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宝三文棠的女频言情小说《捞尸人宝三文棠大结局》,由网络作家“枸杞就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其实叔公说得对,我在这里帮不了什么忙。因为我身上没有带一件对付脏东西的家伙事,待在这里也是一个拖油瓶,可我就是不想离开叔公,哪怕就是死,我也想帮叔公一点什么。察觉到我并不打算离开以后,叔公碎碎念骂了一句,然后摇着铃铛,让两个纸人过来保护我了。控制纸人的本事,叔公之前教过我,只是那个时候,我对捞尸并不怎么感兴趣。想着我这么一个年轻人,整天就开始和尸体打交道了,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可经过了今天以后,我才知道,我的存在就是一个不断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的家伙。要是我厉害一点的话,叔公这么大年纪,是不是就不用和邪祟拼命了,金兰奶奶是不是就不用死了?所以,我在心里下定了决心,要是这次能够活下来的话,我一定把学习的那股子劲全都拿去钻研捞尸。身为一个...
《捞尸人宝三文棠大结局》精彩片段
其实叔公说得对,我在这里帮不了什么忙。
因为我身上没有带一件对付脏东西的家伙事,待在这里也是一个拖油瓶,可我就是不想离开叔公,哪怕就是死,我也想帮叔公一点什么。
察觉到我并不打算离开以后,叔公碎碎念骂了一句,然后摇着铃铛,让两个纸人过来保护我了。
控制纸人的本事,叔公之前教过我,只是那个时候,我对捞尸并不怎么感兴趣。
想着我这么一个年轻人,整天就开始和尸体打交道了,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可经过了今天以后,我才知道,我的存在就是一个不断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的家伙。
要是我厉害一点的话,叔公这么大年纪,是不是就不用和邪祟拼命了,金兰奶奶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所以,我在心里下定了决心,要是这次能够活下来的话,我一定把学习的那股子劲全都拿去钻研捞尸。
身为一个16岁就能够保送大学的聪明人来说,我并不觉得学习这些东西会有多难。
我这边才下定决心,叔公那边就开始对着竹林中摇铃铛了。
纸人听到了铃铛声以后,全都成一字站在叔公的身边。
说实话,我是第一次看到叔公摆出这么严肃的脸,哪怕之前捞死倒的时候,叔公也没这么严阵以待。
其实也对,这个脏东西,能在叔公的眼皮子底下弄走爷爷的尸体,再杀了金兰奶奶,就已经说明了,这个脏东西就不是叔公能够轻易对付的。
要不然的话,叔公也不会一来,就让我赶紧滚回去。
我猜测叔公有很大可能会斗不过这个脏东西。
头顶这该死的雨还在下,就在我和叔公屏气凝神的盯着竹林的时候。
一阵寒风卷起一大片落地的竹叶朝着叔公的方向刮去。
与此同时,风中还传来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这次的笑声不同以往,更加的诡异且渗人,而且这声音就像是可以叠加一样,明明耳朵听到的是一阵笑声,而在鼓膜中却变成好多声笑声了。
越来越多的笑声,简直就让人抓狂。
就连叔公还有我身边的纸人脸上,都出现诡异扭曲的笑脸。
发现纸人变得越来越不对劲以后,叔公立马抬起双掌,非常利落的朝着自己的耳朵拍去。
他的耳朵流出两道鲜红的血液,同时,那些纸人脸上的笑容也终于消失,恢复了平日里的呆滞和古板。
这一简单的交锋,叔公虽然很明显已经落了下风,但是他选择用的方法,非常的取巧。
和我用痛觉打断笑声的方法不同,叔公直接选择弄碎了鼓膜。
是啊,听不见笑声,就不会被笑声影响了啊。
而且只要他鼓膜碎了,那后续的笑声也不会继续影响叔公了。
我不禁被叔公的反应给折服。
这只脏东西最难处理的不就是它那诡异又会影响人的笑声了吗?
一直盯着叔公看,我差点忘了,自己也在那笑声的攻击范围内,感受到自己要开始住不住想要发笑的时候,我有样学样的跟着叔公把鼓膜给击碎了。
只不过我用的力气没有叔公那么精巧,弄碎鼓膜的时候,我双手震动的力量再用力一点,就会损伤到大脑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庆幸自己的运气不错。
就在我刚处理完笑声的影响时,远处的竹林中走出了一个奇怪的身影。
那家伙浑身都被包裹在一张硕大的熊皮内,佝偻着身子,看上去还没有一旁刚刚破土没多久的竹子高。
他手上扶着一根骨头制成的权杖。
经常和尸体打交道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用人的脊髓骨做的。
熊皮上贴满了黄色的符箓,在熊皮的脑袋边上,还有一颗似人的脑袋,只不过那颗脑袋上面戴着一张面具。
那是一张极其诡异的笑脸,眉眼和嘴角都弯成了夸张的弧度,也不知道是不是盯的有些久了,鼓膜破碎后的我居然有点想要发笑。
“不行,那张笑脸不能看太久!不然的话,和听到笑声应该是一个结果。”
在那个矮小奇怪的家伙的肩膀上,还有一具我熟悉的尸体,那尸体泡的发肿的如同白馒头似的,只一眼,我就知道,那是我爷爷的尸体。
“爷爷?它带走我爷爷的尸体做什么?”
远处的叔公也皱着眉头,看来他也没搞懂远处那个戴面具的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
叔公的嘴巴一张一合的,应该在说着什么,只不过我的鼓膜被击碎了,完全听不到叔公在说什么。
相信叔公也忘了这一点,不然他也不会试着跟那个不知道是人还是鬼的家伙沟通。
那家伙的脸藏在面具后面,就算真的说了什么,我和叔公也不会知道。
因此,这场无声的沟通仅在几秒钟结束了。
乌黑的云层中突然窜出一条雷龙,照亮了漆黑的天空,叔公和那个披着熊皮的家伙,在雷光穿过天空的那一刹那开始了交锋。
叔公的手上拎着桃木剑,而对面的那个家伙则用手上的脊髓骨权杖抵挡攻击。
与此同时,周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了好多面染着血的旗幡,旗幡无风自动的漂浮在半空中,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
看到这幡的一刹那,叔公的眉头就皱成了川字,因为他和我都在同一时间认出了这古怪幡。
“招魂幡!”
叔公和我同时念出了这玩意儿的名字,这玩意儿是至阴至邪的东西,在《志怪经》里面有记载,需要用非常多的极阴的灵魂才能炼制的法器。
这玩意儿只要出现,就几乎可以断定对面的这个家伙不是脏东西了,藏在那面具后面的家伙,是个人!
而且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不然的话,没道理他手上会有这么邪门的东西。
招魂幡开始围着叔公开始了转动,因为这种东西只在树上见过,所以叔公应付起来也非常的吃力。
仅仅一个照面的时间,叔公的手臂就被砍下了一条,他的脚更是开始不断的冒着大量的鲜血。
刚刚发生的事情太快太快,没有人看清,叔公就负了重伤,已经断了一条手臂。
就在我为叔公捏一把汗的时候,叔公嘴角勾起一抹狞笑,和被那笑脸影响的笑容不同,这个笑,绝对是叔公发自内心的。
下一秒,叔公从胸口处,取出了一面散发着古朴气息的铜锣,那铜锣上面甚至还挂着绿锈,叔公用断手的血液全都抹在了铜锣上,然后用脑袋重重的敲在铜锣上......
原本平平无奇的铜锣散发出一道道血红色的光芒。
青绿的铜锈在褪色,很快,那面看上去平平无奇的铜锣就变得渗人无比,仿佛只要叔公在敲响一下铜锣,就会发生十分恐怖的事情一般。
哪怕我整个人站的这么远,心脏还是止不住的狂跳,身体仿佛在告诉我赶紧远离这里,这里非常危险!
感到异样的人可不单单只有我一个,在铜锣出现的那一霎那,之前还不停狂笑的笑声戛然而止。
那个披着熊皮,戴着古怪面具的家伙头也不回的朝着远处的竹林遁走。
但这可是叔公损失掉一条手臂爆发出来攻击,怎么可能眼睁睁地放走这个害死金兰奶奶的家伙。
叔公双眼赤红,他朝着远处的竹林追了过去。
一边跑,他一边用那条断手敲打在铜锣上。
“铛铛铛——”
叔公仅仅只是敲打了三下,我的心脏就像是骤停了好久一样。
我整个人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失去了行动的能力。
叔公这一招波及的范围也太广阔了吧,我这里距离叔公已经快要一百多米了,可受到的影响依旧强烈。
由于我是正面倒下的,所以还能看到远处叔公和那个怪人搏杀的情况。
其实在叔公拿出铜锣以后,眼前的已经称不上是战斗了,简直就是单方面的追杀。
那个披着熊皮的怪人,先是把那柄脊骨做成的拐杖朝着叔公的方向丢出,试图拖延时间。
但却连一秒钟的时间都没拖延住,就又被叔公追上。
他很快又从熊皮身上撕下一张张符箓,符箓也只在空中飘了一圈就被血红色的火焰给焚烧殆尽。
眼看着叔公马上就要追上那个怪人了,就在叔公手上的桃木剑即将砍到那怪人的身上时,他把那件古怪的熊皮大衣朝着叔公的方向丢了出去。
这件东西比起之前的东西就不一般了。
在离开了那个怪人的身体之后,居然变成了一只类似于棕熊的怪物,朝着我的叔公扑了过去。
面对这样凌冽的攻击,叔公只是敲了一下铜锣,刚刚还威武无比的棕熊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慢慢瘪了下去。
那件泄了气的熊皮大衣瘪下来以后,往哪里飘不好,偏偏飘到了我叔公的脸上,那件衣服遮挡住了我叔公的视线。
然后那个怪人趁机从竹林后面的悬崖直勾勾的跳了下去!
叔公手忙脚乱的把熊皮大衣从身上扯下,可等到再次掀开熊皮大衣的时候,眼前已经空无一人了。
只剩下一个深深的脚印留在了悬崖边。
叔公站在悬崖边朝着下面眺望了一圈,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他手上的铜锣还在不断的爆发出妖艳的红色光芒。
可叔公看上去却越来越虚弱了。
一直观察着战场的我察觉到叔公的状态不对劲以后,急忙的朝着他的方向跑去。
“叔公!”
我大喊了一声,可叔公的鼓膜被震碎了,他压根就听不到我说话,我也压根就忘记了这件事。
我看到远处的叔公张着嘴,表情十分不耐烦,似乎在骂人。
看到他的样子以后,我这才想到,我震碎了鼓膜的事情。
就这样,两个聋子并没有交流成功......
也是直到我走到叔公的身边以后,才发现叔公的身体变得十分地恐怖。
他握住铜锣的那半边身子高度腐烂,就像是癞蛤蟆的背部一样,满是脓包,看上去极其恶心。
我一脚把散发着诡异光芒的铜锣给踢开,叔公那腐烂的身子才停止了继续腐化。
此时的叔公虚弱极了,他就像是一个只剩下一口气的将死之人。
“叔公......”
我赤红着双眼抱着叔公,可还没来得及多抱几秒,我的脑袋就被一根烟杆重重的砸中了脑袋。
叔公嘴巴不断开合的指着我的脑袋,见我也是一副聋子的样子,他用颤抖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箓。
他用食指在伤口上沾了血液准备写血书。
眼看着这种架势,我心里想着,叔公该不会是要留遗言吧!
我赤红着双眼抱着他,却被叔公吭哧吭哧的推开。
他用颤巍巍的双手不断的在符箓上划动,不一会,符箓上面就多了几个字。
“妈的,救我,用尸油!”
对啊,叔公还有救,尸油,用尸油就好,那玩意儿疗伤有奇效!
我一拍脑袋,可很快就想起来自己的那一小罐子尸油洗澡的时候放在厨房了。
然后自己出门的时候只穿了一条裤子,所以尸油并不在身上。
我才准备抱起地上的叔公,抱回家擦尸油,就又被一烟杆给砸了脑袋。
叔公那近乎绝望的眼神,有些无奈的看着我,我有了之前的教训,立马把符箓递到了叔公的手指边上。
“在我兜裆里”
明晃晃五个大字直接把我人看傻了,可眼前叔公垂危,来不及我多想了。
我朝着叔公说了句:“对不住了叔公。”
然后就开始解叔公的裤子了。
一阵翻找之后,尸油没找到,我倒是找到两张携带着尿骚味的符箓......
在装符箓的袋子边上还有一个缝制出来的内袋,里面装着一张大团结的钞票。
“叔公的尸油到底藏在哪了啊......”
我有些绝望的听着叔公逐渐虚弱的喘气声。
终于,我在叔公裤子的大腿内侧摸到了一个凸起。
我兴奋的用手一掏,果然就是我用过的尸油。
拿起尸油,我从里面挖了一大块,就开始在叔公那近乎腐烂的身躯上擦拭着。
一边擦,我的泪水开始止不住的往外流。
我真的很怕,很怕这个世间里,我最后一个人死去。
说实话,我真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可自从成为捞尸人以后,我一直都在失去。
先是爷爷,再是奶奶,现在叔公也......
还没等我从伤心中走出来,叔公就拿着烟杆又朝着我的脑袋瓜子砸了一下。
他嘴巴一张一合的指着我的耳朵。
我猜他可能想跟我说点什么,就捻起一块白花花的尸油往破碎的耳膜里送。
由于叔公的伤势还很严重,我并不敢挖出来太多,怕手里的尸油还不够叔公疗伤的。
尸油所过之处,散发出清凉的感觉。
在我耳朵恢复听觉的那一刻,叔公的怒骂声从他的嘴里不断钻入我的耳朵。
“该死的臭小子,你故意的是吧,手指擦拭伤口这么用力!你以为你叔公是待在的猪啊,抹药你能不能控制点力道,然后专心一点?哭哭哭,哭个鸡毛,叔公我是手上,不是死了,哭的跟他妈哭丧一样,平日里你那股子机灵劲呢!找个药找那么久,你是真不怕你叔公我就这么嗝屁掉是吧,臭小子,快点擦,老子要是死了,全是你害的!”
............
能够制造出煞气的死倒,就已经不是普通的捞尸人能够对付的了。
叔公也跟我说过遇到这种死倒的应对方法。
那就是跑,有多快跑多快,并且让周边的人一起跑,因为死倒杀死的人越多,能够聚集的煞气也就越多。
之前叔公给我看的一本《志怪经》里面甚至有一只这样的死倒屠杀了整个村子!
察觉到这就是《志怪经》里面记载的死倒以后,我的非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有些兴奋。
因为这还是我第一次接触到书上面的内容。
之前只是干巴巴的和叔公学一些捞尸的本事。
我完全不知道学习那些重复且枯燥的知识到底有什么用。
也是真正第一次接触这种古怪的东西,我才明白,原来这些知识应该这样应用啊。
明白了平时叔公的良苦用心以后,我带着好奇和激动的朝着河边的叔公走去。
眼前的这个死倒,显然不是我一个初入茅庐的新手能够对付的。
我得过去问问叔公这个老捞尸人有没有对付死倒的好办法。
“叔公。”
听到我的声音,叔公紧缩的眉头松开了一些,他转身朝我看了一眼,然后指着河底下的一个黑点说。
“记住,这种死倒你遇到了,有多快,跑多快,头也不要回,不然你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顺着叔公的手指,我看到了一具立在水底下,被泡的肿了好几倍的尸体,它和我在幻境里面看到的一模一样。
脸部高度腐烂,露出口腔中森白的牙齿。
就在我和叔公盯着死倒看的时候,死倒在暗流的卷动下也慢慢动了起来,他在河中的身子慢慢转动,站在岸上看,就有种那具尸体抬头看着我们的感觉!
我被那具尸体看了几秒钟,就感觉浑身开始止不住的起鸡皮疙瘩了。
“宝三,牛眼泪应该抹过了吧,对付这样的死倒,你要时刻注意体内的煞气,一旦体内的煞气过多,你就要注意保持距离了,不然你很有可能被死倒用煞气影响。”
叔公朝着河底吐了口唾沫,然后把手搭在自己腰间的那个破破烂烂的铜镜上,他头也没回的举着铜镜对我说。
“接下来的一幕,你要看仔细了,叔公老了,用不了几次。”
说着,他咬破了自己的食指。
鲜血被他从指尖挤出,然后叔公把指尖饱满的血珠戳到了铜镜上面,快速的写了个血字。
至于动作,实在是太快了,我实在不敢相信,垂垂老矣的叔公居然能有这么利索的动作。
毕竟他经常时不时就念叨自己年纪大了,离死不远了之类的话。
血字在写完的一刹那,铜镜居然迸发出了一道金光色的光芒。
与此同时,原本翻腾不已的河水突然静止了下来。
原本在河里暗流涌动的漩涡彻底消失不见,倒立在水中的死倒居然也莫名奇妙的朝着水中沉了下去。
河底不断的冒着泡泡,一条条河鱼,没有任何预兆的肚皮倒翻,飘在水面上。
“宝三,愣着干嘛!你衣服不是脱了吗?快点下河!”
叔公的话,我肯定是绝对相信的。我点了点头回了声:“好!”就一个猛子扎进了河里。
河岸距离河面有七八米的高度,一般人可能会害怕,可被叔公逼着跳过好几次水的我早就习惯了。
“扑通”一声,我整个人钻进了冰冷的河水中。
“宝三,扎猛子下水找尸体!”
听到叔公在头顶响起的声音以后,我仰头在河面上猛吸一口气,攒足了氧气才一个猛子扎进了河底。
河水因为卷入了大量的泥沙,变得非常浑浊。
哪怕是已经被叔公锻炼着好几次在浑浊的河水中睁开眼睛,我仍然觉得这次看不清周围。
附近是不断朝着河面上漂浮的肚皮倒翻的鱼,而河底则是一条条左右晃动的海草。
就在我看遍了周围始终都没有找到之前在河岸上看到的那具尸体时,我的背后突然传来了一股异常冰冷的感觉。
准确的说是,我身后的水和周围的水,简直就是两个温度的。
我猛地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双灰白色的瞳孔。
那对瞳孔上面泛着水汽,和死去很久的死鱼眼很像。
和尸体来了个近距离面对面以后,我的心脏‘突突’地快速跳了几下,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叔公说的真没错,他奶奶的,这死倒怎么突然就来了个贴脸杀?
还好叔公在水底吓过我好几十次,我这才有了经验,不然在河里被吓一跳,然后呛水,那也是会很容易丧命的。
和梦境里看到的那具死倒差不多,它的样貌几乎和梦境中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之前和这具死倒面对面的是叔公,而这次则是变成了我。
我盯着那具又恶心,又有些渗人的尸体,本来应该是会感觉到厌恶的。
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被那具死倒盯着,却感觉不到半点的害怕。
甚至觉得这具尸体看上去有点慈祥......
突然间,我的眼前变得模糊了。
就像是混入了泥沙的河水变得更黄了一样,我总觉得看不清周围。
等到再次看向眼前的死倒时。
它已经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和蔼老人。
那老人笑容和煦,慈爱的盯着我。
明明我的脑子里非常清楚,这是死倒制造出来的幻象,可身体却不由的朝着那具被‘美化’过的死倒接近。
河中老人张开了双臂,等待着我的拥抱,我也傻愣愣的直接朝着他的怀中接近。
直到死倒的两条手臂把我紧紧的抱住以后,我才发现到不对劲。
等到我能够再次理智的控制身体逃跑时,我的身体已经被那只死倒牢牢的抓住!
该死的,逃不掉了!
我的大脑开始疯狂思考,试图在必死的局面中寻找一线生机。
可我不知道为啥,越是思考,之前那个死倒幻化出来的老人影像,在我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我总觉得,我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死倒生前的样子。
就在这时,一条绳子击打在水面上。
一个身影从水面上掠过,他伸出一条粗壮的手臂拽住了我的胳膊把我向上拉。
在我浮出水面的那一霎那,我嘴里呢喃着喊出了我对那个死倒的称呼:爷爷......?
时间紧迫,我手上的动作非常麻利,很快就脱的适合游泳了。
可还没等我一头扎进河水中,一股难以忍受的痛觉突兀地击中了我的后脑勺,然后迅速的朝着四周蔓延。
这股痛觉以至于让我怀疑我的后脑勺是不是被人敲的骨裂了。
原本我作势要跳水的动作一滞,立马抱着疼痛不已的后脑勺蹲在了地上,不断地揉搓着散发痛觉的地方。
那里居然鼓起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包,又红又肿,就在我涕泪横流着准备骂人的时候,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老态龙钟的声音。
“兔崽子!没看到河里的龙王爷在生气吗?你这个时候下河找死啊!”
听到声音的那一刹那,我‘腾’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扭头朝着身后看去。
“叔公!”
一个白发苍苍,满脸褶皱的老人一脸严肃的站在了我的身后。
他浑身湿漉漉的,头发,胡子不断滴着水珠,手上拎着一根烟杆,烟杆金属锅的那一头甚至还沾染了一些鲜血。
也是看到烟杆,我才觉得刚刚那一阵疼痛有些熟悉。
“叔公!你干嘛这么用力的打我啊,你比唐僧还牛,没念紧箍咒,我的头就要被你给弄的裂开了。”
我一边揉着后脑勺的红肿,一边眼里沁着泪水抱怨。
可我还没等来叔公的道歉,就又被叔公在红肿的脑袋瓜上拍了一巴掌。
“老子再不一烟杆给你敲醒,你都要跳到河里送死了。”
叔公瞥了我一眼冷哼道:“都让你乖乖待在家里了,非要跟出来添麻烦!尸油拿去抹脑袋,记得涂匀一点,别等到化脓了又过来找我抱怨。”
说完这句话,叔公丢了一个黑色的瓷瓶给我,然后大跨步的朝着河边走去。
我一脸懵的站到了人群堆里,抠出黑色瓷瓶里的和猪油一样雪白雪白的尸油往自己的伤口上抹。
这玩意儿是叔公从尸体身上提取出来的,对伤口愈合有很大的好处,可这玩意儿非常珍贵,我从没见过叔公舍得拿出来用,他这次倒是不小气了。
“嘶~”
裹满尸油的手指才接触到伤口,我就痛的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也正是这一阵痛觉,才让我从刚刚有些发懵的状态中缓过神来。
我看着不远处盯着河面看的叔公,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啊。
叔公不是吊挂在河上抱着尸体,然后一阵巨大的雷声响起,绑住叔公的安全绳连带着一棵歪脖子树一起掉进了河水中吗?!
他怎么一下子就跑到河岸边了,还站在我身后给了我一烟杆?
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我还是为了去救掉进河里的叔公,才脱的这么利索的呢。
我一边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边用尸油处理脑袋上的大包。
把尸油均匀涂抹在伤口上以后,脑大包居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肿,就连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汉子都忍不住感叹出声。
“小子,你叔公给你的东西还真管用,那么大一个包,居然消肿的这么快!难怪别人愿意花大价钱找你叔公捞尸了,看来他是真有点本事在身上啊。”
听到声音,我扭头朝着那人看去,他的脸让我觉得很熟悉。
我挠着脑袋,总算想起就是这个家伙之前喊我小兔崽子,还让我快点滚回家,我对他有印象,这人不坏,就是说话直了点,让人听着不舒服。
“叔,我叔公不是在河底吗?怎么一下子跑到河岸上来了,那个时候一阵轰天雷响起,咱们身后的那棵歪脖子树......”
还没等我说完,那个汉子就侧过身子,露出了藏在众人身后的那棵歪脖子树。
也是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头顶的雨点有点小,因为大部分雨水都被这棵歪脖子树给挡住了。
“歪脖子咋了?小子,说到轰天雷响起的时候,我还想问问你怎么了。”
那个汉子一边拍着我的肩膀,一边在我旁边转悠着说。
“那时候,你小子就像是中了邪一样,突然从拉绳子的队伍中跑到河边,趴在河边那里看了一会,就突然开始脱衣服准备下河,要不是我们拽绳子的速度快了些,把你叔公拉上来,你都要跳进那吃人的大河里了,真吓人哩!”
听完汉子的话,我突然意识到叔公打我是有原因的了。
虽然这个汉子表达的能力很差,但是我听了几句话,我就明白了,我刚刚是被邪祟给蒙了眼了!
该死的,之前听那个蓑衣老太太的描述,我就该猜到,这河里的事死倒,可我居然粗心大意的忘记在和这种邪门东西打交道之前抹牛眼泪了。
也就是说,自打那声轰天雷之后,我见到的所有的画面,全是邪祟蒙了眼,想让我看见的。
要是我之前跳下河的话,那十有八九是上不了岸了。
用叔公教导的话来说:“这个死倒很凶!”
现在想想,难怪叔公会这么用力揍我一下,被邪祟蒙了眼的话,不被人强行打断,是很难从类似中邪的状态中回过神来的。
当然了,这其中肯定是掺杂了一点私人恩怨的。
因为只单单打断幻象,完全用不着这么大的力气。
我严重怀疑叔公是趁机教训我没有好好记住他的话,才用这么大力气的。
明白了自己的错误以后,我闭上双眼,在自己的眼皮子上抹了流眼泪。
因为是下雨天,要担心牛眼泪会被雨水冲刷干净,所以我是用手挡住额头再抹的。
等到抹完以后,我眼前的景象瞬间就和刚刚黑漆漆的天空,变得有些不一样了,四周的光亮了一些。
除了天空的变化,几个汉子,还有身边的景物也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歪脖子树附近游荡着一股浓郁的黑气,甚至于我身边的几个大汉身边,全都缠绕着一股看得见,摸不着的黑色雾气。
看到雾气的那一霎那,我就立马想到了叔公之前提到的煞。
这些黑色如同云雾的东西,就是我们捞尸人嘴里经常提到的煞气!
能制造出这么浓烈煞气的死倒,那就不能用凶来形容了,看来这次要捞的这具尸体,相当不简单啊。
煞气消失以后,周围的温度都变暖和了不少。
总算不是那种冰冷到令人感到不舒服的温度了。
还没等我从击溃了死倒煞气的兴奋中回味过来,我的身体就被一股巨大的力气拽着甩到了空中。
那力气大的吓人,我直接在空中朝着上方飞出去好远,一直飞到了河岸上,砸倒了三个看热闹的大汉,我才总算是停了下来。
“哎呦......”
“小子,你快点起来啊,又不是娘们,差点被你一屁股坐死了,妈的。”
几个大汉拍着我的背哼哼唧唧的骂人,我立马从地上站起来,给几个长辈做着表面功夫道歉。
乡下人就是这样的,你可以在心里骂那些年长的人,但绝对不能当面骂。
因为村子就这么个屁大点的地方,名声一旦臭了,你就很难和其他村民接触了。
这是叔公告诉我的道理,尽管我觉得有些麻烦,但这套业务,我应付起来还算是得心应手。
“哎呀,小子,你快点把这具尸体拉着离我们远点!我们可不是你们捞尸的本事这么大,万一这尸体晚上找到我们家,我可对付不了!”
也是听到这句话,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上,还拽着那具死倒的尸体。
不过那些村民的反应也和叔公说的大差不差。
捞尸人在村子里就是门晦气活。
很多人都不愿意和我们这些捞尸的打交道。
也许在他们的眼里,我们甚至连下九流都算不上。
有时候,我挺替叔公感到不值的。
明明村民家死人了以后都会来找叔公背尸体,那时候一口一个老师傅叫着。
这时候,怎么一个个觉得我们晦气了?
但叔公也会告诉我,他自己的道理。
“收钱办事,谁也没有对不起谁,我们拿了别人的钱,帮忙处理尸体,别人说的再怎么难听,咱们也得忍着,因为这世道,钱就是大爷,等咱们有钱了,咱们也能当大爷。”
我对叔公的这句话,还是挺赞同的,但有一点我不太认同。
我觉得不论什么职业都值得被尊重,挑大粪也好,挖地也罢,总好过那一个个在家混吃等死,打老婆的软蛋男人强多了吧。
喜欢嚼舌根,踏马的,下辈子做个娘们得了。
当然了,我说的并不是眼前的十几个汉子。
他们的看法和叔公差不多,钱就是大爷,哪怕那个时候,有被拽着掉进河中的危险,他们愣是没有一个放手的。
我指的是那些经常眼馋我们捞尸人赚得多的,还在背后泼我们脏水的家伙。
那些人,甚至会说我们捞尸人为了捞更多的尸,故意把附近的小孩拽到河里溺死。
每当有人这样给我们泼脏水,叔公就让我上去揍他,还让我狠狠的揍。
叔公告诉我,在农村里,被泼了脏水,你不把屎盆子拿掉,再把身上洗干净的话,那这个屎盆子就一直待在你头上了。
因为村里的人除了种地和生活,最喜欢从闲谈中了解其他人。
他们的一天实在太忙碌了,没有明辨是非,对一件事情追根溯源的时间,所以一旦被他们认为我们头上有屎盆子,那我们就一辈子都是臭的了。
就在我拖着死倒的尸体远离了人群的时候,叔公抓着绳子,从下面爬上了河岸边。
他右手撑在地上,一个借力,整个人腾空两三米,优雅地落在了我的面前。
谁敢相信这套动作是一个年近60的老人做出来的?
“第一次捞尸,什么感觉?”
叔公站在我面前,用手搓了搓脖子上被掐出来的血手印,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刚刚从濒死中逃离。
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死倒的尸体边。
被叔公突然问起,我看了一眼地上的死倒,又瞥了一眼不远处一脸避嫌的村民,我长叹了一口气道。
“捞尸比我想象的难很多,不论是对付死倒,还是面对村民的白眼,叔公,捞尸真的好麻烦啊,我以后要一直捞尸吗?”
叔公没有说话,只是拿着烟杆嘬了嘬,周围下着雨,烟杆是不可能被嘬出白眼的,我相信叔公也知道,可他就是过了好长好长时间才回答我。
“宝三啊,你被邪祟下了咒,你是被逼的,叔公也是,你说要是咱们有的选,谁愿意当个臭捞尸的?”
坐在地上的叔公脸上第一次露出我从没见过的神色,他把烟杆子放在了死倒的旁边,然后盯着乌云不断翻腾的天空唏嘘道。
“大道理叔公不会说,但叔公希望你能活着,哪怕你活不到叔公这个岁数,但只要你努力了,这一辈子就不算白活,因为很多时候,你比别人活得更久,你就赢了。”
说着,叔公拍了一下地上的死倒对我说道:“走吧,宝三,这是你捞上来的第一具尸体,就让你背回家吧。”
叔公说的都是大白话,可我还是有些听不懂,我只知道叔公的意思是,想活着,又不想捞尸是不可能的。
所以我乖乖的弯腰抱起了这具泡的像是白馒头的尸体。
他身上的肉大概是吸收了过多的河水,外表变得和果冻一样弹,可身体的关节又像是晒干的年糕一样硬。
这具尸体大概150多斤,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会很沉,但在叔公魔鬼式的锻炼后,150多斤的尸体扛在肩上,我只觉得有点重量,但绝对不算是沉的。
我扛着尸体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经过那群汉子的时候,他们避之不及的朝着两侧闪开,让出了一条非常宽的路让我走。
办事这么敞亮的汉子,也会对我们捞尸人避嫌,那就更不用说其他村民了。
叔公在我身后给几个汉子结算工钱,他们好像只有在借过钱的时候,没有那么嫌弃我叔公。
也是这一刻,钱的威力,在我眼里具象化了。
大概是这贼老天总算是把该倒的雨水全都倒完了吧,天上的雨总算是小了不少,打在脸上毛毛痒的。
这时候,叔公已经从后面跟上来了。
他站在我的边上,和我齐头并进的走着。
见叔公一直叼着没有点着的烟杆沉默不语,我不禁有些好奇的问叔公。
“叔公是我今天的表现不好吗?”
“还不错。”说完这三个字,他又把烟杆从嘴边拿下,朝着我的后脑勺猛地敲下。
“我可不记得教过你,灵魂出窍,进入死倒体内的办法,这次也就是叔公在你边上,帮你压制住了死倒的魂魄,不然你的魂魄早就被死倒的魂给撕碎了!”
也是直到这时,我才意会出叔公当时的危机是装出来的,也对,他一个捞尸多年的老捞尸人,怎么可能没应对的方法,明明他自己就离桃木剑更近,可他愣是老半晌都没去拔桃木剑。
现在想想叔公的演技也真是够差的,不能说是漏洞百出,也能说是破绽百出了。
“那我不是担心你被死倒掐死,才着急的病急乱投医的嘛。”我试着怼了叔公一句,然后有些好奇的问叔公。
“叔公,那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捞尸人啊......”
我才说完这句话,叔公的脚步突然加快了一些,他叼着烟杆的嘴巴,不自觉的上扬了一些。
“你已经是一个捞尸人了。”
叔公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雨点打在我背上的尸体上,我好像明白了成为捞尸人是既简单又麻烦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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