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比什么都管用。
这年头进学习班比坐牢还难受,王海英的哭嚎声戛然而止,像被掐住脖子的母鸡。
郑卫国阴沉着脸走到三个俘虏跟前,仔细查看他们手上的老茧和衣服上的木屑,又去看了周既明手臂上的伤口,脸色越来越难看。
“李德才!”他突然转身,指着对方的鼻子骂道:“你这个生产队长是怎么当的?带头违反林业政策?犯了错误还不承认?”
李德才额头上的汗珠滚下来,突然蹲在地上抱头痛哭:“郑主任,我...我也是没法子啊!”
他抹了把脸,从怀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工作手册。
“您看,去年我们屯的木材任务就差了三十多方,今年指标又涨了四成。我们那地您是知道的,种苞米都长不高,更别说树了。”
王海英也抽泣着说:“屯里五个后生等着木头盖新房娶媳妇,最小的都二十六了...再拖下去,姑娘们都嫁外村去了...”
周既明注意到,李德才说这话时,被绑着的那个年轻人羞愧地低下了头。
“那也不能偷啊!”赵德贵气得直跺脚:“我们屯去年就有八户人家的房子漏雨,都等着这批木头翻修呢!”
“谁家不难?都是饥荒年,大家伙都难!那你也不能来祸害我们屯儿啊!”
郑卫国皱眉沉思片刻,突然问周既明:“小周同志,你是知青,见识广。这事你怎么看?”
周既明早就想好了说辞:“郑主任,我认为这事不能全怪李队长。根本问题还是出在树种选择上。”
他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起来:“咱们这儿种的都是红松、柞木,长得太慢。我在《农村科技报》上看过,速生杨树一年就能成材,桉树更快,大半年就够了。”
李德才苦笑着摇头:“周知青,你说的这些我们都试过。速生树种需要大量水和肥料,我们那土质...”
“我知道一种营养液配方。”周既明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咱们大队的苏海棠同志研究过这个,她以前就学这个的。”
“我之前听她说过,肯定能成。”
其实哪有什么配方,不过是他的灵泉水罢了。
但这样既能解决问题,又能帮苏海棠在领导面前露脸,一举两得。
免得这姑娘和知青们一起刨地,那不是受苦了?
郑卫国眼睛一亮:“苏海棠?是不是和你一批下乡的姑娘?我记得她成分好像不好......”
“对,就是她。”周既明点头:“这年头,多少人经得起细查?人家苏知青肯办实事,就好说!如果组织上批准,我们可以先搞个小试验田。”
李德才和赵德贵对视一眼,都有些心动。
郑卫国拍板道:“这样,李德才你们先按《林业管理条例》认罚,但可以分期交付。周既明你负责联系苏海棠同志搞试验,需要什么支持公社全力配合。”
他环视众人,语气严厉:“今天这事到此为止!谁要是再闹,我就按破坏生产论处!”
李德才垂头丧气地点头:“我们认罚,回去就开社员大会检讨。”
赵德贵也松了口气:“只要他们按规矩赔偿,我们向阳屯保证不再追究。”
“好!”郑卫国满意地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那三个小子...”
周既明主动说:“既然是初犯,教育为主吧。不过得写保证书,还要在李家屯社员大会上作检讨。”
被绑的年轻人闻言,感激地看了周既明一眼。
郑卫国赞许地拍拍周既明肩膀:“小周同志觉悟很高啊!这事就这么定了。真有成果,给你们俩算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