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夫人眼睛都急红了,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来回走动。
祁姣见了,觉得可笑:“瞧您急得这个样儿,有必要吗?那边断货了,咱们另找人合作就是,即便有损失,侯府这么大家业,也承受得起,再说那边交不出货,是要付赔偿金的,他们该更急才是。”
“你知道什么?”老夫人坐到炕上,往肚里灌了两口茶,两眼瞪得鼓鼓的,“药堂的药材大部分是从贾老板那里进的,其中有两味很关键的药,整个京城只有贾老板能进到,药堂还有一批尚未配制完成的外伤药是别家早下了订单的,月底本来要交货,这个节骨眼上突生变故,赔偿金得付两三万!”
两三万也算得上钱?祁姣仍不以为意:“那有什么的?贾老板那边的赔偿金到了,两相一抵消,亏损也不大。”
“贾老板付什么赔偿金?他与药堂并没签文契!”提起这个,余老夫人就恨。
那个贾老板是很多年前便开始跟余家合作的,与慎如颇有私交,除了头两年外,再没签过文契。
她也是今天才知晓,此前没人与她提过,她不善经营商务,生意上的事很少过问。
祁姣闻言,心下骂了句“蠢货”,没好气道:“做生意连文契都不签,这也是你们愚蠢,能怪谁呢?”
总有人胡吹,夸慎如多有本事,打下这么大的家业,现在看来,她的药堂和铺子不倒闭,全靠运气好。
余老夫人恼火道:“我哪里知道还有这一茬?都是药堂那些人不顶用。”
看她气得大喘气,一张脸铁青,祁姣也不好再刺激她,便开口安抚:“也不用太着急了,三万银子而已,急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三万银子而已?那只是赔偿金!加上其他的损失,共有五六万呢!再说了,别说上万两银子,就是几千几百,那也是钱,你自幼在广阳王府,养尊处优,金银堆里长大,哪里知道没钱的苦?”
余老夫人是苦过来的,确实穷怕了,这些年虽然日子好过了,但把钱财看得很紧,一下子亏损出去五六万两银子,比拿刀割她的肉还疼。
祁姣下巴微扬,笑道:“我确实没尝过贫穷的苦,谁让我命好,投生在王府呢。”
余老夫人斜视过去,脸色愈加难看。
这是跑来安慰她的呢,还是来气她的?
“启禀老夫人,”陈嬷嬷掀帘进屋,因窥察老夫人神情不豫,说话格外小心,“您先前派去贾老板那边交涉的管事回来了,就在外边候着呢,您看现在是否方便叫他进来?”
“叫他进来吧。”
老夫人当即下炕,挪到外间坐,祁姣自也跟出来坐下。
不多时,一个四十来岁的管事垂手走进来,躬身见礼。
老夫人问道:“谈得如何?那边什么情况?为什么突然断货?”
管事目视地面,缓声答道:“小的一一问过了,但贾老板言辞闪烁,就是不愿明说断货的原因,只让小的带给老夫人一句话。”
祁姣闻言,十分好奇,抢着问道:“什么话?”
“他说,要与咱家断绝合作,除非,”言及此,管事忽然吞吞吐吐,眼神躲躲闪闪,“除非让慎姨娘出去主事,他只信得过慎姨娘。”
“什么?”祁姣登时便怒了,面庞霎时冰冷,“由谁主事,是我们余家自己的事,他一个外人凭什么干涉?”
管事嗫嚅道:“小人也不明白他为何提出这样的要求,但,但这就是他的原话。”
“岂有此理?”余老夫人怒然拍案,额角的青筋突突乱跳,“合作得好好的,突然闹这个,分明不守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