起身来,打量周围的局势: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十几具尸体、七八个负伤、还有五六个在负隅顽抗。
看那边几乎没有人注意她,她双手提起称不上轻巧的短刀,毫不犹豫地砍向离自己最近的黑衣人。
解决完一个后,她如法炮制地收拾了其余六个人,轮到最后一个时,那黝黑面貌的男人突然暴起,张牙舞爪地朝她挥着短刀。
勉强躲过后,黎昭如释重负地扔掉手里的短刀,拽着那人的衣角,足尖一点,霎时间跳到男人身后,一根银针毫不留情地扎进他的后脑勺,转眼间就没了生气,歪歪斜斜倒在地上。
再看谢昀和楚辰,两人默契十足,利落的配合对方破解面前的困境,只留下一个身负重伤的活口。
“是谁派你们来的?”谢昀提着长剑,剑尖直至那人的喉咙。
黑衣男子冷哼一声,又说了几句他们听不懂的话后,嘴角渗出点点血迹,猛地摔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是断气了。
黎昭也从脚下那微卷的粗短褐发中找到自己的银针,针身又细又长,尖端在灼热的阳光下映着黑亮亮的血迹。
她捏着那根针走到两人身边,语气平淡:“他们在重伤那一刻就已经服毒。”
“不过,”黎昭微微勾起嘴角,看向身后那俩完整无缺的黑衣人:“还有两个睡得正香呢。”
一开始跑远的两名车夫带着乌泱泱一队人马赶了过来,为首的两人正是敬王世子褚云霁和端慧公主褚瑶。
谢昀一甩剑上的点点血迹,准备行礼时,眼前像是蒙了一层雾似的看不真切,头昏如裹,喉头也涌上一波又一波的腥甜。
“阿昀?”褚瑶最先发现他的不对劲,连忙下马,一路小跑到他的面前。
没等看清面前人的情况,一口乌黑的血液猛地喷了她一身。
“你大不敬啊!”黎昭发出尖锐爆鸣声,也不管自己洗没洗手,兀自扒开他的嘴,往里投进去一枚清苦的丸药。
掐着他的喉咙,确保药丸咽下去后,她才松了口气,弯腰向褚瑶请罪。
自小养尊处优、在宫中长大的端慧公主哪见过这架势,登时三魂丢了七魄,只懵懵懂懂地点着头。
“白翡......还有白翡。”谢昀不停重复着这句话,楚辰立马会意:“世子殿下,北辰宫请来的药王传人白翡至今下落不明,还请殿下帮忙寻找一二。”
见褚云霁对手下人吩咐两句,他才放下心来,忙和黎昭把谢昀扶到一边的树荫底下。
捏着手腕诊断片刻,黎昭掏出仅有一颗的小丸药,作势要塞进他嘴里。
口中还残留着上一颗药的苦味,谢昀猫脾气上身,说什么都不愿意张嘴。
“就吃一颗,就这一个,吃完就没有了。”黎昭耐着性子哄他,见谢昀依旧不为所动,她心里冒出一股无名火,一把掐住他的下巴,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让这“身娇体弱”的国师大人张口。
不同于前面恨不得要了他命的苦涩,这颗药尤为温和,甚至可以用清甜来形容。
“你加糖了?”
“废话。”这是她用来保命的东西,能不给自己弄成甜的?
眼看着两人关系融洽、一团和睦,褚瑶心里直冒酸水,又顺着经络流到眼眶上,弄得眼睛痒痒的。
一番休整后,谢昀有所好转,他默默凝视着正摘掉他身上银针的黎昭,眼底晦暗不明。
“看我做什么?”她细心收好银针,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你脸上有块灰。”
“你脸上还有个大王八。”她不假思索呛了回去。
另一边飞沙激荡,尘尘扬扬的黄色迷雾散去,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庞——是楚辰。
而他右手边是一名青绿衣服的少年,弯眉如月、鬓若刀裁,长身玉立,虽是风尘仆仆,但也不难看出干净青涩的气质。
“草民白翡,见过端慧公主、敬王世子,见过国师大人。”他从容下跪,脊背挺得笔直,像是一株不可弯折的翠竹。
得到褚瑶首肯,他面不改色走到谢昀面前,简单询问几句后诊起脉来。
黎昭不经意看了他两眼:手指纤长,指腹一层薄茧,骨节分明,隐约能看到苍白皮肤下微微跳动的青色血管。
“谢大人可吃了什么药?”他清冷出声,拿出手帕细致的擦起手指,仿佛沾到了什么脏东西。
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黎昭立马掏出先前的药丸,献宝似的捧到他面前:“这是我自己调配的。”
天才大多骄傲,她是过来人,对自己的双手尤为看重,也愿意护着面前的天纵奇才。
白翡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嫌弃地看着那枚丸药。
她的手好脏,她的药好丑。但想到谢昀如今的情况,他强行按下心中不适,蝴蝶轻吻搬捏走她手里的药丸。
乌漆嘛黑的药丸漂溢着清苦但令人舒适的气味,白翡放在鼻下,一张一翕之间,药丸的成分与效用已了然于心。
“应该不止这一个。”他双眼紧锁,仿佛早就看透她皮囊下的灵魂。
“是还有一个。”黎昭淡淡回应:“可惜只有一个。”
“那真是可惜了。”白翡故作惋惜,好看的眼睛却锁定了谢昀衣服上的小洞。
从那几个排列有序的小洞来看,下针轻盈但有力,穴位准确不差分毫,没个几十年的功夫是做不到这个程度的。他不由得好奇:“难道姑娘也会针法?”
“曾经和村里的赤脚医生学过一点。”
他冷笑一声:“那这位赤脚医生还真是神通广大,先不说针法如何,单就一枚小还丹,姑娘要怎么解释?”
“小还丹?”
人群中爆发一阵声势不小的讨论:
“听说这小还丹虽不能活死人肉白骨,却也能令人延年益寿。”
“而且包治百病,就连宫里都没有呢。”
“现在也只有药王在世,才能做出来吧。”
“赤脚医生多大能耐能做出来小还丹?”
见随口胡诌的谎言被戳破,黎昭额头上起了一层冷汗,顺着太阳穴划过脸颊与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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