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已经上钩了,敖念故作不解道:“暖情当年为何要说是她自己救了柯将军的?”
“暖情她也不是故意那么说的。”害怕敖念多想,宋氏连忙解释,“那时候您年纪小,又重伤失忆,王爷让所有人不得再提起这件事,于是她就只能将错就错这么说了……”
这一番解释估计是老早就想好的,乍一看倒是没什么破绽,反而一副被逼无奈、忍辱负重的样子。
要不是她有上帝视角,她估计这话也就信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可真是苦了她了,如此忠心体贴,本宫可得好好嘉奖她。”
骗了她还能用不想让她忆起往事来解释,那为什么对着柯北祯也要这么说呢?
敖念但笑不语,并没有直接指出这一点。
而宋氏并没听出来她话里的讽刺,还以为是成功蒙混过去了,心里暗自高兴。
“还记得柯将军幼时曾说本宫欺负暖情,看来他对本宫误会很深啊。”
宋氏巴不得她赶紧忘了这茬,于是赶紧顺着她的话转移话题:“欺负?哪有的事儿呀,您跟暖情好的跟亲姐妹似的,她这样卑贱之身能得您的青睐,日后定然会助您稳固后位。”
想知道的东西都知道了,敖念三两句话便打发了宋氏。
小太监前脚带宋氏离开,后脚就有两个小太监押着暖情从侧门进来了。
敖念看着被堵着嘴反剪着双手的她:“怎么样?听的愉快吗?对于你娘说的那些,你还满意吗?”
暖情原本是不愿意跪的,无奈身后的小太监一脚踢在膝弯处,她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双膝结结实实的磕在光洁的黑曜石地板上,钻心的疼痛让她表情一阵扭曲。
口中的布被抽了出,她猛地喘了口气咳嗽几声,表情已经不复之前的软弱了。
敖念挥挥手,示意殿内的人都下去。
看着殿门关上,她勾勾唇角:“好了,现在这里没外人了,咱们今天不妨把话都说开了吧。”
“皇后娘娘还有什么好说的?要说的刚才不都已经说完了吗?”暖情冷笑,“您若是说奴婢身世一事,那就不必了,这事奴婢很早就知道了。”
敖念摇了摇手指,“不,你是谁的女儿本宫一点也不关心。”
说着,她不紧不慢的走到暖情面前,一只掐住她的下颚微微抬起。
“就是想问问你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敖念俯视着她,“从小本宫得了什么好东西从来都没忘记过你,摄政王府自认没亏待过你,你这么吃里扒外是为了什么?”
吃里扒外这几个字似乎戳到了暖情的痛处,她猛地抬起眼,浑身发抖:“没有亏待过?那为什么王爷不肯收我为义女?!”
太多的嫉恨自卑累积起来,让她原本勉强算得上清丽的面孔微微扭曲,显然是这段日子被打压的太厉害了。
而一句僭越的话说出口之后,她心里常年的郁气像是找到了突破口,一下子全都爆发了。
暖情甚至不再用奴婢自称,话语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怨怼,尖叫着一股脑的倾泻出来——
“从小到大你是给过我很多东西,但那都是你的施舍!是你不要的东西!”
“你不就是出身比我好吗?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怎么不去死?!”
“小时候王爷原本是想收我为义女的,但是就因为你不高兴,所以这事才没成!”
“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也是王府小姐!我可以正大光明的入宫嫁给陛下!”
“你明明有那么多东西,为什么还要跟我抢陛下?你知不知道他爱的一直都是我!是我宋暖情!”
敖念静静的看着她不顾一切的发疯尖叫,面色淡定的可怕。
这个女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愚蠢可悲。
因为从小得到的太多,所以就会产生一种错觉——我的重要无可取代,我可以拥有的更多。
一旦这种给予减少或者停止,他不仅不会感恩,反而会产生怨恨。
这就是人类永无休止的贪婪和嫉妒,简称心里没逼数。
“你不知道吧哈哈,我比你更早跟着陛下,在你们没成亲的时候,我比你先!你懂吗?!”
暖情一边说一遍笑,状若癫狂,眼里闪现着恶毒的光,她伸手向要推敖念,结果却被轻松躲过。
敖念非常顺手的一巴掌掴在了她脸上,后者尖叫一声倒在了地上,刚才刺耳的尖叫声终于停止了。
“你发完疯了吗?”敖念揉了揉被震得发疼的耳朵,“现在老娘能说话了吗?”
她浑身的戾气顿显,穿着凤头履的右足踩着暖情的肩膀,将她整个人踩得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敖念用的力气并不小,暖情立刻疼的开始脸色发白,用力挣扎起来。
“你胆子很大啊。”敖念勾唇冷笑,踩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跟本宫抢东西,你配吗?你还真以为你三番五次的勾引陛下本宫没看见么?”
“……你知道了?”暖情想起之前她的反常和针对,“你知道又如何?陛下爱的人是我,这点你永远比不上我!”
敖念嗤笑道:“不管陛下爱谁,本宫都是永远的正宫皇后,不必像你一样偷偷摸摸的,一把年纪了连个名分都没有,现在还马上要被赶出宫了。”
这话显然又刺激到暖情了,她一把攥住敖念的裙角,诡异一笑:“你不是喜欢柯北祯吗?哈哈,他只会以为是我救了他!对你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她的话倒是让敖念愣了一下。
嗯?!还有这茬?原主喜欢过柯北祯?
以为是自己遗漏了信息的敖念迅速扫了一遍记忆和资料,最终也没能发现她这个结论是哪里的出来的。
难道……是因为最近她经常提起柯北祯,所以给了暖情这种错觉?
正在这时,不远处的屏风忽然间倒了下来,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暖情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愣在当场,然而这些都没有屏风后显现出的身影来的可怕。
之间原本竖着屏风的地方正站着两个人影,正是刚才她们话里提及的尉迟乾和柯北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