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几片,雨水中的纸屑粘在指尖,像极了他画里破碎的海浪。
林砚伸手想抢,却在触到我指尖老茧时猛地缩回——那是每天揉面卖包子留下的硬茧,曾被他调侃“比画笔还粗糙”。
巷口突然传来高跟鞋的脆响。
林砚的母亲举着雕花伞冲进雨里,金镯子在路灯下泛着冷光,像极了童话里邪恶女巫的毒苹果。
“林砚!
你爸在医院抢救,需要十万块手术费!”
她扫过我手中的碎机票,嘴角扯出讥讽的弧度,“许念念,你还要拖累我儿子到什么时候?”
“妈,你别说了!”
林砚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扯开衬衫第二颗纽扣,从内袋掏出张皱巴巴的纸塞进我手心,“这是我放弃保送的证明,等我处理好家里的事......砰”的车门声切断他的话,出租车尾灯在雨雾中划出两道猩红的痕,像极了那年父亲手术单上的血迹。
摊开掌心的纸,“弃考声明”四个字被雨水晕染成模糊的蓝,墨迹氤氲间竟像极了“保送申请书”。
我笑了笑,将碎机票折成纸船放进颜料河。
它漂过林砚遗落的速写本,里面掉出半块橘子糖,糖纸上“加油”的字迹被雨水泡得肿胀——那是去年圣诞我偷偷塞进去的,原来他一直带在身边。
暴雨砸在脸上,我摸出手机给李薇发消息:“以后别联系了。”
这个曾和我分享过初潮秘密的闺蜜,上周还在贴吧跟着别人骂我“杀人犯的女儿”。
路过便利店时,橱窗里的倒影让我猛地驻足——齐耳短发滴着水,腕间的红绳不知何时断了,只剩半截挂在腕骨的胎记旁,那是高二那年和林砚在庙会偷买的姻缘绳。
父亲在厨房煮面的背影让我喉头一紧。
他右腰的纱布渗出淡淡血迹,那是为了凑赔偿金去工地搬砖时摔的。
“多吃点,”他掀开锅盖,热气模糊了镜片,“爸对不起你。”
我看着他鬓角的白发,突然想起教导主任的话,原来在成人的世界里,爱情比十万块手术费还要廉价。
深夜,我翻出床垫下的素描本,每一页都是林砚的侧脸。
最后一页停在昨天:他倚在香樟树下,阳光穿过树叶落在睫毛上,旁边写着“或许今天该告诉他,橘子糖和他一样甜”。
铅笔在画纸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钴蓝色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