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一进门,东辰的眉心就皱了起来,眸色中也染上暗沉的风暴,只不过碍于身体和对方是官府捕快的缘故,他只能忍着怒气。
叶晴没料到,捕快会来的这么快,她诧异了一瞬后,看向身旁阴着脸的东辰:“走吧。”
说完,叶晴转过身扶向身后的林氏。
“娘,我扶着您。”
叶晴本以为林氏在面对捕快的时候,是会紧张的,可她转过头看去的时候,林氏比她想象中要镇静的多。
林氏搀着叶晴的手臂往外走,也没去想她儿子说明天会过来,怎么现在就过来了。
东辰跟在叶晴身侧,一直一言不发,直到来到衙门内,县令问话,他才开口。
“威武——”
升堂鼓落下后,立在两排的捕快就拿着法棍在地上来回点,口中整齐的说着威武。
身穿绿色官服的县令被身旁留着山羊胡子的师爷从旁边的门搀扶着走进了衙门内,只见他拿起惊堂木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
“堂下可是东家三口?”
端着架子的声音让叶晴反感的皱眉,她低垂着头没有吭声,就听东辰不卑不亢的应声:“正是。”
在东辰的声音落下后,带着黑色帽子的县令又重重的摔了一下惊堂木,大喝一声。
“大胆东家三口,你等可知罪!?”
大喝的声音让叶晴皱眉抬头,不卑不亢的挺直脊背,直直的看向坐在正前方的县令,他的头上还挂着明镜高悬四个字的牌匾。
“民妇不知何罪之有。”
叶晴抬眸,看向县令头上的明镜高悬,再次开口:“还请县老爷明示!”
县令本想说些什么,被一旁的师爷拦住。
只见师爷提着笔,顺着叶晴的视线看去,正巧看到明镜高悬,他神色一凛,转头用晦涩不明的眼神看向叶晴:“今日张老大敲鼓鸣冤,说你家骗人钱财高达六十六两纹银,你认还是不认?”
“无稽之谈。”
这次,不等东辰跟叶晴开口,林氏先一步回答。
她跪在地上,对着县令磕了个头开口道:“那张老大的六十六两纹银分明是他私闯我家,要调戏我儿媳妇未遂的赔偿,当时乡亲们都在,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请县太爷明察!”
林氏的话让坐在首位上的县令有些迟疑的看向师爷。
当时张老大击鼓时,没说还有他调戏人家儿媳妇的事情,只说是收款被骗。
师爷皱了皱眉,给县令一个安抚的目光后,才转过头对着林氏开口:“可有字据?”
“当然!”
叶晴回的爽快。
就见东辰从胸前拿出一张纸。
师爷见此,对着旁边的捕快使了个眼色,捕快会意,快步走到东辰面前,将那张纸拿了过来,并呈给县令。
县令看了一眼后,才怒声开口:“来人,传张老大过来。”
张老大正在旁的屋子等着,一听县令的怒吼,只以为是对东家人不满,忙快步走了过来。
走进来后,张老大还得意的看了眼东辰。
“见过县老爷。”
张老大对着县令弯腰拱手,笑嘻嘻的样子让县令脸色更黑,他重重的拍了下惊堂木,大喝出声。
“大胆张老大,还不跪下!”
张老大被县令喝的懵了一下,双膝一曲,跪在了地上:“县老爷,您这是……”
他很不解,明明他才是原告,怎么一进门,县令就让他跪在地上?
坐在一旁的师爷看了眼一脸茫然的张老大,暗暗摇头。
“你状告东家骗你六十六两纹银,可有人证物证?”
县令坐在首位,睨着跪在下方的张老大。
他说的很明显,就是让张老大找叶晴诓骗他银子的人证和物证。
听出县令的提醒,张老大忙对着外面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去找人证。
“县老爷,您要给小的做主啊!”
说着,张老大抬起头,伸出手指向叶晴:“东家娘子诓骗我银子不说,还将骗小的将借据给撕毁了。”
说到借据,县令的眸子亮了亮。
他正了正神色,眼色不善的盯向叶晴:“东叶氏,张老大说的可确有其事?”
“回县太爷的话,没有!”
叶晴不卑不亢的回答,她转过头看向张老大,对着他露出恼怒之色:“我什么时候诓骗你毁的借据?分明是你自己自愿撕毁,为的就是要毁我清白!”
“我家左邻右舍那么多邻居在,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难道不是你收了别人的钱,想逼死我的吗?”
叶晴说到最后,更是红了眼眶,她转过头对着县老爷再次开口:“张老大带人闯门不说,还让民妇……求县太爷给民妇做主!”
她说的话在场的人没有人听不懂,尤其是女子,看向张老大的眼神不善了起来。
周围的人也开始窃窃私语。
上门欺辱人不成,还反过来状告人家?
人自古的心都喜欢偏向弱者,而叶晴此时的弱者形象更是在人们的心中扎根,张老大自然就成了众人谴责的对象。
众人的指指点点让张老大十分恼怒,他不满的对着叶晴怒道:“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分,要不是你有几分姿色,老子会撕毁借据?”
他越是愤怒,叶晴脸上的神色就越是委屈。
“县太爷,您也听到了,求您给民妇做主!”
本来县令就觉得他报案这事棘手,而且是古千户的人送他过来报官,县令也卖了古千户的人几分薄面,想着若是证据不足,就赏东家人几个板子,让对方把钱退回来就算了。
结果,他自己非要把事情弄大,还留了字据给人做把柄,他就是有心偏袒几分,这么多百姓在这里,也不好太偏袒。
“大胆张老大,欺辱良家妇女不成,还诬告东家骗财,来人,赏张老大二十大板!”
二十大板,说轻不轻,说严重也不严重。
叶晴听到这个结果,有心再说什么,却被身旁的东辰拉住。
她转过头看向东辰,就见他对她微微摇头。
叶晴不甘的咬了咬下唇,没有再继续开口,就在她满心不甘的时候,她的耳边响起了东辰低沉的嗓音。
“县太爷,小的要告张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