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完字后,李希柔立刻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她即将走出咖啡厅的瞬间,江宜年叫住了她:“妈......”李希柔的脚步一顿,静待他接下来的话语。
“你为何突然对我如此反感,能不能告诉我原因?
你之前明明也对我满是关怀......”李希柔转身,眼中受伤的神情迅速被嫌恶取代:“因为你让我不敢相信,我多年未见的儿子,竟然为了报复,企图在我的生日宴会毒杀自己的亲生母亲!”
江宜年愣住,不再解释,只是低声问:“妈,我最近是不是瘦了?”
李希柔未答,径直前行。
沉默的回答让江宜年缓缓抬起头,眼前已空无一人,他的眼眶不禁红了。
他用手遮住眼睛,嘴角勉强挤出一个苦笑。
不一会儿,他的身体开始颤抖,无法抑制的悲伤在咖啡馆的角落里蔓延。
江宜年平复了情绪好久,才步履沉重地离开咖啡馆,却浑然不知家中已发生了一件让他悔恨终身的事情。
江宜年一踏入家门,尚未跨进大门,便听见一阵凄厉的狗吠声和佣人惊慌失措的叫喊。
他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妙,急匆匆地向狗舍奔去。
抵达狗舍,江宜年惊愕地看到叶安宜的罗威纳犬德鲁正撕咬着七宝。
七宝遍体鳞伤,躺在草坪上,仅能见到它仍在拼尽全力地呼吸。
那一刹那,江宜年没有多想,夺过佣人手中的棍棒,准备冲入狗舍,却被佣人拦住。
佣人见状,立即拨打电话,将这一情况报告给了夏芮安。
江宜年不听佣人劝阻,冲上前用棍子猛击正在攻击七宝的德鲁。
德鲁吃痛,但仍不放弃攻击。
江宜年持续打击,体力不支。
在德鲁即将反击时,佣人们及时将其制服,将其打得重伤倒地。
江宜年抱着垂危的七宝飞速前往宠物医院,心中祈求它能挺住。
但到达时,七宝已离世。
江宜年最后的牵挂随之而去,他深陷悲痛,手机的震动不断打扰着他的哀思,一条条消息接连弹出。
叶安宜:哥哥,真的很抱歉,今天安姐姐可能没办法回去陪你了。
妈妈想必已告诉你,安姐姐怀了我的孩子,正在医院保胎,无暇照顾你。
你,还有你的狗,在她心中的位置怎么能和我们的孩子相比。
江宜年悲痛中无意回应,但一条消息让他眼中闪过冷酷之色。
你的那条狗,是德鲁干的,我指使他这么做的,看它还敢不敢对我乱叫!
听说它死了,这就是你不肯离开安姐姐的教训!
江宜年的泪水悄然滑落,他内心充满了自责,自认为是他害死了七宝。
飞机上的乘客们纷纷投来好奇而关切的目光,他的悲伤成了机舱里的一道不寻常风景。
就在这时,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家伙,手里摇晃着一颗包装闪亮的糖果,蹦蹦跳跳地来到他身边,奶声奶气地说:“叔叔,别难过了,吃糖糖吧。
我每次哭哭,妈妈给我糖糖,我就不哭了,超级有效哦!”
江宜年尽力抑制住泪水的流淌,嘴角勉强上扬,眼中带着泪光,却努力展现出温暖的笑容:“谢谢你,小家伙。
你的糖,叔叔收下了。”
他接过那颗代表着纯真关怀的糖果,然而,当他凝视着它时,心中却是酸甜交织。
因为这颗糖让他想起了那天在医院,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找了主治医师,问:“医生,我还能活多久?”
看到是他,主治医师稍显迟疑,然后安慰道:“江先生,如果好好治疗,即使是白血病的后期,还是有希望能多……”江宜年出声打断,再次认真地询问:“请告诉我具体的时间。”
主治医师叹息着给出了答复:“最多……三个月。”
江宜年默默点头,并叮嘱:“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
江宜年目光穿透了飞机的窗户,投向外面深邃的夜幕。
他只剩三个月了。
所以,他决定回到那落叶归根的地方,然后平静地面对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