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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我执意要从他手中救下公主开始,我们之间就开始渐渐疏远了。
可我分明瞧见,他掐紧公主脖颈的手在抖,他的眼神是犹豫的。
他痛恨公主的双亲,可面对无辜的公主,他又生出几分不忍。
若非他允许,我又怎能明里暗里接济公主?
不论他是何身份,他终究做了十年金洲忘忧山上的张瑾。
他是我阿兄,我该帮他。
天下未定,我与阿娘还需留下。
2公主会说话了。
“高,高,年,年……”我趴在床边,困惑地凑过脑袋去仔细听了许多遍,还是不懂她要表达什么。
竹影进屋,笑着将公主抱起放置我肩头。
公主瞬间双手抓住我的耳尖,咯咯直笑。
“侯爷,公主是想你托她举得高高的。”
公主周岁时,我北上平乱。
竹影来信说,公主抓周什么都不要,非看上她腰间的酒葫芦。
胡闹,哪有给小儿抓周准备酒葫芦的?
回京已是半年后。
再见公主,她胸前戴着我亲手做的长命锁,跌跌撞撞地朝我跑来。
我将她抱起。
她小小的手指戳了戳我的脸,一字一顿道:“许,鹤,年。”
她记得我,真好。
公主四岁启蒙,我每逢空闲便入宫为她授学。
她每每见到我,又惊喜又苦恼。
虽总是咬着笔头抱怨不已,课业却从未落下。
公主比我想象中还要优秀许多。
一点就通,举一反三,就连谈起兵法政见,也是头头是道。
公主八岁那年冬日,被长乐公主困在冰窖数个时辰,救出来时,人已不省人事。
昏迷数日,反复高热,差点没挺过来。
我与陛下大吵了一架后,毅然决定让公主习武。
公主自此落下病根,她也并不是习武的苗子。
但她十分刻苦,苍白冒汗的脸目光坚韧。
竹影特地为她做了一把短刀,被她拿去铲土挖虫子。
她捡了许多细小树枝堆在殿内角落,说是春天来了,要给鸟儿们搭新家。
快了,打完这战,就可以回去见公主了。
公主肯定又长大不少。
3阿娘战死了。
我眼睁睁看着她在我面前被敌军刺穿身体,满身血泊倒在我面前。
我杀红了眼,恨不得将敌军千刀万剐。
原来失去亲人是这般生不如死。
我又想起,当年金洲忘忧山上,那个初来时,阴郁冷漠的少年,每逢仲秋便一个人躲在后山望着京城的方向痛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