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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窈江时祁夫人重生,王爷带全府一起火葬场小说》精彩片段
尤其还是她这个江时祁弃若敝屣的糟糠之妻,江时祁与她说话都厌烦,又怎么愿听她的话?
于是谢令窈只有自认倒霉,白白因江时祁挨了太后一顿训斥,回了侯府只当吃了个哑巴亏,不曾对人说过。
若是旁人,谢令窈还能凭着多活了一世能从容应付过去,可若是太后,她还真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太后的手段她就算不曾亲眼见过,可也有所耳闻,她能从先皇的一个低位嫔妃做到一国之母,靠的从来都不是帝王虚无缥缈的爱,而是实打实的厉害手段。
靠着非凡的手段和策略,成功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名正言顺的嫡子,扫除一切障碍帮他登上帝王之位。
正因如此,她对皇上来说,不仅仅是一个母亲,还是一个坚定的盟友。直至现在,皇上也对她百般尊重孝顺,不许任何人忤逆她。
谢令窈对太后是又敬又怕,毕竟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任何的诡计和手段都是枉然。
今生她不过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商户女,太后根本就没有理由认识她。
突如其来的召见,让谢令窈下意识皱紧了眉。
太夫人见谢令窈的表情,也不像是知道内情的样子,不禁更加疑惑起来。
江时祁见谢令窈苦恼而又茫然的样子,平静出声:“明日我会亲自送你入宫。”
谢令窈无声地点了点头,她在感觉到生命被威胁的时候,下意识地觉得江时祁还是可靠的,毕竟那十年再不好过,她也安安稳稳地在侯府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心里千疮百孔,身上却是锦衣华服。
太夫人细细叮嘱了谢令窈一些进宫的注意事项后,眼见已快到子时,便让三人都回自己院子去休息。
谢令窈和江时祁一前一后出了门,梧桐居和浩瀚阁在一个方向,她避无可避,只能错一步缓缓走在江时祁身后,并不断在心中祈祷他能加快步伐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
不会令她失望的是,江时祁始终与她保持着这么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并没有撂下她走开的意思。
夜色之中,江时祁骨骼分明的修长手指轻飘飘地举着一个灯笼,昏黄的烛火照亮着二人脚下的路。
“你不用害怕,太后并没有传闻中那样可怖。”
谢令窈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江时祁是在跟她说话。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一阵风吹过来似的。
“嗯,我知道了。”
江时祁突然停了下来,幸亏谢令窈一直警惕地盯着江时祁欣长的背影,不然她就这样直直撞上去了。
江时祁微微垂下头,对上谢令窈微微仰起的小脸,上面明晃晃地写着疑惑。
他在心里低低叹了口气,问她:“谢小姐,冒昧问一句,江某是不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谢令窈遏制住想要抽搐的嘴角,何止是得罪?
嘴上却道:“不曾,我与江公子不过初次见面,何谈得罪?”
江时祁想要开口问:那你何故对我如此冷淡?
可话到嘴边他又惊觉这般矫揉的话他委实是问不出口,明明知道她已有退亲之意,本就不该对他热络亲热,可见过她对旁人巧笑嫣然的模样,他竟又生出一丝不甘。
那李之忆真的就那般好?
可到底是江时祁,在诡谲朝廷亦能从容不迫,神色不变,让人半点窥探不出情绪,又何谈在谢令窈一个小姑娘面前?
想到前世她不明不白死在深宛初手里,她剩下的日子都在自责与懊悔中度过。
谢令窈连忙蹲下身把李嬷嬷扶起来,又把她拉进屋,给她披上自己的白狐大氅。
李嬷嬷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这身狐裘是老爷花大价钱特地买来给您进京都穿的,给我穿实在是暴殄天物了。”
谢令窈强硬地给她系在身上:“死物而已,没什么比你身子更重要。”
不容她再拒绝,谢令窈又吩咐道:“劳你叫上碧春和其他人,咱们走。”
或许是谢令窈的态度太强硬,又或许是她的眼神太凌厉,李嬷嬷一时间竟呆呆地不敢再反抗,只小心翼翼问道:“宁姐儿,这大半夜的,咱们往哪里去?”
“迎松居!”
京都最大最豪华的客栈。
第二日京都便传遍了,不知道打哪儿来了个谢小姐,生的那是琼姿花貌、盛颜仙姿。
出手那才叫阔绰大气,自己住了贵得吓人的迎松居天字第一号房不说,跟着来的二十余个下人都是住的上房,一人一间,要了二十一间。余下七间上房也被她花三倍价钱定下了,说什么怕哪个下人要是水土不服做了噩梦,还可以换间房睡。
这都不算什么,她的那些下人个个穿得流光溢彩,走起路来都是拿鼻孔看人,看着比小门户家的正经主子还好风光。
这个也是谢令窈吩咐的,把原本带给那些个不知好歹的人的什么衣裳首饰都给了下人拿去充门面。
“嬷嬷,不管江家来了谁,如何请,一律都说我病了,这几日出不得门。”
“好勒!”
果不其然,江家很快就得了消息,这次来请的是江时祁的母亲,谢令窈前世的婆婆周氏最得力的婆子安嬷嬷。
她昂着脸带了人来请,结果刚一进门,就被头昂地更高的李嬷嬷拦住了。
李嬷嬷也是在高门大院里活了几十年的人精,哪里看不出江家的手段,只是她看出自家小姐一颗心全给了那江家公子,一门心思要嫁他为妇。为了让小姐如愿,也为了不让小姐伤心,她便憋着什么话也不敢多说,什么气也忍着。
一路走来直到今天,李嬷嬷攒了好大的火气,正好对上了安嬷嬷。
安嬷嬷见李嬷嬷一身上下都是她没见过的好东西,当即气焰就下去了些,脸上堆起客气的笑。
“老姐姐,你快莫要拦我了,咱们家太夫人想着要见谢小姐呢。”
李嬷嬷心下一冷,他们家小姐难道是什么随叫随到,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才么!
面上只淡淡道:“咱们家小姐病了,一路迢迢而来,身子吃不消,可不就病倒了!先前就听贵府的那个什么王管事说,太夫人身子弱,可不敢把病气过给她老人家!”
安嬷嬷有些怀疑:“赶个路就病了?”
李嬷嬷帕子一甩,下巴一扬:“可不是!你是不知道,简洲这一路过来有多远,咱们又有坐船又坐马车,赶了半个月呢!别说咱们家小姐自小金尊玉贵娇养着,就是你我这样皮糙肉厚的老婆子也得病!”
碧春站在李嬷嬷身后,眼皮一挑,似颇有些不满道:“咱们初来乍到,人不生地不熟的,女医都是客栈掌柜去请来的,您若不信,自去问问他吧!”
“不敢不敢,既如此,我就不叨扰了,我还得赶回去给太夫人回话呢!”
“啪!”
谢令窈的巴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扇了过来,哪怕江时祁迅速躲开,也被她重重打在了下巴上。
“好痛。”
谢令窈捧着自己的手,蹲在地上气愤又可怜地控诉。
又挨打又挨骂的江时祁压着想要把她从阁楼上扔下去的火,磨了磨后槽牙:“谢令窈,你疯了么?”
“江时祁。”
谢令窈的声音颤了颤:“你蹲下。”
江时祁:“……”
真是见了鬼了。
江时祁不打算再理这个酒疯子,他悲惨的下巴已经长过教训了。
江时祁转身欲走,准备下去让楼下的两个各自丫鬟把自家醉酒的小姐扶回去休息。
可谢令窈哪里会让他如愿。
江时祁扯了扯被谢令窈死死拽住的衣角,耐心即将耗尽,冷冷开口:“谢令窈!松手!”
“江时祁!你蹲下!”
喝醉了的谢令窈蛮不讲理又死缠烂打,若非经年累月的礼教和涵养束缚着江时祁,他已经全然不讲风度地把人踹开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令窈抿了抿唇瓣,可怜兮兮地请求:“你蹲下,我有话跟你说。”
江时祁犹豫了片刻,确定谢令窈此刻是蹲着的,并不好对他动手,而且只要他保持着警惕,是完全可以躲开谢令窈的攻击的。
江时祁冷着一张俊脸蹲下。
“你脸疼吗?”
“不疼。”
他疼的是下巴。
那样小的一只手,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力气?
谢令窈伸出葱尖似白嫩的指尖,指了指江时祁的下巴,眨巴眼睛眼睛:“这里红了。”
江时祁曲起食指自己碰了碰下巴,还好,至少没有肿。
江时祁没好气地别开眼:“你想要说什么?”
“江时祁。”
江时祁软了态度,叹了口气,无奈道:“说吧。”
“受死吧!”
谢令窈乍然逼近,两只手直直朝江时祁的脖子袭去。
江时祁:“……”
幸好他还没有蠢到被谢令窈三言两语迷惑过去,这个醉鬼还知道先与他攀谈以放松他的警惕,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江时祁气笑了,幸亏他早有准备,应付起谢令窈迷迷瞪瞪的纠缠还不算狼狈。
这种时候他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终于,他找到机会把谢令窈的两只手腕叠在一起,只用一只大手便把她被禁锢的两只手提过她头顶。
“江时祁!你放开我!”
江时祁一想到自己大晚上不睡觉,亲自送上门来找打就怄得不行,偏手里这个不老实的还在死命挣扎,张牙舞爪地还想继续攻击他。
江时祁黑沉着脸陷入两难,他若是就这样扯着她不放直接喊了底下那两个丫头上来,若她们嘴上不严,指不定明日会传出些什么流言蜚语来。
可若他现在松开……谢令窈现在是愈战愈勇,他不想再被无休止地纠缠,也不想谢令窈如此失态的模样被人看去。
“江时祁!江时祁!江时祁!你放开我!我手疼~”
谢令窈已经开始不安分地准备上脚了。
“闭嘴!”
江时祁认命地把谢令窈的手重重甩开:“你若再闹,别怪我直接把你捆了!”
“王八蛋!”
可怜深闺养大的娇娇女,连骂人都不会。
谢令窈含泪揉着手腕,眼尾泛红,钗环、衣裳在拉扯中早已变得凌乱不堪,
江时祁别开目光,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她这个样子走出去,实在是不难让人多想。
“系上。”
“我不!”
“谢令窈!”
“江时祁!”
这边江雨霏自谢令窈抬手给了江时祁那一巴掌的时候就被吵醒了,只是那个场面太惊悚,她没敢动弹。
“夫人落水了!”
“快来人啊,夫人落水了!”
谢令窈没在冰冷彻骨的池水中,充耳不闻丫鬟惊慌的呼救声,没有了刚掉进池塘时的慌张恐惧,此刻竟连挣扎都没有了,她任由吸满冰水的厚重冬衣、披风裹着她沉入水底,任由无穷无尽的水涌进了她的口喉。
嫁给江时祁的这十年,没劲透了。
谢令窈最后还是被救了起来,只是也活不了了。
她本就在生江昭舟的时候落了病根儿,这些年身子一年不如一年,要不是江家家大业大,即便江时祁厌她至此,也没有断了她的药,她早在五年前就去了。
今日是太夫人的寿宴,江府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宾客盈门,喜庆洋洋。
谢令窈孤零零地躺在床上,进的气还没出的气多,江家连大夫都没为她请。
沈宛初说,今天是个大好的日子,请大夫上门不吉利。又说今日宾客众多,府里人手不齐,把她院里的人都叫走了。
哦对,沈宛初就是江祁时那个捧在手心里的表妹。
他的柔情、他的耐心、他的宠爱全加诸在了沈宛初身上,纵得她无数次当着家中下人的面挑衅谢令窈、无数次嚣张地抢去本属于谢令窈的东西、无数次教唆江昭舟远离谢令窈这个母亲。
谢令窈知道她想做什么,无非就是想要她死,想鸠占鹊巢和心心念念这么多年的江时祁喜结连理。谢令窈有的是手段对付她,只是她一颗心早就冷了,连对她出手都不屑。
人的心一旦冷下去,什么便都无所谓了。
谢令窈用最后的力气侧了侧头,窥见窗外透进来的点点春光,心头是从没有过的平静。
原来春天早就到了,只是她好冷啊,冷到她以为自己还身处寒冬。
她当年就是春天嫁给江时祁的,怀揣着少女最羞涩又最诚挚的爱慕以及对婚姻美好的憧憬嫁给她连做梦都要念着的男人,江时祁。
可嫁进来之后呢,只有那个男人十年不变的冷脸,只有婆母无休无止的刁难,只有深宛初三天两头的嘲讽纠缠,只有府里干也干不完的杂事,算也算不完的账。
她好累。
嫁进来的十年里,有一年的相敬如宾,两年的争吵不休,以及接下来的彼此冷漠无视相看两厌。
她可以如了江时祁和沈宛初的愿,在府里当个死人,权当看不见他们二人的苟且。
可江时祁不该一次又一次地包庇沈宛初,纵得她害死一手把自己带大的李嬷嬷,不该亲口下令,让人打死跟了她十五年的丫鬟碧春!不该教唆她的舟儿连她的面都不肯见!
谢令窈感受到自己越来越冰凉的身体,越来越缓慢的心跳。
她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她本来也没想活,可她又有些不甘心,凭什么死的是她?
谢令窈意识已经模糊了,她恍惚间看见似乎有人大步推开门,疯了似地朝她扑过来。
“江祁时,若是有下辈子,我绝不嫁你。”
谢令窈意识彻底溃散前,她回光返照般突然有了力气,不理会砸在自己脸上一滴又一滴的泪,喃喃道:“舟儿,我的舟儿。”
尽管她的舟儿已经不愿意再见她,她还是好想再看他一眼。
谢令窈生于春日,嫁于春日,死于春日。
“舟儿,舟儿!”
“宁姐儿?你这是叫谁呢?”
他急着要见谢令窈,也是之前就听说她在客栈住了几日,侯府那么大个府邸,竟还让远道而来的谢令窈去住客栈,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在那个时候,他就知道江家对这门婚事多有不满,恐有悔婚之嫌。
这门婚事为何会定下,他比谁都清楚。
当年若不是谢令窈的祖父不管不顾为江家翻案,以他的才干,谢家怎么也能在京都有一席之地,哪里又会沦落到如今的模样!
若江家真因为这个而不与谢令窈完婚,他必定联合其他四家,就算闹到大家脸上都过不去,也要把江家忘恩负义的名声定死!
见谢令窈垂头不语,徐老太爷在心里已经有八分认定了自己的猜想。
难怪谢令窈上午接了帖子,下午就来了府上,想必也是有要请他做主的意思。
“你放心,江家现在再是如日中天,他江时祁再是朝廷新贵,我也不怕他们,你有话只管明说,我们都会替你做主!”
太夫人眼里闪过心疼,忙起身把谢令窈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下。
“窈儿不怕,你与江家小子的婚事是老侯爷亲自定下的,他们现在想翻脸不认,没那么容易!”
谢令窈有些尴尬地抠了抠指尖,小声道:“不瞒二老说,窈儿今日的确是有事相求。”
四双义愤填膺的眼睛齐刷刷看向谢令窈,大有立即去为她讨公道的意思。
谢令窈声音愈发小了:“窈儿想请老太爷作证,取消我与江时祁的婚约……”
“你这是要退婚?”
许老太爷嗓音中带着一丝惊讶,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这桩婚事的变数竟然是出在谢令窈身上。
谢令窈目光坚定,语气铿锵:“是!”
太夫人红了眼圈,心想这么一个娇软的小女娘,如此决绝地提出退婚,那得是在江家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你可知……”徐老太呀叹了口气,沉声道:“为什么当日两家定下这门姻亲?”
“知道,但您与我祖父是至交好友,您应该也知道当日江老侯爷为求报恩执意要将尚在襁褓中的我同他家的长房长孙江时祁定下娃娃亲。当日祖父本是不愿的,他所作所为只求心中正义,并不图江家的回报。同意了这门婚事我谢家反倒有挟恩图报之嫌。”
徐老太爷沉吟片刻。
“是,还是老侯爷百般保证恳求,你祖父便在我与另外几位老友的见证下,同谢家交换了信物。”
这才是最可气的,当时求着闹着要娶的是江家,现在江家嫌弃避讳的还是江家!
说到底还是江家那些不孝子孙和踩高捧低的无知妇人,见老侯爷去了,便想着作贱谢令窈!
徐老太爷握住椅子扶手的宽大手掌紧来紧,天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
“若不是为了替江家求情,你们谢家何至于在京都连立足之地都没有?窈儿,你莫要任性,谢江两家的婚事,关乎的可不止是你个人的得失。”
听了这话,太夫人不乐意了,眉毛一竖,也不顾晚辈们在场,就教训起他来:“你个老家伙说的什么话?难道窈儿为了谢家门楣兴盛就得牺牲自己的幸福?光耀门楣那是你们男人家的事,总扯上女人干什么!”
谢令窈知道徐老太爷字字皆是发自肺腑,比起江老侯爷,他与祖父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挚友。他不忍见谢家祖辈的基业就这样消逝,能攀上江家这棵大树,就算不能挡雨,也能乘乘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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