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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君心朱小朵陆远之后续+全文

施夷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路边的酒肆,旗幡招招,宾客盈门。店小二老远、老远就招呼着店门外过往的人们,“客官,里面请,二楼有厢房。”书生、剑客、酒徒纷纷进入,或三或俩。店小二见朱小朵与月红走来,一主一仆都是锦衣华服、红菱罗缎上闪着熠熠的流光,而且是酒肆少有光顾的女子,急忙迎上去招呼着,“二位姑娘,也来喝酒?”耐人寻味的倩影吸引了不少的酒客张望。方才娇阳照面,红晕染颊,倒显得二十有三的她不过二八花信,松松绾起的流云髻衬得她那张隐忍着悲伤、强装漠然的脸蛋更加冷艳动人。朱小朵直接递了一锭银子上去,颇为豪爽,却不苟言笑,“二楼雅间,把你们最好的酒拿一坛来,再来两斤牛肉。”坐在酒桌前,她对月红朗朗笑道:“红儿,我们先说好,不管我是醉了,还是流泪了,你都不许笑我,你要一直...

主角:朱小朵陆远之   更新:2024-12-06 16: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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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朱小朵陆远之的其他类型小说《负君心朱小朵陆远之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施夷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路边的酒肆,旗幡招招,宾客盈门。店小二老远、老远就招呼着店门外过往的人们,“客官,里面请,二楼有厢房。”书生、剑客、酒徒纷纷进入,或三或俩。店小二见朱小朵与月红走来,一主一仆都是锦衣华服、红菱罗缎上闪着熠熠的流光,而且是酒肆少有光顾的女子,急忙迎上去招呼着,“二位姑娘,也来喝酒?”耐人寻味的倩影吸引了不少的酒客张望。方才娇阳照面,红晕染颊,倒显得二十有三的她不过二八花信,松松绾起的流云髻衬得她那张隐忍着悲伤、强装漠然的脸蛋更加冷艳动人。朱小朵直接递了一锭银子上去,颇为豪爽,却不苟言笑,“二楼雅间,把你们最好的酒拿一坛来,再来两斤牛肉。”坐在酒桌前,她对月红朗朗笑道:“红儿,我们先说好,不管我是醉了,还是流泪了,你都不许笑我,你要一直...

《负君心朱小朵陆远之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路边的酒肆,旗幡招招,宾客盈门。

店小二老远、老远就招呼着店门外过往的人们,“客官,里面请,二楼有厢房。”

书生、剑客、酒徒纷纷进入,或三或俩。

店小二见朱小朵与月红走来,一主一仆都是锦衣华服、红菱罗缎上闪着熠熠的流光,而且是酒肆少有光顾的女子,急忙迎上去招呼着,“二位姑娘,也来喝酒?”耐人寻味的倩影吸引了不少的酒客张望。方才娇阳照面,红晕染颊,倒显得二十有三的她不过二八花信,松松绾起的流云髻衬得她那张隐忍着悲伤、强装漠然的脸蛋更加冷艳动人。

朱小朵直接递了一锭银子上去,颇为豪爽,却不苟言笑,“二楼雅间,把你们最好的酒拿一坛来,再来两斤牛肉。”

坐在酒桌前,她对月红朗朗笑道:“红儿,我们先说好,不管我是醉了,还是流泪了,你都不许笑我,你要一直陪着我。”

月红看见她这坚强的外表,自己都想哭了,勉强笑着说道:“好,夫人,你若是醉了,我陪着你醉,你若是哭了,我也陪着你哭。”

酒肆坐落在风景佳处。

前有天街,游人如织,安车骏马络绎不绝。

后有绿地碧湖,红帷青帐延绵成片,青丝管弦悠悠荡荡,在杨柳树枝低低盘旋,融入荷花盛开的碧水,最后散入澄澈的晴空。

十里宽敞的河面上,艇船竞渡。

风度翩翩的少年,妖娆清丽的少女,三三两两在岸边踏青,你赠我荷花,我赠你锦囊,目挑心招。

真是一个适合谈情说爱的美好时季。

相对岸边的那些羞涩少女,挤在酒肆中的朱小朵就显得更加出众光彩,不少酒客总是用一对桃花眼,仿似鉴赏珠宝似的在她身上打转。

月红看了看那些酒客,又看了看乔装打扮的几名男子,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夫人,护院跟着我们呢。”

朱小朵嗤之以鼻,“不理他们,喝我们的酒。”

这又是陆远之的安排,既然你已大婚,何必管我死活?

她对不远处监视她的护院置之不理,提起矮矮胖胖的酒樽,将红漆耳杯一一倒满,“月红,陪我喝酒。”搁下酒坛,举杯长饮,好不痛快。

又辣、又香、又醇的清冽酒水一口下肚,只觉全身舒畅。

忙着端碗递酒的店小二一个转身,就瞧见朱小朵如此喝法,急忙劝道:“姑娘,这米酒不是这么喝的。这酒,后劲十足,要慢慢品尝,否则会大醉不醒啊。你一个姑娘家,喝多了怕伤身。”

月红也急忙劝道:“夫人,你还是别喝那么多吧。”

“不行,红儿你别拦着我,你说了要陪我醉,陪我流泪的。”

店小二听月红唤她“夫人”,脸色一惊,没想到如此年轻的姑娘已嫁为人妇。他急忙劝道:“小姑娘,你还是多看着你家夫人,免得喝太多,伤身。”摇了摇头,这才无奈离开。

月红道了谢,一转头见朱小朵已经又满上了一碗酒水,急忙上前拉着她的手臂阻止道:“夫人,你不要这么折磨自己,要哭你就哭出来吧。”

“红儿,你见我哭过吗?”

月红轻轻摇头,两年来确实没见过夫人流过滴点泪水。因为这两年来,月红只看见东家陆远之宠着夫人,爱着夫人,视夫人如宝,突然来了个公主夺夫,这叫夫人如何受得了?

朱小朵打了一个酒嗝,没有醉意,颊边那缓缓的笑意却十分迷离醉眼,“痛了,累了,伤了,悔了,却还是哭不出来。”

她端起红漆耳杯,碰了碰月红搁在桌面的酒碗,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红儿,干了。”

这一句李白的《将近酒》,突然引来隔桌一位白衣胜雪的男子回首相望。

男子宽袍水袖,束带矜庄,腰间的明黄束带上佩戴着一块红玉,耀眼夺辉,层层血丝堆积其中,直达玉心。他颀长的手指正拈着琉璃玉碗轻啜了一口烧酒,耳边垂着髻上玉冠掉下来的流苏穗子,高贵疏离皆在他身上体现得完美极致。

只见他一张隐忍孤绝的脸,忽而荡起一丝浅浅的兴致,挑了挑形似刀裁的双眉轻浅地看向一脸嘲讽笑意的朱小朵。

朱小朵吟的这一句诗,在西琰王朝堪称妙绝。

这个朝代的人,不知酒仙李白是谁。

白衣男子还以为这诗是眼前女子自己所作,只看见她的侧面,红晕染颊,肤光胜雪,冷艳的笑意挂在她的唇角,荡起一丝又一丝的嘲讽。

她那飘忽悠远的眸光,在这白衣男子的眼里,竟然有着几分似曾相识,同样都是充满了沧海桑田。

这诗,配上她的人,让白衣男子久违的心轻轻荡了荡,不禁在心里叹道:“又是一个千古伤心人。”

且看她一身大红礼衣,薄纱轻罩,胡袖飘垂,看上去甚是喜庆,怎么会独自喝上了闷酒?

白衣男子稍作猜测,随即摇了摇头。

一面之缘的人又何必让他放在心上,只不过是她勾起了他的一段伤心事罢了。他沉长地叹了一口气,收回的隐忍眸光渐渐变得阴鸷起来,双眸瞬间荡起惊涛骇浪,那股仇恨似要颠覆整个天下。

朱小朵已经连着喝了四五碗酒了,这酒劲稍缓,还未能让她醉倒,只不过在她粉嫩的脸蛋上又多留下了几丝红霞。

月红哀声劝着,“夫人,不要再喝了。你要是难过,你哭出来吧,再喝真的会伤身的。”

酒虽不醉人,却让朱小朵觉得有些晕晕沉沉的,连说话也变得吃力起来,“哭?为什么要哭,我哭不出来,我不哭。月儿你别吵,你只陪我喝酒是了。”

矮樽里的酒近乎倒尽,朱小朵倒了半天,滴点未见,扬声招呼着,“小二,拿酒来。”

月红焦急地看着她,眼睛红了一圈,潮湿地眨着泪珠,“夫人,你再这样喝下去,真的会醉的。我扶你回家吧!”

“过了今晚再回吧,不要打扰了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她望了望酒肆的外头,太阳还在西山那头高高挂着,没有丝毫西下的动静,看来距离天黑,还要两三个时辰呢。


紫衣负手而立,曼声应道:“当然不会是毒药,大夫人喝了才能睡得更香。”

朱小朵皱眉反抗,“我不喝。”

陆远之幽冷的声音果断响起,“大夫人不喝,就喂她喝。”

“我不喝……我不喝……嗯……”两个丫环左右摁住她,紫衣举着药碗,捏着她的嘴大口大口地将黑乎乎的药汁灌进去。

月红又急又惊,“你们不要欺负夫人,夫人……”

陆远之站在三米开外,指甲深深地嵌入衣衫,指节处隐隐透白。

他的脸色也跟着朱小朵的惨叫,愈发苍白。

须臾过后,紫衣终于将一碗浓浓的药汁尽数灌进朱小朵的嘴里,剩下的一口被她急忙吐出。

黑乎乎的药汁溅了满榻,也湿了朱小朵的素净衣裙。

两丫环松了手,她终于喘了一口气,“这是堕胎药?”

丫环紫衣高傲地俯着她,哼声笑了。

陆远子缓缓转身,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吧。”

待紫衣和两个丫环被撇退后,月红急忙扑上前握紧朱小朵的手,“夫人,你怎么了?”

只是一碗药汁下肚,并未让她有任何异样。

但她料定,接下来她腹中的胎儿就有危险了。

她什么也没说,狠狠地瞪了一眼陆远之,急忙伸手抠住喉咙,急欲将方才的药汁呕吐出来。

陆远之走近两步,声音异常镇定,“没用的,那是老羊子。大夫说,你腹中胎儿迟早不保,早了断才能少受些苦。”

月红急得热泪盈眶,扬声吼道:“东家你骗人,老郎中明明说了,他可以替夫人保住胎儿。你为什么要骗夫人?”她一边不解地望着陆远之,一边紧紧拽着朱小朵微微发凉的手,泣声道:“夫人有喜了,你明明很欣喜,为何要给夫人服下堕胎药?”

陆远之坚定声称,“是朵朵身子虚弱,又动了胎气,迟早会小产,拖得越久,越不利,所以……”他说着谎话,耳不红,面不赤,无比镇定。

却有一把尖锐的刀子划过他的心口。

这钝痛……近乎要了他的命。

朱小朵静静地看着他,猜也猜得到,要她滑胎不是他的本意。

她绝望地笑了两声。

……

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有什么资格再留她在身边呢?

陆远之沉沉地望着她,再也说不出支言片语。

她复又痴痴傻傻地笑了两声,轻哼道:“陆远之,你知道吗,不管是谁威胁你,不管是什么势力压迫着你,我都可以陪着你反抗,陪着你抗衡,哪怕是得罪了皇家的人,被凌迟处死,我也愿意。”

她终于把他看透了,缓缓地痴笑着,“可是,你呢?你却一二再,再二三地选择妥协,选择懦弱。我们真的回不到过去了……再也回不去……”

陆远之七尺男儿身坚挺而立,声音却沉沉的、沉沉的,“我只要你活着,不要你死……”

朱小朵哼声笑了笑,这个解释还真是牵强。

她垂下头,缓缓道:“你走吧,让我自生自灭。孩子没了,和你无关……从今以后我也再与你无关……”

陆远之不再看她,轻睨了一眼已经哭成泪人的月红,“红儿,夫人血崩的时候,去西街请郑大夫来疹治。”

月红点了点头,六神无主地看着朱小朵。

陆远之大步迈去,一去不返。

朱小朵累了,缓缓闭目,在哀伤与绝望中渐渐沉睡。

梦里。

高楼建筑,汽车穿流。

人潮汹涌,灯红酒绿。

那个繁华而又遥远的二十一世纪,似乎已经在朵朵的脑海中生疏了,连影像都是模糊不清了。

模糊不清的,还有妈妈那张慈祥的脸。

她听妈妈苦口婆心地说,“朵朵,他真的不是一个可以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你要妈妈怎样才能离开他?”

“他就是我这辈子认定了要嫁的人。”

“你……妈妈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要多,难道看不出他不能给你幸福吗?他无父无母,注定是要过漂泊的日子,妈妈怎么放心让你跟着他走?”

“不,我就要跟他。”

“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自己选吧。”

“妈……”

“你若是能狠下心不要我这个养育了你十八年的母亲,你就走吧……”

嘭嘭……

摔门的声音……

她只在身后听到妈妈又气又怒的声音,“你走,走了就不要后悔,不要哭着回来。”

夜半的时候,朱小朵被小腹处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惊醒,脑海里妈妈的那一句,“你走,走了就不要后悔,不要哭着回来。”清晰如昨。

她扶着火烧般疼痛的小腹,不知所措。

当真应了妈妈的那一句话。

可是,她又去哪里后悔,去哪里找她的妈妈?

“红儿……”

她虚弱的声音缓缓飘散,趴在榻前的月红倏地惊醒,“夫人,你怎么了?”

“我的肚子……”

月红一急,连声音都在颤抖,“夫人,你肚子怎么了?”

月光施施洒下水绸,清辉似霜的光影与朱小朵娇花若水的面容交相辉映,愈发衬得她的脸色一片苍白。

借着清辉的月色,月红忽而视见榻上和她的衣裙上一片鲜红。

“血……血……夫人你流了好多血……”


她记得没有完颜静思的日子,陆远之总要拿起梳妆台前,左右雕刻着双飞蝴蝶的玉梳替她梳顺三千青丝。

玉梳是在天街摊贬那儿买来的,那时摊贬还好心地说这是情人梳,用它帮彼此互相绾发,一定会白头偕老。

陆远之总会学着古人的模样,穿着一席白袍,儒雅地站在她身前,一边梳着她的三千青丝,一边书生气地念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玄孙满堂。”

朱小朵总会忍不住嘲笑他的装模作样。

他却继续装模作样地说,“我都是发自肺腑,你还笑得出来,难道你不想同我白头到老吗?”

多么娇情啊!

此情此景尤如昨昔。

仅仅是迈开几步,就让她情不自禁地回忆起来,点点滴滴,绕在心头化成郁结之气,掩去了她脸上所有的朝气与幸福。

她轻抚起门前的白珠帘箔,推开雕花木门,倏地撞上一帧熟悉的身影。

陆远之站在两米开外,正准备朝账房迈来,忽见她推门而出,负着手站在原地,眸中炽热无比,却只是静静地望着她,沉声问道:“昨夜你为什么不回府中?”

打开铺面的正门,需一块一块的取出木条,耗时太久,而且动作颇大,一定会发出响声。

在她们不经意间,陆远之就进来了,一定是从绣庄后门走来的。

朱小朵抬眼轻轻地从陆远之那高挺的身影上一扫而过,见他今日穿了一件浅蓝的长衫,一身素净,十分阳光,腰间的那条白玉锦带,衬得他更加尔雅儒气,若是走在天街,定是少女们频频回首张望的一道风景。

她淡淡地说着,“以后我和月红就不回府里了,省得某些人清静,等月红身上的伤好一些,我们就在附近租个院子住下。你放心,我不会离开,我还要打理绣庄的生意。”

本以为会迎来陆远之一些劝阻她回府的话,却不料他那冷漠的杏眼中闪着一道寒光,尖锐地扎在她的身上。

她只是垂着头,并未与他眼神交汇,既可感觉到这阵寒意沁心。

只听他道:“朱小朵,来到这里三年了,难道你还不明白自己是什么身分吗?”

她不懂。

倏地抬头望着他那双冷漠的杏眼,想从这阵阵寒光中读懂他的怒意所在,沉声问道:“你想说什么直接说,何必拐弯抹角的。我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身分,身处封建社会,男尊女卑嘛。”

陆远之剑眉一蹙,轻吼道:“朵朵,我不是这个意思。你难道不明白,在这里没有人生自由,不可以太张扬,不可以太任性,不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吗?”

朱小朵瞪着他,不耐烦地回应道:“我是任性,可是我又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又怎么把你那高贵的公主得罪了。要你一大早就在此地向我兴师问罪?”

她气不打一处来,心中的怒火噌的一下就冒了起来,复又说道:“陆远之,我不会招惹她,你可以宠着她,疼着她,和我没有半点关系。请你不要以这种责备的眼光瞪着我,OK?”

“你昨天为什么要谩骂公主,她是公主,怎么是你随便谩骂的。公主可以不跟你计较,可是人多口杂,府里又多了许多宫中来的人,要是被楚皇后知道了,你可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我骂了她吗?”

朱小朵想了想,昨天她似乎是骂了一句她是jian人。但是那也是完颜静思先在她面前挑衅,“是,我骂过她是jian人,那又怎样,她本来就是jian人。”

啪啪一声。

甚至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陆远之扬起猿臂狠狠的甩了她一个耳光,登时在她颊边燃起两朵烧云,火辣辣的,“朱小朵,这一巴掌是让你长记xing的,话不可以乱说,人也不可以乱骂。我要让你记住,你已不再是二十一世纪那个可以张扬、可以任性、可以追求自由的朱小朵。”

账房的月红佝偻着背疾步走出来,撞见这一尴尬的局面,从背后轻拉着朱小朵的手,小心翼翼地说道:“夫人,你不是说要去买包子吗。我陪你去吧。”

也许是朱小朵正在气头上,果断地甩开月红,一巴掌拍在陆远之的脸上,同样是“啪啪”一声巨响。

她只觉得自己的手指火辣辣一阵巨痛,比她脸上的痛还要深刻,垂手后紧握成拳头,瞪着他一字一句地顿道:“陆远之,这一巴掌也是让你长记xing的。以后,你少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的,你已经没有任何资格来限制我的言论,干涉我的自由。若不是舍不得这里的生意,舍不得钱,你以为我会留下来吗?”


陆远之这才缓缓睁开眼来,转身决绝而去。

朱小朵蹲着身,一双黑色的靴子与淡蓝裙裾从视线里迅速消失,似乎是一闪而过,离开得太过匆忙。

完颜静思前脚迈开,复又回首妖冶一笑。

明明有一双灵秀明亮的美目,闪烁在她瞳仁中的眸光却阴鸷得几乎盖过满天的光辉,正向朱小朵告诫着她的末日到了,“本宫现在恢复你的自由身,做完了紫衣吩咐给你的事务,你就可以自由出入陆府绣院。但是……”

话峰陡转,“姐姐若是趁机逃跑了,那府中的月红可就得遭殃了。”

朱小朵垂下眸,用力搓洗。

远近物景,在一瞬间灰暗无彩,退却了所有的美好与明光,暗淡着、凄冷着。

丫环紫衣复又加在她身上的事务越来越繁重,重到已经将整个陆府所有下人的衣物都交由她一人浣洗。

每一日,紫衣派人监督,往水中掺了冰块,折磨、欺压、变着法儿地让她难堪。

半个月后,她那双纤纤玉指,再也经受不住冰水混合物,洗着洗着,十指曲卷,筋脉萎缩。

那一刻,她只感觉一股钻心的抽痛感由手臂处向下迅速蔓延,经脉在那一瞬间向上隆起,形似一条又长又红的蚯蚓疾风爬过,最后所有的疼痛与酸软感都在指尖处戛然而止。

她手下的动作顿了顿,稍微松了一口气。

倏地,左右手臂又一阵抽痛。

几条血色蚯蚓迅速蔓延,高高隆起,近乎要撑破了她晰白的肌肤。

她左手抓住右手,指节隐隐透白渐渐僵硬,最后不由自控,细细碎碎地颤抖不停。

其实不难琢磨,她还在月子里头,完颜静思每天都叫人往水里掺和了冰块。月子里本就要避免伤风染寒,而她的手却在冰水中从不间断地浸泡了十五日,大量寒气凝聚,最后导致了现在这般萎缩抽筋。

朱小朵正蹙眉凝思,一条细长的棍子噼啪地抽在她颤抖的双手上。

紫衣拿着棍子再次抽来,横眉瞪目骂道:“抽疯啊,太阳都快落山了,你的衣服还没洗完,害老娘在这里陪了你一整天,快洗。”

朱小朵双手愈发颤抖得厉害,不由自控地缩紧,她用力伸直,力尽恢复,却被紫衣抽打得更加萎缩。

她僵在原地,眼中掠过一丝不易被人查觉的仇恨,复又瞬间散去,淡淡应道:“马上就洗。”

紫衣厌恶地看了看她不由颤抖的双手,扬声骂道:“活该,这就是和公主作对的下场。”

她屏息敛眉,心中即刻有冰凉的潮水漫过。

在这里,真印证了那一句“人情似纸张张薄”。

所有人的心,都是向着权势与荣华的高端处,力尽攀附奉承。

一旦你失势落魄,就连做个常人也是痴心妄想。

朱小朵无意间抬眸,院落里头的桅子花已经尽数凋落,就连墨绿的叶儿也在夕阳下的凉风中簌簌而落。

秋天,真的来了。

她突然想起那个和她打赌的大皇子完颜静歌,真的会如他所说,深秋将至,命不久已吗?

宫女紫衣扬起棍子再次狠狠抽打而来,半眯着阴鸷的眼眸,充满了挑衅和嘲讽地望着她,诘问道:“你是想老娘打烂你这双爪子,才肯动手洗完这堆衣物吗?”

朱小朵眸光一聚,潮起潮涌间真想起身一把掐死紫衣这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复又看她左右两侧都是持刀横剑的宫中侍卫,不由将那股心头的怒火压制。

她埋头,将依然萎缩的手伸进盆中,吃力搓洗,再不多言。

天色越来越暗,待她干完重活,一轮明月悄上树梢,几抹淡雾索绕,相交相缠,缓缓地流入清明的天迹。

紫衣和侍卫终于走了。

朱小朵的手没有落日前那般抽筋得厉害,但是因为不得治愈,十个指节已经伸不直了,每一动作都十分吃力。

她双手相交叉着夹在腋下,欲从自己的身体上索取一丝温暖。

夹了好久,都不得缓解,僵得她翘一翘指,都要吃力半天。

清辉的月光穿透树梢,撒落斑斑光影,她穿梭在树下,身影被这斑驳树影划得四分五列,惨淡不全。

夜深人静,厨房一定没有给她留吃食吧。

运气好的时候,收工早些,张妈还会给她留一碗清粥。

运气不好,劳累了一天,只能落个食不裹腹。

尽管如此,可她依然坚定地朝厨房走去。

她必须要活下去,哪怕苟延残喘。

只是,脚下的步子酸软无力,她只好走一段,扶着树杆歇一会。

忽听有人小声呼喊,“夫人……”


朱小朵目中凶光大盛,心中隐忍着委屈,那琉璃般的明眸中蓦地泛起浑浊的潮涌,却又倔强得滴泪不落,就那般仇恨地瞪着陆远之,幽冷地说道:“陆远之,日后若是没有生意上的事,尽量别来打扰我,见到你我就恶心。”

她沉长地吁了一口气,疏理通了胸口的郁结之气,转身扶着月红回到榻前,轻声安慰道:“红儿,你在此地好生休息,我去给你买包子。”

再次起身,经过陆远之的身侧时,她淡然而过,不带一抹悲哀,一丝眷恋。

甚至不肯在他身上留下一缕眸光,哪怕是责备的、憎恨的。

他在她眼里就是一缕空气,已让她不屑一顾。

他如是想,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脸颊上的五根通红的指印愈发清晰呈现。

那帧英挺的身影面染悲怆。

瞬间沉默,已是千帆过尽。

月红复又从榻上起身,缓缓走到东家陆远之的身前,犹豫了许久,终是不忍心地安慰道:“东家,其实夫人她……”

陆远之依旧面色沉静,清癯的眸光中隐着一方悲戚,只道:“我都知道,等你的伤好了,好好照顾夫人,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通知我。”语毕,转身离去。

他怎不知,朵朵是一个口是心非而又情感细腻的女子。

她能留下来,全然不是她口中所说的舍不得生意,舍不得钱财。

若不是这段万千纠葛的感情,羁绊了她那颗脆弱如玻璃、又顽强如劲草的心,她又怎么可能留下来?

转身的刹那,陆远之眼中闪烁着不由自己的热泪,任凭七尺男儿之身泪眼滂沱。

不知怎的,月红看见他这身清瘦的背影,总觉得太过孤寂。

朱小朵从对街的包子铺回来,迎着账房门口处隐在白珠帘箔前的月红,见她泪眼朦胧,不由好奇地问道:“红儿,你怎么又起来了,大夫不是说让你这几日都必须趴在床上,不能乱动吗?”

她一手提着草黄油纸包的新鲜包子,一手捞起门前帘箔,皱眉道:“怎么还哭了?”

月红摇了摇头,吸着鼻子,甚感悲凉的说道:“夫人,其实东家他对你还是有情的。要不,我们搬回府中住吧,你和东家好好过日子,不要再互相埋怨了。”

月红双眼明媚地望着朱小朵,小心翼翼地说道:“夫人,我们回府住吧,不管东家一个月能来你房里几回,至少你们还能是正常的夫妻。”

似是触及了她的痛处,朱小朵倏地皱紧眉头,启唇欲言,复又刹那间收起这副不悦的神态,轻叹一口气,笑道:“红儿,吃早餐吧。日后我和陆远之的事,你不必太操心,我心中自然有数。”

语毕,她把草黄油纸中的包子放在榻前,一脸淡然的笑着转身,兀自坐在书桌前翻开账薄,埋头其中,再也不发一言。

她久坐桌前,已然不查觉时间流逝,终于将上个月的账目理清,缓缓舒了一口气,侧头看着榻上的月红正在睡梦当中。或许在前两日,月红真的太劳累了。

在绣庄,在陆府,或许只有在见到月红安然的样子时,才能让朱小朵的脸上闪过一丝发自内心的淡然笑容。

然而,尽管笑是笑了,却只是那么一瞬之间。

她长叹,抬眼望向绣庄二楼,脸色立即阴沉下来。

若不是要去向陆远之索要下个月的销售计划,以预算采购数据,她才不愿主动与他有任何交集。

无奈起身,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二楼的办公间,轻扣着雕着菱花格纹的房门。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叮咚响起,一声,又一声。

她面上保持着难有的平静淡然,心却跟着这敲门的节奏,叮咚直跳。

门吱吖一声开了,迎上来的却是完颜静思那对盈着春水般温婉、又隐着狐狸般妖媚的双眸。

朱小朵登时一愣。

完颜静思却轻声笑着,“姐姐,妹妹给陆大哥送午食来,正要下楼叫上你一块用餐呢。”身后不远处,那张檀木月牙桌上摆着一方圆形黄花梨食盒,盒上镶金包玉,雕工细致精美,图案深刻逼真,应该是完颜静思给陆府新置的。食盒近处,几盘家常小炒正热气腾腾,香味飘逸。

犹豫昨昔,都是陆府仆人把饭菜送到她的账房,然后由她亲自提到二楼和陆远之共进午餐。

那个时候,不顾生意上有多忙碌,她都会照顾他按时用餐。

想必,日后这种幸福的事情,再也不需要她来操心了。

瞧,静思公主做得多么细致周到!

朱小朵冷漠地从完颜静思身边擦肩,语气清幽寡淡,“不必了,我叫了聚福楼的招牌菜。”

她无心留意完颜静思,却还是在不经意间见她红霞扑面,眸闪金光,幸福得如同是一个被人宠幸的小娇娘。加上完颜静思今儿一身清雅装扮,粉裙飘飘,满身都是幸福的光环,直逼得她心中酸涩。

她疾步走到月牙桌前,满眸清冷地俯着一身正坐的陆远之,干脆利落地说道:“我要下个月的销售计划。”

陆远之从重重叠叠的账薄当中,递过一本装订得十分整齐的宽厚薄子给她,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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