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阮清谢迟的其他类型小说《阮清谢迟的小说疯批太子又犯病了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九方千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时,又一队人马,带着一驾马车来了。骑马行在前面的是赤练。“江大人,奉皇贵妃娘娘之命,带阮清入宫问话。”江疏松了口气,“好好好,赶快带走。”你们的人,你们赶紧带走。然而,孟如晦和常百年却岂能让唯一的证人就这么走了?常百年:“慢着。皇贵妃娘娘的消息,实在是灵通。不知这案子,与她披香殿有什么关系呢?”赤练因着那天被常欢认作是贼,自然也不客气:“常大人,我朝审案,有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法司。纵使天大的案子,也无需北衙龙武军出面吧?况且,世子夫人是苦主,是受害之人,她一介寡妇,孤苦无依,又吓成这样,皇贵妃娘娘体恤,如何就不能接进宫中去安抚一番?”孟如晦沉沉一哼,“皇贵妃娘娘管得倒是宽。”赤练道:“皇贵妃娘娘仁爱,是天下女子的楷模,如果孟大...
《阮清谢迟的小说疯批太子又犯病了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这时,又一队人马,带着一驾马车来了。
骑马行在前面的是赤练。
“江大人,奉皇贵妃娘娘之命,带阮清入宫问话。”
江疏松了口气,“好好好,赶快带走。”
你们的人,你们赶紧带走。
然而,孟如晦和常百年却岂能让唯一的证人就这么走了?
常百年:“慢着。皇贵妃娘娘的消息,实在是灵通。不知这案子,与她披香殿有什么关系呢?”
赤练因着那天被常欢认作是贼,自然也不客气:
“常大人,我朝审案,有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法司。纵使天大的案子,也无需北衙龙武军出面吧?况且,世子夫人是苦主,是受害之人,她一介寡妇,孤苦无依,又吓成这样,皇贵妃娘娘体恤,如何就不能接进宫中去安抚一番?”
孟如晦沉沉一哼,“皇贵妃娘娘管得倒是宽。”
赤练道:“皇贵妃娘娘仁爱,是天下女子的楷模,如果孟大人觉得这还不够,那小人斗胆问一句,皇太后娘娘母仪天下,够不够资格关心一下世子夫人?若是您觉得够,小人这就回去禀明皇贵妃娘娘,求她去请皇太后娘娘来。”
“你……!”孟如晦气得这话不知如何应对,“东宫的一个小小侍卫,如此伶牙利嘴!”
赤练:“全凭太子殿下慧眼识人,御下有方。”
江疏见这架势,简直是火上浇油,赶紧将阮清交给赤练怀里:
“赶紧的,赶紧的,带人走。不过我有话在前,回头大理寺问话,东宫和披香殿,可不能有任何理由阻挠哦!”
他最后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大。
让孟如晦和常百年都听得清楚。
“这个自然。”
赤练将神志不清的阮清扶上马车,安顿好。
刚要转身,却被她拉住了衣袖。
“水……”
阮清强撑着最后的意志,“水……!快……!”
再不喝水解毒,她就要支撑不住,真的失心疯了。
赤练不明所以,将随身水囊给了她,之后放下帘子。
阮清一口气将水喝了大半,又将剩下的浇在头顶,这才彻底缓醒过来。
她偷偷掀起马车窗帘一角,向渐行渐远的清凉山山根望去。
满山的火把,应该是还在寻找凶手、证物和汪祖德的尸体。
她放下帘子,虚脱地将额角重重抵在车厢上。
一个寡妇,无依无靠,在这吃人的上京城中,想要活下去,真的是太难了……
-
阮清被带去披香殿。
沈娇已经沐浴更衣过,坐在妆台前由檀扇敷脸按摩。
她明明捞了人,却必须骂一骂才舒心:“烦死,大晚上的,你这是不想让本宫睡觉。”
阮清穿着一身又脏又被刮破的绿衣,蓬头乱发,听候发落。
沈娇白了她一眼,吩咐檀扇:“带她去洗干净,还有那身破衣裳,晦气,看着就烦,烧了。”
她是在帮她销毁证据。
阮清抬头,感激叩谢。
等洗干净,重新回来,沈娇也敷完脸了,悠闲倚在香妃榻上,冷眼看着她。
“不发疯了?你今天都干什么了?老实招来,别等本宫一句一句问。”
“是。臣妾应孟小姐之邀,去清凉山游玩,不料途中,常小姐的表哥汪祖德对我们三个生了歹心。”
阮清平静回答了一个早就编好的故事。
“我们十分害怕,常欢小姐有些身手,便主动提出想要引开汪祖德,让我与孟小姐先走。我不忍她一个人冒险,奈何又手无缚鸡之力,帮不上什么忙,便将随身的妆刀给了她。”
阮清跪在地上,垂着头,甚是虚弱,任谁都看不出,她能一个人,在山中反杀三人。
两个人嘀嘀咕咕,鬼鬼祟祟,就被人看到了。
之前与孟贵卿一起,抠谢迟柜子门儿的那个龙武将军之女,常欢,大老远就冲她们俩喊:“喂!你们俩在这儿偷偷摸摸干什么呢?”
阮清立刻将那一包东西藏在了身后。
常欢叉着腰过来,“我就说你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来什么七夕节?原来是来宫里偷东西!”
她之前就注意到阮清了。
那么好看一个寡妇,一进御花园,把所有男人的眼珠子都给如磁石一般吸住了。
她嗓门大,这么一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阮清一瞬间成了众矢之的。
就连皇帝、董后和太后,都望向了这边。
董后吩咐身边的晚霞,“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晚霞过来时,阮清已经被围在了人群中央。
常欢可显着她了,好大声:“我都听见了,她们俩在这儿接头,那个拿刀的塞给她一包东西,还说是偷的!”
赤练有点心虚。
虽然,东西真的是偷的。
但是,偷月事带到底算不算是贼,她不确定。
这时,谢迟也来了,身后,还跟着孟贵卿。
他冷脸看着赤练,“她是孤的人。偷了什么,回去东宫自有处置。”
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句话,先将阮清撇清。
“都是属下的错!求殿下责罚!”赤练立刻跪下。
“殿下,是我求赤练大人帮忙的。”
阮清却也跪下,双手将布包举过头顶,“是我让她帮忙找点东西,因着太急,大人也是没办法,就从贤妃娘娘宫里借了。”
一直没存在感的贤妃,远远听到了,委屈地瞅了一眼皇上:这还有臣妾的事儿呢?
那边,晚霞姑姑上前,接过那包东西,捏了捏,软的。
掂了掂,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的样子。
她有些疑惑。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想看文昌侯府的寡妇,来宫里勾结侍卫,到底偷了什么。
晚霞将布包,一片一片掀开,一条细带子,拎了起来。
所有女宾,一片低呼,捂着脸,各自看向别处。
所有男宾:哦——!
还有年纪小点的,巴巴地问:“这是啥?这什么啊?”
谢迟有点想笑,但是,还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气。
阿阮这是两遭被常欢撞到霉头,烦透了这个没脑子的东西,想收拾她了。
可是这收拾人的手段,别这么软绵绵的好不好?
常欢闹了个大红脸,还要强行给自己辩解:“这……这……,我怎么知道她们鬼鬼祟祟塞的是这东西?我分明听见她们说是偷来的!偷什么不是偷?月事带就不值钱了?”
她一个武将家的女儿,大大咧咧,说话不经脑子,张口闭口月事带,惹得所有人都忍不住暗笑。
这个七夕节上的大笑话,怕是没有两年,都笑不完了。
可是,一直站在谢迟身后的孟贵卿,却脸色一直不太好看。
常欢到底算是她的人。
常欢丢人,就是她孟贵卿丢人。
谢迟虎着脸,佯嗔道赤练:“既然是场误会,还跪着什么?送文昌侯世子夫人回去。”
赤练立刻跳起来,“是。”
她护着阮清往外走。
两人刚要穿过人群,却不料,孟贵卿不咸不淡地道:“世子夫人,你裙子脏了。”
她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让所有人都听得见。
阮清迈出去的脚,当下僵在原地。
大庭广众之下,一个寡妇,本来抛头露面,入夜不归,就已不成体统,如今裙子上还染了血,给这么多人看见,若是就这么回去,以后如何见人?
其实此时天黑,那一片血迹并不明显。
若非孟贵卿有心提点,旁人根本不可能看得见。
可现在既然说出来了,阮清就如一个笑话,摆在了众目睽睽之下。
可下一瞬间,一件绣了缠金蟒龙的紫金外袍,便披在了阮清身上。
谢迟只穿了里面紧身的银色袍子,漠然退到她身后一步开外。
“行了,走吧。”他淡淡道。
太子殿下此举,所有人都震惊。
赤练也愣了。
太子殿下当众给阮姑娘披衣?准备公开吗?
谁知,谢迟却冷漠呵斥:“赤练,还愣着干什么,送世子夫人回去。”
晚霞姑姑恭谨提醒道:“殿下,世子夫人的衣裙染了血污,您将蟒服赐与她,实在是有辱殿下威仪,也于礼不合。”
谢迟却彬彬有礼笑着道:“不过是借而已。况且,孤想问姑姑,救人于危难,与太子威仪,哪个更重要?”
“可这如何算是危难……?”晚霞还想争辩。
谢迟:“姑姑也是女子,自当知道,在我大熙,女子的清誉若是没了,便是一生中最大的危难。”
他立得笔直,声音不高,却掷地有声。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赞叹。
太子仁德,实乃我辈楷模,是当世之福!
阮清低着头,唇角轻轻一弯,披着谢迟的蟒龙跑,恭敬谢恩,之后,跟在赤练身后,穿过人群走了。
谢迟淡然回了宴席间。
晚霞一一向董后禀报。
皇帝谢肃安显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拈着胡子,笑着望向谢迟,没说什么,但是,甚是满意。
待到议及太子妃人选一事,太后和皇后各不相让,暗暗较劲。
谢迟与沈娇也不说参与,一面吃葡萄,一面娘俩闲聊,完全事不关己。
直到两厢相争,毫无结果时,沈娇才起身道:
“皇上,臣妾以为,孟如晦家的姑娘,就很不错,听说,才艺冠绝上京城,方才见了,容貌和仪态也是数一数二的。”
皇后和太后都举荐自己的人,只有她,举荐皇上的人。
顿时招来两厢白眼。
但是沈娇不介意。
谢肃安听了,沉吟了良久,却道:“罢了,既然实在没有合适的人选,也无需强求,此事延后再议。”
他虽然不是什么明君,却是个头脑极其清醒的人。
虽然,早已瞩意孟如晦家的女儿,谁知,她竟然是如此德行。
身为中书令之女,竟然当众倾轧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仁爱之心,尚不及太子,若是将来为妃为后,母仪天下之时,手握大权,还能容得下何人?
谢肃安最讨厌的,就是后宫不得安宁。
“儿臣全凭父皇做主。”谢迟浅浅一笑。
他现在心里恨不得生出一双翅膀,飞出宫去,把他的宝贝阿阮给劫回来,好好的,狠狠地,抱住,亲上一大口!
谢迟看了她一眼,忽然发觉,她今天脸红得厉害,人也没精神。
不觉眉心一跳。
但是此时所有人都在看着这边,又不能太过关心,只能在心里压了压。
阮清用力抿着唇:“是。”
她只好在谢迟身边坐下。
叶子牌被呈了上来。
四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会玩。
谢迟依然神情孤高冷漠,修长手指将牌推到阮清面前:
“辛苦嫂子教一下。”
另外那三只立刻:“哎哎哎!对对对!嫂子教!我们一定认真学!”
此时,整个御花园里,满京城的贵女,都在羡慕阮清可以离太子殿下那么近。
阮清指尖都在颤,摸过那牌,憋了半天,嗓子眼儿里才吐出一个字,“遵命……”
谢迟的余光中,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见她穿了他送的衣裙,戴了他给的头面,心底的驴脾气很快被抚平了,也不气她之前为什么不来了。
发牌之后,四个男人,各自像模像样拿着一手牌,假装很认真地听阮清讲规则。
谢迟尤其好像很笨,连怎么拿牌都要不耻下问。
“嫂子你看,孤怎么觉得这牌,拿着不顺手呢?”
阮清:……
她连瞪他都不敢,生怕被这园中的无数双眼睛看出端倪。
只能垂着眼帘,乖顺地伸手,一张一张地,帮他将手中的牌理好。
她靠近,身上是他送的淡淡玫瑰胭脂香。
谢迟目不斜视,认真看着牌,眉眼间神情一软。
亭子外,便有贵女捧腮,交头接耳,“殿下真的好温柔,连看叶子牌的眼神都如此温柔!”
却不见谢迟被叶子牌挡着的手指,有意无意地碰了一下阮清的手指。
阮清如被电了一下般,飞快将手退了回来。
但是,谢迟已经发觉到她不对劲了。
脸那么红,手却凉的像冰。
他没心思玩了。
“茶。”
他伸手。
由于桌子被清了玩牌,旁边就立刻有宫人将茶水奉过来。
谢迟拿过茶盏,手一歪,就洒在了阮清裙子上。
阮清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生着病,来陪你玩,你还这样对我!
她慌忙站起身,躬身告罪:“殿下恕罪,臣妾挡了殿下的茶了。”
谢迟骄矜坐着,冷漠道:“无妨,赤练,带文昌侯世子夫人下去,换身衣裳。”
“是。”
赤练便光明正大地将阮清给带走了。
又等了一会儿,谢迟瞪了江疏一眼。
江疏立刻心领神会,大声道:“哦,对了殿下,今天给殿下准备了样好玩意,要不要看看?”
谢迟立时作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好啊,左右已经在这儿坐了半晌,没什么意思了。”
他已经快要等不及了,站起来时,见江疏还在磨磨蹭蹭,想踢他屁股一脚。
等出了御花园,谢迟利用完江疏就丢了,转身闪进御花园旁边,专供女眷更衣休息的珠镜殿偏殿。
门口,赤练已经在等着。
谢迟见四下无人,麻利将门开了一道缝,就挤了进去。
阮清还在里面磨磨蹭蹭换衣裳。
没人伺候,她又病着,连手都快抬不起来了。
忽然腰后被人一抱,吓得一个哆嗦。
却听身后,是谢迟的声音。
他的手在她身上一阵摸,心疼低声骂她:“这么烫!病的这么厉害,怎么不说?你是哑巴的?你想气死我?还是自己不想活了?”
阮清衣衫还半挂在手臂上,脖子上挂着肚兜,香肩露着,实在是动弹不动了,转身软软伏在他胸膛上,连呼吸都有些粗重了:
“答应了皇贵妃娘娘,不能不来。”
“那之前为何又不来?”
“我是寡妇,又无诰命,母亲不准。”
“就知道是那个婆娘!”谢迟将她又在怀中紧了紧,索性横抱起来,去了床上,“你在这儿歇会儿,我找个空子送你回去。”
说完,想了想,若是回去了,更见不到她,岂不是更急,便又道:
“不行,不能回去,就留在宫里,孤要看着你好起来才放你走。”他平日里的杀伐果断都没了,急得像个大孩子。
“殿下不要冲动。”阮清的手,无力地拉了拉他衣领,“娘娘让我阻你的姻缘,我既然来了,若又走了,必是要惹娘娘不悦。”
“都这样了,还想着那破事儿!你别怕她,有我在。”谢迟嗔她。
“可是将来,殿下若是真的如愿以偿,阿阮也能就着今日之功,向殿下许一个心愿,不是挺好的吗?”
她趁着病,趁他心软,自然是得都要一点。
果然,谢迟抱着她的手,“好好好,行行行,什么都答应你。”
“君无戏言。”阮清伸出冰凉的手,想要与他拉钩。
她说这些话,几乎是在默认他一定大事可成。
谢迟比听了什么恭维话都高兴,立刻用小指勾住她小指,又用大拇指与她拇指相扣:“君无戏言。”
他帮她躺好,用随身的帕子沾了水,给她覆在额头,又命赤练去找太医过来。
刚安顿好,就听外面传来女子说笑声。
脚步声越走越近,分明是旁人也来更衣休息。
阮清一阵紧张,抓住他的衣袖。
他们两个现在这个样子,若是被人看到,不但她的名声彻底完了,他的清誉也完了,万一被御史台咬住不放,只怕刚刚辛苦得来的东宫之位不保!
谢迟按住她肩头,侧脸静静听着。
这座偏殿,长长一排房间,全都临时收拾出来给贵女们休息使用。
偏巧,这几个人就挑了他们这一间。
脚步声到门口的瞬间,谢迟将床上连被子带人,一起抱着,钻进衣橱。
房门被推开的同时,他关了柜子的门。
里面,一片昏暗,只有木门的一道缝隙投射进来一点光。
阮清无力地靠在他怀里,两人挤在一起,一动不动。
外面,进来的三个女子,一直说笑。
“贵卿姐姐此番,定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一个女子道。
另一个也道:“是啊,论家世,论容貌,论才学,整个上京城,贵卿姐姐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那个被叫做贵卿的,声音倒是的确沉静温婉,客气谦虚道:
“你们不要将话说的太满,今日御花园里来的,哪个不好?尽人事就好,有时候,是要看天命的。”
那两个一面咯咯咯笑,一面传来细碎的换衣裳声。
“若说天命,就更没人能跟贵卿姐姐比了,谁不知道,你命格贵重,打小就有算命先生看过,您是皇后命,是天选之女!”
这一句话,那个贵卿却没反驳,只是低低一笑。
柜子里的两个人,相视一眼。
阮清抿着唇笑。
谢迟倒是想看看,是哪个这么猖狂,脸都没露,就敢说自己是皇后命。
他凑近那道木门缝儿,想要往外看,却不想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捂住了眼睛。
他身上的吉服,针法绵密的绣着缠金的蟒龙和云海,金线磨得她雪腻的皮肤有点疼。
他腰间的玉带,也硌着她身子。
他一只手掐住她柔软的细腰,一只手,穿入她薄薄的小衣之下。
“谢殿下。”阮清难得主动地,软绵绵地跪坐在他手掌上,又甜甜说了一遍。
她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太久了。
大熙律例严苛,爹爹又是参与谋反的重罪,流放已是开恩,赦免几乎是没有可能的。
她都已经做好准备,找机会逃去岭南找他们,随他们吃一辈子苦去了,却没想到,谢迟还能带来转机。
“你该唤孤什么?”
“阿徵。”阮清立刻改口,“阿徵,到底是你本事大。”
“呵,”他一只手掌给她坐着,在她耳畔鼻息里轻轻一笑,低声骂她:“花言巧语。”
谢迟过了晌午,还要回宫去御书房见驾,不能耽搁太久。
他未解衣,与阮清在床上厮磨了一会儿,外面有随行的内侍提醒:“殿下,时辰到了。”
谢迟只好坐起来,闭上眼,调整了一会儿气息。
等再睁开眼,眼中的情欲已经彻底消退,重新恢复了深不见底的沉冷。
“晚上会有人来接你。”他站起来,自己动手整理了一下衣袍冠带。
“嗯。”阮清乖顺答应,整个人软趴趴地蜷着身子,窝在凌乱的床上,身上之前可怜巴巴的那两件儿小衣,都已经不知道被他丢哪儿去了。
雪白的肌肤上又多了好几处印子。
她闭着眼,喘息未平,加上天气热,额角的碎发已经弯弯曲曲地,濡湿地贴在脸颊上。
脚心上一痒,他又用手指逗了她一下,阮清的脚丫便缩着勾了勾,甚是可爱,但不想理他。
等珠帘一阵细碎地响,谢迟走了。
阮清才睁开眼。
今晚该怎么应付过去?
天这么热的,好烦!
……
三年前,阮清刚十四岁,与娘亲跟随爹爹入京为官。
阮清的父亲阮临赋,是进京赴考那年,病倒在山路边,被娘亲所救的。
娘亲叫阿彩,是个山里的采药女。
她不但治好了爹爹的病,还帮他凑了入京的盘缠,两人约定,等阮临赋高中后,就回来娶她。
爹爹是个守信的好人,中了举人后,自请去了娘亲的家乡做县令。
一个普普通通的山里姑娘,家门口忽然停了县令大人的花轿。
当时,爹娘的故事,成了十里八乡的传奇佳话。
从那以后,阮临赋认真做一个小地方的父母官,将下辖的地界治理得井井有条。
而娘亲则继续行走山里,采药,治病,救人,她没有官夫人的架子,婚后依然活得自我,过得自由自在。
阮清从小,就是在这样的家庭长大。
她一半时候是县太爷家的千金小姐,一半是山里疯跑的野丫头。
可是,十四岁那年,阮临赋因为政绩卓著,被提拔到上京,官拜从五品户部员外郎,入朝为官。
阮清一家奉旨入京后,就在偏僻角落新买了套便宜的三进小院,从此安了新家。
原本以为,日子可以像从前那样平静快乐地过下去。
但是,阮清已经长大了,又是一个后宅关不住的野丫头。
她一从山里出来,就像一个落入滚滚红尘的仙子精灵,太漂亮,太耀眼,又太单纯,稍稍露脸,就被半个京城的王孙公子哥儿们,给盯上了。
一个从五品小官的女儿,自然是不配嫁入高门大户的。
但是,这不妨碍高门大户想要纳她做妾。
阮清家的门槛子,几乎快要被提亲的媒人给踩烂了。
一开始,爹娘还客客气气。
可后来发现,来正经提亲的人家几乎没有。
女儿太好看,寻常人家都怕养不住,也养不起。
但凡来提亲的,毫无例外,全是想要收了阮清做妾!
“我家的女儿,虽不高贵,可也堂堂正正,清清白白,这辈子不可能给人做妾!”
阮临赋一个读书人,终于忍无可忍,这一次,不等夫人发飙,自己挥着扫帚,把媒人给打了出去。
如此几回,阮清就更出名了,经常莫名其妙被人骚扰。
阮临赋和夫人也越来越担心,反复叮嘱她,没事少出门,多在家看书,帮娘亲整理药材。
可阮清年纪小,刚刚走入花花世界,看什么都新鲜,她本就性子野,到底忍不住,花朝节那晚,还是偷偷翻墙溜出去一次。
就这一次,她遇上了这辈子都不该遇上的人。
花朝节这晚,上京城里没有宵禁。
适婚年纪的青年男女,都可以出来游玩,赏花看灯,期盼能遇上命中注定的意中人。
阮清胆子大,又曾经与县城里打铁的师傅学过一点点拳脚,连在山里走夜路都不害怕,更加不怕在灯火繁华的京城大街上夜游。
她一个人,东逛西逛,远远地,就一眼相中一盏极是精致的兔子灯。
可是,这灯,只有猜了迷,才能拿到,给多少钱,老板都不卖。
阮清不善猜谜,只能仰着头,眼巴巴望着灯。
她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乞丐,也正仰头,与她同望着一只小兔子灯。
他蓬头垢面,可望灯的眸子,却是雪亮雪亮的。
他一身破衣烂衫,可身姿颀长,挺拔,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这样一个人,居然也会很想要一盏可可爱爱的兔子灯吗?
阮清特别好奇。
“你也要这个兔子灯吗?”她主动问他。
乞丐蓦地转过脸来,看向她微笑道:“我想把它送给我的心上人,可是不识得上面写的什么。”
他的脸虽然很脏,可是他那一抹笑,居然惊心动魄地好看。
阮清入京这段时间,被富家纨绔子骚扰得不胜其烦,但是对穷人没有半点戒心。
尤其是这个穷帅穷帅的乞丐,居然会有一个喜欢兔子灯的心上人。
“我念给你听吧。”阮清乐意成人之美,“春风几度无落花,打一人名。”
她把灯谜一个字一个字念给他听。
然后,眨巴眨巴眼,看向乞丐,“你能猜到吗?”
乞丐似是思索了一下,“想到了,这个人的名字,叫……谢迟。”
春风几度,花都不会凋零,岂不就是谢迟?
阮清恍然大悟,大声道:“啊,真的是谢迟哎!你好聪明!不过,我刚来京城,认识的人不多,谢迟是谁呢?”
乞丐微微一笑,从老板手里接过兔子灯,递到她面前:
“送你。”
阮清怔了一下,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地接过灯,“送我?”
可他明明说,想要这盏灯,送给他的意中人。
头顶上,那人的声音响起:“你记得,我叫谢迟。”
“啊——!”孟贵卿惨叫。
可是很快,就叫不出声儿了。
剧痛,麻痹,窒息……
孟贵卿一头栽倒在地上抽搐。
阮清扔了蛇,面无表情,低头俯视她:“银环蛇剧毒,见血封喉,我救不了你了。怪就怪,你想要动我的爹娘。无论是谁,动我爹娘,都不会有好下场!”
孟贵卿明明可以用权势弄死她。
却偏偏自作聪明,选择要在山里害她。
自寻死路。
活该!
阮清弯腰将尸体拖到路边,踹了好几脚,才踹下山沟。
之后,循着刚才逃跑的路,去找另外两个。
她没走多久,就凭着从小在山中训练的本领,飞快抄近路,转到了汪祖德身后。
他与她,隔着一道浅浅的山沟儿。
沟里,铺满了经年的腐烂树叶。
“汪公子,找我呢?”
阮清站在这边,一身绿衣,身姿挺拔,亭亭玉立。
那姿态,并非什么“有位佳人,在水一方”,反而更像一个百发百中的猎手。
汪祖德扭头,看见她,本就色心暴涨,又抓了半天抓不到,又羞恼又暴躁,狞笑着:“小贱人,看你往哪儿跑!”
“我不敢跑了,就怕你不敢过来。”
阮清真的不跑了,就等着他来。
汪祖德提着袍子,就向下面的小山沟跃了下去,准备直接冲过去抓人。
谁知,这一跃!
噗嗤!
半截身子,陷入了淤泥中。
“啊!这……这……!”他这回才知道了山里的恐怖,是沼泽!
上面浮着一尺多深的腐烂树叶,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淤泥。
“阮清!不,世子夫人!你救我!救救我!!!”
汪祖德拼命向阮清伸手,挣扎着求救。
可是,他越挣扎,越是往下陷。
一个平日里养尊处优的纨绔公子,这种情况里,根本毫无求生之能。
阮清倚着旁边一棵树,漠然看着他沉了下去。
虽面无表情,但一颗心,还在狂跳。
不要心软!
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没人能帮你。
你若心软,也没人能救你!
她静静等着,直到汪祖德被淤泥填住了嘴,才拣了一旁的大树枝,将他的脑袋摁了下去,顺便把浮在淤泥上的一片衣角也给怼了下去。
之后,若无其事地准备走开。
一回身,见常欢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阮……阮清!你……你这个杀人凶手!!!”
阮清一步一步逼近她,“我不杀人,你们今天会放过我吗?”
常欢即便有些身手,但到底是个草包,既没胆量,也没智谋,刚刚是听见汪祖德的惨叫,才找过来的,结果看到这么骇人的一幕。
她早就吓得不知要怎么办才好了,本能地掉头就跑。
可是,她今日一个平日里娇养的官家小姐,在这古木丛生的深山中,根本不知道如何逃生。
她玩命地跑,一边跑,一边还不停地被绊倒,摔得鼻青脸肿,遍体鳞伤。
而阮清则全副武装,不紧不慢地跟着她,遛着她。
她全身都是绿色,又身形轻灵。
常欢每每回头,都经常看不见她。
可再一回头,发现人又鬼魅一般地已经近在咫尺。
她吓得不行,一路狂奔,几次跌倒,又爬起来继续跑。
路越跑越乱,好像是在原地转圈。
终于再也跑不动了,一头跌倒在地,艰难往前爬,口中哭喊着:“爹——!救命!救命啊……!”
阮清慢悠悠走过去,将她摁住,从容跨上去,骑坐在她背上,揪起她早就跑得凌乱的发髻,亮出脖子,拔出袖中妆刀。
谢迟说了,杀人不难,只要够狠,只要够狠!
她今日不杀她,回去便是死期!
于是,仔细用手指,一点一点,认真寻找常欢颈间气道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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