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枫影幢幢,竟排成当年行军阵势。
褚世铮腰间玉佩突然“咔”地裂开细纹,血珠顺着金丝绦滴落,在石阶上蚀出缕缕青烟。
他猛地想起,当年正是这樵夫带他找到了那处古祭坛!
那时樵夫还是个活生生的山民,如今却……瞥见那残破蓑衣下隐约可见的森森白骨,褚世铮心头一震!
“老丈可知……寒山村故人安在?”
他试探着问道,手已按上刀柄。
樵夫杵在原地,只是不语。
半晌过后,他那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嘴里忽地哼起唱起古怪的山谣。
“枫叶红,枫叶血,将军饮过枫叶酒……”每唱一句,就有黑血从七窍流出。
最后竟大笑着化作一堆枯骨,只剩那件蓑衣在风中飘荡。
褚世铮恍神之时,乌骓马突然人立而起,其鬃毛间不知何时缠满红线,每根都系着半截指骨。
七步外。
那株最粗的枫树,树皮皲裂如刀疤——正是他当年试刃所留,如今裂痕中竟渗出粘稠黑血。
树下。
落叶堆无风自动,露出森森指骨。
铜环在骨节上泛着幽光,正是他赏给献酒少女的物件。
记忆如毒蛇噬心——那年深秋,他在古祭坛发现一块残碑,记载着“以活人祭枫,可保红叶不凋”的秘术。
当时朝廷正为祥瑞之事发愁,若他能献上四季红枫……“将军尝尝新酿的枫露?”
红肚兜小童不知何时立在马侧,怀中陶罐盛着粘稠猩红。
孩子脚踝紫痕宛然,正是当年绳缚的印记。
细看那肚兜竟是人皮所制,胸口处还留着箭簇穿过的破洞。
刀光闪过,红裳落地竟变作枯枝人偶。
山雾忽散,露出坡上祭坛——三十九棵血枫环抱中,那张人皮鼓正在自鸣。
鼓面用少女背皮绷成,符咒是用铁钩生生刻入肌理的,如今每个笔画都在渗血。
“十年血债,该结了。”
老祭司从枫后转出,颈间刀伤爬满菌丝。
浑浊眼中浮着两片枫叶,正是当年被剜去的眼珠所在。
“将军可还记得,那日你如何恩将仇报?”
褚世铮浑身发抖。
他记得,他全记起来了!
临别那夜,他谎称设宴答谢,却在酒中下药。
当村人昏迷后,他命令士兵将他们拖到祭坛……“三十九人,正好对应三十九棵古枫。”
老祭司每说一句,就有一棵枫树淌下血泪,“你将我们活活钉在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