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欢长睫闪了闪。
这熟悉的套路，上次他带她看玫瑰花田，也是要她闭上眼睛。
纪清欢朝四周瞧了瞧，这是山顶的一块空旷的大平地，栏杆围住边缘，周围环绕的都是山林，连朵野花都见不到，不像是有什么惊喜的样子。
她有些别扭，手指扯着外套，嗓音软绵，“你想给我什么，就直接一点，不用故弄玄虚。”
谢则聿上前两步，弯腰低头，视线与她的齐平，温声道，“我就喜欢故弄玄虚。”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照做。
纪清欢鼓了鼓脸颊，还是转过身去，两只手按住眼睛。
她低声催促，“快点。我想下山了。”
她紧闭着眼睛，细碎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里。
脚步声，然后是打开车盖又再关上的声音，然后又是有些漫长的脚步声。
明明知道他是想给她礼物之类的，但这样闭着眼睛等待着，确实是让她心里涌起了期待。
是花，还是其他什么？
她下意识地猜测着。
男人清亮的声音似乎从较远的地方传来，被夜风裹挟着冲击她的耳膜——
“纪清欢，可以睁眼了。”
纪清欢慢慢地放下手，睁开了眼睛。
在她睁眼的瞬间，“砰”的一声，响彻山林。
她不可置信地抬眼看着天空。
一簇焰火升腾，在夜空上绽放开花。
紫色的，红色的，各种缤纷的色彩，将墨蓝色的天空染的绚丽。
纪清欢瞳孔里映着灿烂的烟花。
在她的眼睛里升腾，绽放，又倾泄坠落。
美得难以言喻。
她转身向后面看去，隔着一层烟雾，谢则聿站在平地的另一边，也在抬头看烟花。
纪清欢莹润的杏眸弯起欣喜的弧度，空荡荡的心被烟花填满。
五分钟后，烟花燃尽。
山顶又回归寂静。
纪清欢看着颀长的身影越过重重烟雾，向她奔赴而来。
她心里的弦晃了一下。
谢则聿站定在她眼前，双手背在身后，烟雾散去，他的眉眼逐渐清晰。
他笑着问，“烟花好看吗？”
纪清欢杏眸里泛着水光，有些哽咽道，“好看。”
谢则聿眼眸深沉，“这个比较小，下次带你看个更久的。”
纪清欢唇瓣微颤，“这个就已经很好了。”
谢则聿眼睛看向一边，勾唇轻笑，又转过头来，将身后的东西拿出来。
“那仙女棒，你也不想玩？”
纪清欢惊讶地看着他手上的星星焰火棒。
谢则聿故意逗她，拿着仙女棒就要走，“那下山吧。”
纪清欢赶紧抢了过来，“我要玩！”
谢则聿弯了弯凤眸，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又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
烟火棒被点燃，顺着星星的一个角迸发出璀璨的火花。
纪清欢摇晃着仙女棒，烟雾缭绕，宛如置身仙境。
“又不是过年，怎么会想到放烟花？”
谢则聿倚靠着栏杆，长腿随意支着，从烟盒里倒了一根烟出来，嘴里含住烟，一只手挡风，一只手点火，脸颊凹下去，瞳孔凉薄，透着痞气。
他缓缓吐了一口烟雾，漫不经心地问，“那你喜欢吗？”
纪清欢手里的焰火棒即将燃尽，她看着那花火，眼睛里有些贪恋。
“喜欢。我小时候，最喜欢和爸爸妈妈一起放烟花了。”
但后来，过年的时候，她就只敢躲在角落，窥视谢家放烟花。
很美丽，很璀璨，却不属于她。
谢则聿摘下烟，用烟给她点燃一根仙女棒，递了过去。
他声音懒散，跟风似的飘扬，“喜欢不就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
“你喜欢，什么时候都可以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