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徘徊而径去。袖中玉钗落，折于阶前。内复作雷声。）
（第五幕）
（无情山上，夜静。适逢初冬，梅树惟余空枝，映月下，纵横如寒潭虚影，亦如木石裂痕。芣苡踉跄悲泣而上）
（芣苡唱）呜呼！皆道青天生万物，鲲鹏抟扶摇，椿木千年伫，万物生有缘，苍天应不负。呜呼！皆道日月照万古，盈虚当常在，清浊非无度，善恶辩明时，应如朝与暮。呜呼！此生怎得苍天负？前世过何有？今生罪何赎？前生纵无道，今世本无辜。呜呼！今朝天涯各异处，亲戚此离散，觅寻皆无路，此去当坎坷，黄泉不堪顾。苍天也，本言无罪亦无仇，何当为此祸，弥章天无度？
（芣苡抽噎，念）吴郎啊——！
（唱）何言君旧恨，莫谈我无辜；昔年君流落，谁知以我故？金吾入府门，谓言灭九族，妾身独留去，因言事有殊。日月今已殁，萤灯怎明独？欲诉竟无言，欲悲苦无处。瑶琴断，镜影孤，吾心似槁木；惟愿郎无念，独向黄泉路。
（内作更声）
（芣苡念）呀，此间莫不是无情山？
（唱）初更燕雀还，雪映千山晚。犹忆深阁中，风摇烛影寒。只恨当年枉作愁思乱，谁知今日方叹去不还。繁华今何去？惟余更声阑。乌鹊乱零间，烟霞多已残。望断天涯处，去时路应难：玄鸟哀声尽，夜月愁空山。
（内作更声）
长河星辗转，已是二更天；洒泪寒山下，独坐空枝前。本以天有道，因果莫无缘；谁知慈父母，竟成此生劫？昔年空得志，论道恐难闲，谁知绝千卷，何曾得一言。冤仇此无数，是非已莫辩，生时竟何苦，去时怎无念？
（内作更声）
三更天，无情山，旧时无心谓花仙；可因惹得仙神怨，只教旧情今不见？烹茶笑论当昨日，画笺传书已妄言。问取客路仙神处，何忍鸳鸯为错缘？苍天也，且待三魂归地府，方偿昔日我诳言；爹娘也，黄泉路上莫回首，来生有缘重相见。
（内做更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