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警官,恕我直言,虽然您是一位执法者,但是对“恶人”这个词的理解,恐怕不够深刻。上学的时候,法学院的老教授讲过,所谓恶人,指的是这样一种人,普通民众即使穷尽自己的想象力,也无法想象出他为“恶”的万一。
不过有一点您说的不错,黎飞的确是像个疯子,至少有些变态。
他很喜欢喝酒,酒量却不大,每喝必多,然后就会失去控制,整个人先是呆坐在那里,不停地自言自语,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威胁,实际上,没人知道他脑子里正想什么。
很快他就爆发了,像一架失控的过山车,飞快地逼近疯狂的边缘。
这时候要么跑掉,要么躲起来。被他抓住的后果,先是挨一顿殴打,接下来他便开始砸东西,从卧室一路摔摔打打到客厅,再转向厨房,最后来到卫生间,结局永远都一样——他趴在马桶上呕吐,抱着它呼呼地睡去,留下我一个人,缩在床与阳台间的墙缝间,战战兢兢、瑟瑟发抖,好像暴风雨中的一片树叶。
好多次我担心他会一把火烧掉房子,或者干脆直接杀死我们娘俩。想必现在您已经完全理解,既然我没有别的选择,只好杀了他。
我有点明白了。陈警官点点头,现在,请详细叙述杀人和埋尸的整个过程。
(十一)
第二天傍晚,黎飞再次走进小巷子。
他推开院门,看上去一切如常。
他走进客厅,喊了声——阿娇!给我滚出来!
没有人回答他。
夜幕降临,四周越来越昏暗,黎飞没有注意到地板上铺着一张塑料布。
他去开灯,灯不亮。
这时候他意识到了危险。
一个人站在暗处。
超大功率射灯骤然亮起,直直地照在他脸上,一瞬间他什么都看不见了。
彪形大汉从灯后面冲出来,双手握刀,狠狠插进他的胸口。那是两把一模一样的薄刃短柄尖刀,手柄上有个机关,用力一握再一拧就能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