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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喜满鸿福小农女姜淼淼陆青瑶

云淡淡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清晨。阳光泼洒下来。轻烟笼罩,如梦如画。乡间小路上,一个身穿花袄子的妇人垂着头快步急行。袄子上的花纹若隐若现,已经被岁月抹平了轮廓。柳玉娘耷拉着脑袋,心不在焉。被身后的喊声吓了一跳。一回眸,就看到陆青瑶驾着马车向她缓缓驶来。马车上的女子是那么明艳飒爽。哪怕穿着粗布棉袄,也掩盖不了她的风华。很难想象,她从前该是多么的风姿绰约。陆青瑶将马车勒停,看着呆愣愣的柳玉娘,又唤了一声,“大嫂......”柳玉娘回过神来,努了努嘴,犹豫了一瞬,开口道:“弟妹,这是要去青石镇?”“嗯,去给孩儿买点书......再买些布料做衣裳,嫂嫂可要一同前往?”“好.....好啊!”柳玉娘求之不得。虽然桃溪村到青石镇步行也就一个时辰不到。可她还是想尝尝坐马车的滋...

主角:姜淼淼陆青瑶   更新:2025-04-28 22: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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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淼淼陆青瑶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之喜满鸿福小农女姜淼淼陆青瑶》,由网络作家“云淡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清晨。阳光泼洒下来。轻烟笼罩,如梦如画。乡间小路上,一个身穿花袄子的妇人垂着头快步急行。袄子上的花纹若隐若现,已经被岁月抹平了轮廓。柳玉娘耷拉着脑袋,心不在焉。被身后的喊声吓了一跳。一回眸,就看到陆青瑶驾着马车向她缓缓驶来。马车上的女子是那么明艳飒爽。哪怕穿着粗布棉袄,也掩盖不了她的风华。很难想象,她从前该是多么的风姿绰约。陆青瑶将马车勒停,看着呆愣愣的柳玉娘,又唤了一声,“大嫂......”柳玉娘回过神来,努了努嘴,犹豫了一瞬,开口道:“弟妹,这是要去青石镇?”“嗯,去给孩儿买点书......再买些布料做衣裳,嫂嫂可要一同前往?”“好.....好啊!”柳玉娘求之不得。虽然桃溪村到青石镇步行也就一个时辰不到。可她还是想尝尝坐马车的滋...

《穿越之喜满鸿福小农女姜淼淼陆青瑶》精彩片段


清晨。

阳光泼洒下来。

轻烟笼罩,如梦如画。

乡间小路上,一个身穿花袄子的妇人垂着头快步急行。

袄子上的花纹若隐若现,已经被岁月抹平了轮廓。

柳玉娘耷拉着脑袋,心不在焉。

被身后的喊声吓了一跳。

一回眸,就看到陆青瑶驾着马车向她缓缓驶来。

马车上的女子是那么明艳飒爽。

哪怕穿着粗布棉袄,也掩盖不了她的风华。

很难想象,她从前该是多么的风姿绰约。

陆青瑶将马车勒停,看着呆愣愣的柳玉娘,又唤了一声,“大嫂......”

柳玉娘回过神来,努了努嘴,犹豫了一瞬,开口道:“弟妹,这是要去青石镇?”

“嗯,去给孩儿买点书......再买些布料做衣裳,嫂嫂可要一同前往?”

“好.....好啊!”柳玉娘求之不得。

虽然桃溪村到青石镇步行也就一个时辰不到。

可她还是想尝尝坐马车的滋味。

村里也就刘地主家才有马车,其它人家的坐骑,要么骑驴,要么就是赶牛车。

哪有像她弟妹这样的,还了自家二百两银子,居然还有钱买这买那。

还要买书。

买一本书的钱,可够他们全家好几日的口粮了。

谁说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她这弟妹再怎么落魄,比她过得好的可不是一点点。

心中的嫉妒羡慕,都快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了。

陆青瑶看在眼里,默默地给她腾了位置。

“嫂嫂,上来吧。”

柳玉娘一屁股坐了上去,揽着她的胳膊。

脸上顿时笑开了花,也是那种从内心洋溢出来的笑。

“嫂嫂可坐好了?”

“好了好了,出发吧!”柳玉娘激动的抓住陆青瑶的胳膊。

这么好的马车,她一个乡下女人,此生都没坐过几回。

陆青瑶也任由她抓着。

心中对这位嫂嫂的印象有些改观。

没想到她是个不记仇的,若没有那贪财吝啬的毛病,倒也是个好相处的。

至少没什么心眼,喜怒哀乐全写在脸上了。

相处起来简单多了,不像京城那些贵女......

忽儿觉得气氛有些安静,找了个话题,“大嫂这是上青石镇买东西还是办事?”

柳玉娘原本笑眯眯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哎!昨儿个夜里那该死的黄皮子偷了我两只鸡。这不,得再去买两只,否则两个娃儿就没鸡蛋吃了......”

此言一出,陆青瑶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抿了抿唇,叹了口气,“我家的鸡也差点被黄皮子偷走了,这桃溪村的黄皮子可真多啊!”

“可不是嘛,弟妹,你可得关好自家的鸡,别让那杀千刀的黄皮子再给偷走了。”

陆青瑶的秀眉抽了抽,点头尴尬的应了句,“是的是的.....”

姜子枫和姜子宴兄弟俩对视一眼,开始在马车里咬耳朵。

他们说话声音虽小,可姜淼淼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弟弟,你说娘亲昨晚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姜子宴托着下巴,点了点头,“自然是真的,我早上起来都看到鸡毛了。”

“真的?”姜子枫半信半疑。

他是和弟弟一道出的门呀,怎么他就没看到?

“哥,我还能骗你不成,不过这事可不能往外说,知道不?”

“那是自然。”姜子枫一脸茫然的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弟弟说的一准没错。

姜淼淼眨了眨眼。

她其实是想给姜子宴一个白眼的。

可小婴儿除了哭,就会笑,似乎还不会这项技能。

她昨晚亲眼看到,娘亲把鸡毛都埋进土里了。

二哥是从哪里看到的?

这要是让大伯母知晓,是娘亲把她的鸡给宰了。

恐怕是要吵翻天的。

姜淼淼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妹妹怎么了,饿了吗?”姜子枫关切的问。

“咦......尿了......”姜子宴摸了摸她的小屁屁。

湿漉漉的,一手的尿……

连忙将奶娃娃递给姜子枫。

柳玉娘听到动静,掀开帘子瞧了瞧,就看到姜淼淼嘴扁扁的瞧着她。

她不由叹声道:“弟妹,你家闺女生的可真好看,水灵灵的,比你都好看......”

姜淼淼:“......”

虽然不太会夸人,可听在陆青瑶耳里却是十分中听。

对这位嫂嫂的感官又好了几分......

进城后,柳玉娘就和他们分开了,说是买了鸡在城门口等。

陆青瑶便带着儿女直奔书肆。

青石镇最大的书肆。

说是最大的书肆,其实还没有京城最小的书肆大。

原想着这乡下地方,好书恐怕寥寥无几。

没想到除了四书五经,《史记》《战国策》等史书全都有。

还有各类话本,奇闻怪谈。

但是大多都是手抄本。

“夫人可是在给两位小公子选书?”

掌柜连忙迎了上来,随手奉上一本《千字⽂》和《论语》。

孙掌柜很会看人,特别是读书人。

虽然这一家子身着粗布麻衣,妇人不施粉黛,也不着任何钗环首饰。

可这浑身的气度,哪里像乡下人。

再看她怀中的小奶娃,生的粉雕玉琢,那一双骨碌转着水灵灵的大眼睛。

一看就是个机灵的娃,怎么看都惹人喜欢。

看样子。

怕是哪个大户落魄人家的家眷。

姜淼淼对着他咧嘴一笑,把老头也逗乐了,目光都温柔了许多。

掌柜心情好了,或许娘亲一会同他讨价还价都要方便一些。

“掌柜贵姓?”

陆青瑶环视了一眼四周,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总觉的这书肆有些不同寻常。

“小老儿免贵姓孙。”

“不知孙掌柜这书是怎么卖的?”陆青瑶接过他手中的两本书。

孙掌柜想了想,给少了十文,“两本就给夫人一百八十文吧。”

“有劳孙掌柜了,我在看看。”陆青瑶抱着姜淼淼走了一圈。

选了三本《礼记》《春秋》《史记》,递给孙掌柜,“就这三本吧。”

想了想,“再要一本《三字经》。”

孙掌柜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姜子枫和姜子宴。

小小年纪,都开始读这些书了?

镇上的孩子,都是七八岁才入学。

入学后才开始习读四书,练习⼩楷......

听说上一个具有如此天赋之人,乃是桃溪村一户姜姓人家的儿子。

如今已官拜礼部侍郎了......


“没错,就是报应,坏事做多了,连老天都看不过去。”

“伤的正是时候,明儿咱们就能上山打猎了......”

“想什么呐,山鸡野兔什么的都被刘富贵打得差不多了,哪还有咱们的份!”

“哎......”

刘家十几个姨娘围着刘富贵痛哭流涕。

不知道是难过的哭,还是高兴的哭。

反正陈招娣是哭得最伤心的,蹲在地上痛哭。

“孩子都没落地,孩子的爹就残了,她能不伤心吗?”柳玉娘一针见血。

姜巧儿想上前安慰,被柳玉娘一把拽了回来。

指着她的脑门骂道:“姜巧儿,你怎么不长记性呢,都说了让你不要和她来往,见到都要装作不认识,你怎的还上前凑热闹?”

“娘,我只是想安慰她两句......”

“她哪里用得着你安慰,恐怕刘富贵夫妇这会子更着急给傻儿子娶媳妇,你可别在这时候像个愣头青似的撞上去,知道没?”

“知道了娘,我这几日都不出门了。”

姜巧儿到底年纪小,哪里能想得清楚当中的关联。

但听她娘的准没错。

她爹娘是真真为她好的。

不像陈招娣的爹娘,几十两银子就把她给卖了。

姜淼淼觉得她大伯母也是个聪明的。

只是太厉害了些,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幸好,她娘对他们兄妹都极尽温柔。

大哥二哥都没怎么挨过鞭子。

连巧儿姐都羡慕的紧。

不过她娘是真的厉害,不像大伯母那样表面厉害。

她阿娘就是标准的高门大户培养出来的女子。

遇事从来都是沉着冷静的,面上温柔贤惠,实际手段可高明着呢。

有别于其他闺阁女子,她还有一身好本事,但从不轻易露于人前。

姜淼淼想,若不是外祖父一家获罪,娘亲没了娘家依仗,姜家还有那平妻什么事。

这样想着,她对娘亲的喜欢又多了几分。

一定是上辈子好事做多了,才会遇到这样好的娘亲。

刘地主残废,瘫了。

刘家终于由刘富贵的正妻,刘夫人张氏做主。

刘夫人把没生过孩子的小妾全都撵走了。

至于生过孩子的,不想留的,她也不勉强,给了人银子,也走了。

当然,平日里嚣张的那些妾室,刘夫人也毫不手软,直接找了人牙子给发卖了。

最后就剩了几个年老色衰无处可去的服侍刘富贵。

唯独陈招娣。

去也不是,留也不是。

生个女儿也就罢了,要是生个儿子,那不是和刘傻子争家产。

刘夫人岂能容她。

最后一包药下去,孩子没了,抱着包袱回了娘家。

刘富贵气的躺在床上嗷嗷大叫。

娘家准备再卖她一次,她只好带着银钱躲了出去。

刘玉娘母女抱着针线又来到姜淼淼家。

兴致勃勃的跟陆青瑶说着刘家的八卦。

“弟妹,你听说了吗,刘富贵这次是真的完了,直接卒中瘫了,吃饭喝水都要人伺候,刘夫人忍了这么多年,这会子可算是翻身了......”

“不过自打那刘地主瘫了之后,刘家就鸡飞狗跳的,一会鸡没了,一会牛没了......”

“看来刘夫人并不会持家啊!”陆青瑶叹声道。

若是个厉害的,也不至于会隐忍这么多年。

......

门吱呀一声开了个缝隙,姜淼淼家门并且没关严。

陆青瑶转头就看到一清瘦的妇人站在门前。

柳玉娘面色尴尬,结巴道:“刘......刘夫人,你怎么来了?”

妇人看着陆青瑶,面容温和,“姜夫人,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请进。”陆青瑶笑了笑。


新的一天。

姜家人起了个大早。

大宴桃溪村乡民。

就连一向卧病在床姜母,也被儿子背到了姜淼淼家。

此刻正靠在院里的躺椅上晒太阳。

姜淼淼躺在摇篮里看着她。

老太太眉目慈祥。

伸出如同枯树皮一般的大手,拉着她粉嫩的小手。

对着小婴儿微笑,露出了光秃秃的牙床。

姜淼淼也咧嘴笑了,也露出了白白的牙床。

一老一少,咯咯地笑着。

画面十分温馨。

姜家兄弟想起了外祖父外祖母。

他们此刻若在。

也会这般逗妹妹笑,疼爱妹妹的。

姜淼淼想起了自己的奶奶。

记忆中背有些微驼,蹒跚向她走来的老太太。

似乎每个人儿时的记忆中,都有这样一位老奶奶。

或慈祥或严厉......

所有人都忙忙碌碌,包括姜子枫姜子宴。

洒扫,劈柴,喂马......

喂姜淼淼......

喝奶饿的快,阿娘炒了米糊糊给她,每隔几个时辰就要喂一次。

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

打着嗝,“嗝…..嗝……”

大伯父在院里临时起了个灶。

灶下柴火熊熊燃烧着。

灶上搭了口锅,好大一口锅。

锅里炖着野猪肉,咕噜咕噜的,即便盖着盖子,香气依然飘满了整个桃溪村。

太阳渐渐西沉。

乡亲们闻香而来。

院里摆了长长的桌子。

男女各一桌,男女不同席。

陆青瑶还担心菜肴不够,结果就看到乡亲们进来时,每人手上都端了一碟子菜。

或是拿了一瓶子酒。

她开怀的笑了。

桌上各式各样的野菜,有煮的,炒得,凉拌的.......

有桑葚酒,山梨酒,梅子酒.....

还有姜子枫和姜子宴兄弟捞的小鱼。

此刻,已经被柳玉娘炸的焦香酥脆。

不一会功夫,长长的桌上就是密密麻麻的菜肴。

一盘叠一盘......

陆青瑶和儿子们都看呆了。

他们还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热气腾腾的向宴。

主人家只准备肉食和主食,其它全是宾客自带。

省钱啊!

小孩们馋得口水直流,偷偷伸出手去抓。

被一筷子打了回去。

随着一声,“开席咯......”

小家伙们欢呼了起来。

姜淼淼躺在娘亲怀里,眼珠子骨碌转着,四处张望。

好多人,好多人头!

每个人进来都要瞧她一眼,夸上几句。

有的还给她带了礼物。

自家孩子玩过的布娃娃,小木马,田螺串成的珠串,竹编的小动物......

不得不说,这些乡亲还怪好的咧。

娘亲今天没空给她抹鸡苦胆,她又开始嗦起了手指头。

陆青瑶问道,“刘老爷家怎么没来?”

“姜夫人,你听说了吗?刘地主家傻儿子要娶媳妇了,原本想娶镇子上张员外家的三姑娘,但那姑娘要死要活,就是不愿意嫁......”

柳玉娘在陆青瑶耳边小声道:“说话的是村里的长舌妇王婶婆,也是拉线保媒的。”

陆青瑶会意点了点头。

乡亲们议论纷纷……

“我也听说了,虽然张三姑娘是个庶女,但样貌生的美,做得一手好女红,镇上人家求亲多了去了,怎会瞧得上刘傻子?”

“可不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嘛。”

“就是个庶女,怎的还挑三拣四的,莫不是个天仙?”男宾席不知谁说了一嘴。

院里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难不成这位张三姑娘,还想做官太太不成?”

王婶婆:“你说对了,她瞧上了镇上书肆孙掌柜的小儿子,那位可刚考了秀才,前途无量啊!”

原本埋头吃饭的陆青瑶一家,听到孙掌柜,忽的竖起了耳朵。

孙掌柜看着像是读书人。

还与崔老先生关系匪浅,想来是有些背景的。

陆青瑶拉着身旁柳玉娘问道:“嫂嫂,那位孙掌柜到底是何许人也?你可知她来历?”

“听说原先是崔府的门客,后来崔先生告老还乡,他也就跟着回来了,自己在镇上开了个书肆。”柳玉娘也是听相公说的。

她的生活里只有柴米油盐,从不关注这些。

但相公喜欢看书,也会教巧姐儿习字。

她便耳濡目染也听了一些。

众人又问:“王婶婆,难不成张家让你去说亲了?”

“可不是,但是孙掌柜没瞧上他家,人家孙掌柜可说了,他的儿媳不拘家世如何,但要通文墨,要知书识礼的……”

“也是,孙家到底是书香门第,岂会看上个文墨不通的庶出小姐。”

“王婶婆,刘地主最后让你去哪一家说亲了?”

“不可说不可说......”王婶婆瞟陆青瑶一眼。

给陆青瑶看得莫名其妙。

她垂眸看着怀中的娃,小丫头正露着牙床冲着她笑。

摇了摇头,一定是自己想岔了。

她娃还小呢。

当天夜里。

姜淼淼就憋红了小脸,蜷缩着小小的身子,嗷嗷的哭着。

她肚子疼。

胀气…..

一定是贪吃惹的祸,积食了。

完了!

古代可没有急诊能跑,难受.....

幸好娘亲是有经验的。

被娘亲揉着的小肚肚,似乎没那么疼了。

两哥哥听到动静也起来帮忙。

按娘亲的嘱咐。

从房屋后扯了些香苏草,烧了炉子,熬煮了水,喂姜淼淼喝下。

“噗嗤.....噗嗤......”

姜淼淼感觉肚子通畅了许多。

舒服了一些。

折腾了大半夜,全家一觉睡到天大亮还未起。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

陆青瑶抱着姜淼淼去开门。

推开门,便看道柳玉娘母女红着眼眶站在门口。

陆青瑶一愣,“快进来,屋里说。”

一到屋里,柳玉娘就拉着陆青瑶的手,“弟妹啊,你可得帮我劝劝巧姐儿......”

陆青瑶问:“这是怎么了?”

“刘老爷让王婶婆来提亲,想让乔姐嫁给他儿子,我觉得这门婚事不错的,可巧姐儿说死都不同意。”

柳玉娘说着就要去扭女儿的耳朵,被陆青瑶拦下了。

姜淼淼勾起头,瞧着大伯母身旁的巧儿姐。

才十二三岁的年纪,居然就要谈婚论嫁了。

没想到的是。

那老头居然把主意打到巧儿姐头上。

想起刘地主和姜老太密谋的事,姜淼淼就觉得恶心。

他都一把年纪了,还娶了那么多小老婆。

儿子还是个傻的。

这样复杂的人家,巧儿姐怎么能去。

这模样去了,恐怕会被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大伯母也是,怎会如此糊涂。

竟要把女儿推进火坑。

不知是贪财,还是无知......


“娘,给淼淼买只羊吧,这样就可以日日喝羊奶了。”

姜子宴远远看到城门外有人卖羊。

“没错,等淼淼不喝奶了,还可以吃羊肉。”姜子枫看着几只肥羊,仿佛是看到了炙羊肉。

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姜淼淼:......

姜子宴踮起脚,搂着他哥的肩,“哥,你再吃再吃,就要变成球了。”

“哪有?”姜子枫白了他一眼。

陆青瑶看到一只肥硕的母羊,旁边是几只半大的羊。

“老乡,这头母羊怎么卖?”

老汉一听不是本地口音,看了她一眼,“大的六两一头,小的三两一头。”

陆青瑶随口一问,“可以便宜些吗?”

“算了,天快黑了,我要赶着回家,算你五两吧,我这羊可好着呢,错过可就没了......”

骗子骗子,他卖别人都是三两银子.....

啾啾停在羊背上叫着。

陆青瑶以为它选中了这只。

便欣然答应了,掏出银子,“那就这头吧。”

姜淼淼在哥哥怀里蹭来蹭去,咿呀咿呀的叫着。

娘,骗子......这人是骗子......

奸商......

姜子枫摸了一把她屁股,抬声道:“娘,淼淼饿了,我们买完快回去吧。”

“好,这就走。”

姜淼淼:......

老汉从羊圈里套了羊出来,把绳子递给娘亲。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姜淼淼叫声越大,她娘付钱的动作越麻利。

小婴儿急得手舞足蹈。

哎!

没力气,算了,不叫了!

白白被人宰了二两银子。

有些心疼。

那可够买三四十只鸡了......

果然,不论古今,哪里都有欺生的。

该死的奸商.....

暮色笼罩下来。

“轱辘轱辘.....”车轮的轱辘声。

偶尔还传来几声鸦雀叫声。

“咕咕咕……”

姜淼淼被大哥紧紧抱着,倒也不觉害怕。

“娘,我们为何要等到天黑了才回家?”姜子枫问。

姜淼淼也好奇。

这古代没有路灯,行夜路都要靠着月光或是灯笼。

万一再跑出个野兽,那得吓死个人!

“哥,你想不想被人围观?”姜子宴看着傻乎乎的哥哥。

稚嫩的声音却说着坚定老成的话。

“你看村口那些大爷大娘,哪日吃完饭不是在村口摆龙门阵,若是被他们瞧见了咱们这一车子东西。”

“恐怕明日咱们家买了多少粮,多少只鸡,多少块山药糕,都会被传遍全村......”

“到时候借钱的,借粮的,恐怕要把咱们家门槛踩破的。”

姜子枫看着小他三岁,往日躲在他身后叫哥哥的小屁孩。

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不禁噗嗤笑出声来。

姜淼淼就十分吃惊了,张大着没牙的小嘴巴,看着她二哥哥。

七八岁不是小男孩调皮捣蛋的时候吗?

二哥居然懂那么多。

有那么一刻,姜淼淼都怀疑二哥是不是和她一样的。

轱辘轱辘......

马车驶到了家门口。

柳玉娘母女早已等候在那里。

看到他们拉着一车东西回来,车后还拴了只羊。

便知卖了个好价钱。

匆匆上前,“弟妹,如何了,换了多少银子?”

“嫂嫂,进屋说。”陆青瑶抱着女儿进了屋。

兄弟俩把马车停在院中。

“换得了五十两银子,买了些米面,添置了些年货,还剩三十两。”

“这么多!”柳玉娘母女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若知道这破屋中竟有这么值钱的两幅画。

恐怕早被人偷走了。

也幸好房子破,才没人打主意。

陆青瑶从包袱中拿出十五两给柳玉娘,“嫂嫂,你再添置些拿去还了刘地主,日后就不要再向他借了......”

姜淼淼看着她娘。

不是一百两吗?

怎的变成五十两了。

一定是怕吓坏了大伯母。

“弟妹,多谢你......”柳玉娘拉着姜巧儿千恩万谢,“我们会尽快还你的。”

“嫂嫂,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气,慢慢还,不打紧的。”

“先还了刘地主要紧......”

想都不用想,柳玉娘当初恐怕只借了十来两。

结果利滚利,就滚了这么多。

“弟妹,那我们先回了,这就去刘家还钱。”柳玉娘也没有多做停留,拉着姜巧儿就要走。

走到院中看到两兄弟正在挤羊奶。

随口问了句,“弟妹,这样是多少银两买的。”

“五两银子。”

“什么?”柳玉娘走到羊跟前,上下左右瞧了瞧,摸了摸,“是哪个杀千刀的,居然敢骗你?”

被骗了?

陆青瑶一头雾水。

姜淼淼躺在娘亲怀中,勾着头听着。

柳玉娘怒不可遏,“这羊最多三两银子,你听我的,明儿去把钱要回来,那人说不定还在那。”

二两银子。

那可不是个小数目。

她得绣十来天,绣十几二十条的帕子才能赚到的钱。

怎能让别人轻易骗去了?

“弟妹,我明天跟你去要,黑心肝的,竟敢骗到你头上来了,若让我逮到那人,我定要打断他的腿......”

“嫂嫂莫要气,我明儿就去把钱要回来。”

原本有些气恼的陆青瑶,看柳玉娘比她还气。

好像被骗的那个人是她。

心中的那点郁闷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母俩临走时,又给她们捉了只鸡。

带了包山药糕。

这夜。

陆青瑶领着三孩子早早歇息下了。

打算天一亮,就到镇子上瞧瞧。

说不定真能要回银子。

哪知才睡下一会,便听到门口传来一道奇怪的声音。

“咕咚咕咚......”

不像人敲门的声音。

“咩咩咩......咩咩咩……”

“娘,好像是咱家羊叫了,会不会是黄皮子又来了?”姜子枫说着就要起身。

陆青瑶心中一紧。

今天才买了那么多鸡,不会真的有黄皮子吧?

一骨碌起身,把姜淼淼抱到兄弟俩床上。

“娘去瞧瞧,你们看好妹妹。”披了件衣裳,拿着红缨枪就出去了。

姜淼淼也想去。

揪着二哥的袖子,咿呀咿呀的叫着。

姜子枫将她抱入怀中,轻轻拍着,“淼淼别怕别怕,哥哥保护你......”

姜子宴一脸无奈,“淼淼,外面冷,你不能出去。”

姜淼淼:......

大哥疼她,但似乎二哥更懂她......

“咩咩咩......”

“咩咩咩......”

似乎好多羊在叫.....


这会儿不止孩子能喝上羊奶,大人也能喝上了。

日后还会更多。

可以做成羊酪。

再甚者,还可以做成奶中珍品醍醐。

柳玉娘自打看到这些羊之后,就把先前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净了。

可有个人却是恨得咬牙切齿的。

这么多年来。

都没人敢在他地盘上撒野。

这姜家是第一个。

刘地主从银子中拿了一锭递给王婶婆。

“刘老爷,老婆子我没办成事可不敢收......”王婶婆诚惶诚恐,不敢接。

这位主的银子可不是好挣的。

“收着吧,我还有别的事让你做。”刘地主嘴角浮出一抹猥琐的笑容。

王婶婆看得心里直突突,但还是上前接了银子,“老爷请说。”

“王婶婆,你可知姜瘸子这些银子是哪来的?”

“听得柳氏说,是她那弟妹借给她的......也就是京里来的那位......”

“成,我知道了,姜家丫头不是金贵嘛,既不愿意做正妻,那就......让她做贱妾好了......”

“没了名节,看他姜瘸子还如何嚣张?”

见王婶婆不动,他一脸不悦,“愣着做什么,嫌银子不够?”

又从盘中拿起一锭银子丢给她。

王媒婆连忙接住,吞吞吐吐道:“刘老爷,老婆子只是怕那姜老二媳妇......毕竟.....她男人还在京里做大官......”

她看出来了,姜老二媳妇是个厉害的,又护着姜瘸子一家。

要是让她知晓了。

怕自己会像那头野猪一样,被她大卸八块。

“怕她作甚!”刘地主轻哼一声。

“一个被姜老二赶出来的弃妇,娘家也没了,我倒要看看她能如何蹦跶?”

他自那日吃瘪之后,就找人打探过。

这位所谓的侍郎夫人,是被赶出姜家,才来的桃溪村。

背后已无依仗。

侍郎府如今抬了一位妾室为平妻。

这位恐怕是再难回去了。

王婶婆一听这话,八卦的劲就上来了。

“刘老爷可是知道什么?”

刘地主摸着胡须,一脸奸笑,“你只要知道,这陆氏是被姜老二扔到这里的,姜家已经有新主母......她娘家已获罪被流放到岭南了......”

“放心去吧,她自身都难保,不敢把你怎么样的,事成之后还有重赏。”

说完又给她丢了锭银子。

王婶婆可乐坏了。

既是如此,她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腊月初七。

天阴沉沉的,没有太阳。

陆青瑶起了个大早。

烧了盆炭火。

姜淼淼吃了顿饱奶。

当然,她现在日日吃得都是饱饱的。

回了桃溪村后,娘亲似乎开朗了许多。

虽然每日吃的都是清粥小菜,偶尔也会有肉。

但娘亲胖了,也黑了一些,不过气色却更好了。

自然奶水也更多了。

姜淼淼甚至都不用喝羊奶。

剩余的羊奶,娘亲就做成了糖蒸酥酪。

这东西可是个稀罕物。

陆青瑶一人做了一碗。

洁白如雪,还有淡淡的奶香。

唯独姜淼淼还有三岁的姜文轩没有。

咿咿呀呀的叫着。

要吃......要吃......

陆青瑶只得给两个小娃娃煮了羊奶。

柳玉娘几大口就吃完了,还意犹未尽。

“弟妹,这糖蒸酥酪是怎么做的,我回去也做给娃儿吃。”

“将羊奶或牛奶煮沸,加糖后过滤置于阴凉处,再倒入酒酿汁蒸之,最后凝结成冻食用。”

陆青瑶看着轩哥儿一眼,笑了笑,“嫂嫂,虽然酒酿放的不多,但还是不要喂五岁以下的孩童食用。”

柳玉娘听完面色一变,有些心虚。

她刚才趁着陆青瑶不留神,给轩哥儿喂了几勺。

怪道弟妹不让孩子吃。

原来是放了酒酿。

“小囡囡饿坏了吧!”陆青瑶将她抱上马车,熟练的掀开衣服。
姜淼淼条件反射似的张开小嘴,吧唧吧唧吮吸了起来。
好香......终于喝上一口奶了。
她太饿,太累了。
一个出生不到半日,没喝过一口奶,就在阎王边上溜达了好几圈的小婴儿。
谁能说不累呢?
她使劲吮吸着。
陆青瑶满眼温柔的抚摸着怀里的奶娃娃,眼底的欢喜都揉进了心里。
女儿没了,却在她的埋葬之地捡到这个小囡囡。
是上天的恩赐吗?
“淼淼,是你回来了吗?”
姜淼淼挥舞着小拳头,没吃饱......
“囡囡,你叫姜淼淼,烟波浩淼的淼,往后便是我的女儿了!”陆青瑶轻轻捋了捋她的后背。
看向两个儿子,“枫儿,宴儿,以后她就是你们的妹妹,可得保护好她哦。”
“好!”姜子枫怀抱着刚捡的丹雀,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
“不,她不是我妹妹,妹妹已经死了。”姜子宴扭过头去,他已经七岁,过了年就八岁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小婴孩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
姜淼淼。
她有名字了。
她有娘......还有两个哥哥.....
幸福来得有点儿突然。
接下来的日子,姜淼淼吃了睡,睡了拉。
做着一个小婴儿该做的事。
马车一直走走停停,不知走了多远。
养了一段时日,精神头也好了一些。
清醒的时候就转着眼珠子,吐着泡泡,四处张望。
据观察,娘亲是个面善的富家夫人。
耳朵上戴着的玉坠子是羊脂白玉,手上的镯子是成色极好的阳绿翡翠。
两个哥哥穿的也都是上好的云锦缎子。
姜淼淼心中暗自庆幸,运气还不算差,做个富二代也不错。
不过很快就被打脸了。
忽而想起,娘亲为什么没有丫鬟婆子伺候,古代贵妇出行不都是前呼后拥的吗?
“刘叔,还有几日到江州?”姜淼淼竖起耳朵听着娘亲问马夫。
江州?娘亲家在江州吗?
“夫人再忍一忍,还有七日就到了。”
刘叔想了想,好心提醒道:“夫人,江州地处荒凉偏僻之地,多有刁民盗匪出没,您和小公子还是将值钱的东西都藏起来吧.......”
“你说的在理。”陆青瑶连连点头,“等会到镇子上,劳烦刘叔带两个孩子去买些衣物,破旧一些也没关系。”
荒凉偏僻之地!刁民!
姜淼淼刚热乎起来的心又凉了下去。
心情大起大落的,肚子饿得快。
娘亲的奶水不足,吮吸了一会,吸不动了,费劲,还是没吃饱。
嗷嗷哭了几嗓子,又睡了过去。
马车依旧颠簸,她在娘亲怀里就像是坐摇摇车。
时儿感觉有鸟叫,还有人说话的声音,睡太沉没听清楚。
“哐当......”
马车骤然停了。
姜淼淼突的被惊醒,本能的张嘴就要哭,被一根突如其来的手指头堵住了。
噢......是她自己的手指头。
立刻吮吸了起来。
“此路是我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马车外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
姜淼淼吮吸的小嘴停住了,睁着圆溜溜的眸子看着帘子。
完了!这是遇到山匪了?
他们还有命活吗?
电视里的山匪可是很恐怖的。
“枫儿宴儿,不要出来,保护好妹妹。”
娘亲将她放到哥哥姜子枫怀中,弯腰从车厢底下抽出一杆红缨枪,挑开帘子,一跃跳下马车。
小婴儿的心砰砰的跳着,快要跳出来了。
“哟,竟是个俏娇娘,兄弟们有眼福了。”粗犷的声音再度响起,随后便是几人哈哈的大笑声。
“受死吧!”是娘亲的声音......
还没等几人反应过来,陆青瑶的红樱枪便刺入了狂笑之人的胸膛,鲜血顺着枪头而出。
陆青瑶顺势抽出枪,又向旁边几人刺去。
此地不宜久留,她得速战速决。
那人笑容僵在脸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胸膛,满眼的惊骇,恐惧与绝望蔓延至四肢百骸。
突的轰然倒地......
“刺啷刺啷,哐嘡哐嘡.....”
是金属相撞的声音,是踢人的声音。
一阵打斗过后,马车外一片死寂,只听见风声呼啸而过。
兄弟俩紧紧搂着妹妹,目光灼灼的看着帘子。
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姜淼淼张大了小嘴,口水止不住的流,眼睛瞪得溜圆。
忽然,一只纤白玉手掀开了帘子,露出了鹅蛋脸。
“娘亲......”二人异口同声呼喊道。
“没事了,没事了!”娘亲展开双臂环抱住他们。
陆青瑶吃了点馍馍,又给姜淼淼喂了次奶。
血腥味......
姜淼淼闻见了娘亲身上的血腥味,奶味道也怪怪的。
她仰头看着目光温柔的娘亲,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
她娘似乎有点东西,不是寻常的贵夫人......
陆青瑶见姜淼淼没吃奶,瞪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打量着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打量.....
她竟然从一个小婴儿眼中看到了这样的眼神。
一定是自己眼花了。
揉了揉眼睛......的确是自己眼花了。
把淼淼包裹好放入兄弟俩怀中,往他们四周塞了些枕头。
抚摸着儿子的头,“枫儿宴儿,刘叔没了,咱们得尽快离开这里,阿娘现在去驾马车,你们俩照顾妹妹,好不好?”
“娘,我们会照顾好妹妹的。”姜子枫拍着胸脯保证。
刘叔没了。
刚刚那个好心提醒他们的刘叔没了......
姜淼淼感觉自己小婴儿的心有些刺痛。
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兄弟俩也呜咽了起来。
“坐好了!” 陆青瑶看了儿子女儿一眼,抹了把泪,毅然转身出去。
狠狠一鞭子抽在马背上,“驾!”
马车疾驰前行。
夹着风声,夹着孩童的哭声,夹着女子的哭声.....
姜淼淼哭累了,躺在哥哥们小小的怀抱中,睡了又醒,醒了就吃,吃了又睡。
她梦见自己在坐过山车,飞驰在云端。
再睁开眼,又到了娘亲的怀里。
哥哥的脸蛋凑近,拉着她的小手,“妹妹,我们到家了。”
到家了?
不颠簸了,也不在马车里。
“囡囡饿了吧!”陆青瑶掀开衣服,姜淼淼很自然的贴上白茫茫的一片,张嘴吮吸,眼睛却四处张望。
屋外,是虫鸣鸟叫声。
屋内,家徒四壁,破烂的窗户......有洞的屋顶。
从洞洞看出去,是蓝蓝的天。
一瞬间,姜淼淼嘴里的奶都不香了。
这.......是他们的新家吗?
若是下雨,他们就没地待了吧?
她心一下又沉到了谷底。
“淼淼,你不喜欢这里吗?”陆青瑶看着明明饿了,却不着急吃奶的女儿,眉头微蹙。
姜淼淼轻叹,喜欢就见鬼了......

翌日清晨。
鸡鸣狗吠声渐起。
天还未亮,陆青瑶把姜淼淼交给她两个哥哥便出门了。
姜淼淼睁开眼时。
入目就是蓝蓝的天,几朵棉花似的白云漂浮着。
鸟叫声不绝于耳。
“淼淼醒了?”姜子枫从小银壶中倒了羊奶,温热了喂给妹妹。
吃饱喝足,姜淼淼躺在木盆中开心的嗦起了手指头。
头一次吃得饱饱的,心满意足!
吃完又看大哥在院中练拳,打得行云流水,“呵呵呵......”
二哥姜子宴坐在她身旁念书,稚嫩的读书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这不是《论语》嘛。
姜淼淼一会看看大哥练拳,一会看看二哥念书。
一会蹬蹬小腿腿,一会吐吐泡泡。
哪怕她不懂拳,也看得出大哥极具天赋。
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练武奇才吧!
二哥就更厉害了。
直接放下书,对着她开始背诵起来......
把《大学》《中庸》《论语》《孟子》背了个遍。
像是个念经的小和尚。
生生把她给念睡着了。
背书这种东西,比讲故事来的还要催眠。
有人来了,昨天那个凶巴巴的女人来了......
姜淼淼从梦中惊醒,她现在对这只丹雀的声音很是敏感。
像鹦鹉的声音,又更清脆悦耳一些。
总之,和人的声音是不同的。
脚步声靠近,门又被敲响了。
“咚咚咚......”
姜淼淼使劲勾着头看大哥姜子枫去开门,奈何才个把来月的小婴儿,身体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二哥姜子宴伸手将她抱了起来,托起了小脑袋。
柳玉娘揪着姜巧儿推门而入,扭头朝院里扫视一圈。
“你们娘呢,不会跑了吧?”
见无人答她,走到木盆旁,一眼就瞧见了里边的银壶。
霎时眼睛都亮了,泛着光。
揣在怀里爱不释手。
似是发现不对,拿起来闻了闻......
一把揪着姜巧儿的耳朵,“小兔崽子,竟敢骗老娘。看吧!我就说你偷了老娘的羊奶,还死鸭子嘴硬。说,是不是你爹让你拿来的?”
“我没偷......”姜巧云抹着泪。
“还敢骗老娘。”柳玉娘不知从哪扯了根藤条就要往她腿上抽去。
姜子宴连忙抱着妹妹往边上躲去,生怕被误伤了。
“大伯母不可动粗。”柳玉娘刚刚扬起的藤条被姜子枫紧紧攥在了手中。
使多大劲都没扯出来。
有些难堪。
小子力气还挺大。
“小兔崽子,我管教我自己的闺女与你何干,莫非你也想被揍一顿。”
一个妇人,一个小男孩,就这样,像斗鸡似的站着。
僵持了好一会。
谁也不服输。
“咳咳咳......”
陆青瑶一回来就看到了这一幕,轻咳了几声。
“枫儿,还不快放手,怎能对长辈无礼!”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柳玉娘想揍姜子枫,但生生被姜子枫的气势给压下去了。
柳玉娘见到她有些尴尬,扔了藤条,理了理衣袖,理直气壮道:“你回来就好,我来就是想确认一下,我家巧儿是不是把她弟弟的羊奶偷出来了,也不知道是被哪个小崽子给吃了?”
“不是偷,是我向巧姐儿买的。”陆青瑶面色凝肃,往姜巧儿手里塞了十文钱。
别看她平日里温柔细语,板起脸来还是有些凶的。
“嫂嫂,你若没什么事,现在就把里长请你家去,我给孩子喂了奶就去你家还钱。”
“好好…..我在家等着弟妹。”
柳玉娘原本沉下去的脸顿时眉开眼笑,拉着女儿就往家去,临走时还瞅了银壶一眼。
姜淼淼在二哥怀里蹭得不行。
找娘亲,她要找娘亲。
那个女人骂她是小崽子......
“淼淼是不是被吓到了?”
陆青瑶接过小婴儿,便看到她扁着一张小嘴,欲哭不哭的样子,可怜样儿!
解开衣服就给她喂奶。
果然,奶水是小婴儿最好的安抚剂。
相处一个月下来,她感觉小囡囡很有灵气,那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
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吃饱了,昏昏欲睡的模样。
忍不住亲了一口。
顿时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了。
“宴儿,把银壶收起来,以后有外人在的时候不要再拿出来了。”
这东西在京城大户人家,稀松平常,大大小小的少不得有几个。
有用它来盛牛奶羊奶的,也有用它来煮茶的。
能让食物储存得久一些,不易变质。
可在乡下人眼中,这就是个稀罕物件。
一坨闪闪发光的银子......
“娘,要不我们给她埋到树下吧。”姜子宴说着就要去找锄头。
“这倒是不用,藏好就行,枫儿宴儿,你们以后恐怕得跟着娘过一段时间的苦日子了。”
陆青瑶将两个儿子叫到身边。
在院中的桃树下挖了个坑。
将他们脖颈上的玉佩,手上的金猪红线手链,连同那只阳绿镯子一起装入储钱坛子,埋到了桃花树下。
姜淼淼此刻看着那桃树,感觉它在金灿灿的闪着光。
如此,家里就真的是找不到任何一件值钱的东西,就连他们的衣裳都换成了粗布棉袄。
娘亲看起来还挺像个村妇的。
一个白皙俊俏的村妇。
两个哥哥似乎对金银穿着都不甚在意,眼下只在乎一样东西。
“娘,我们饿了!”
陆青瑶摸了摸俩儿子的头,“我把钱还给你们大伯,就回来做饭,你们看好妹妹。”
就见她娘从背篓里端出一个木匣子,又拎出两只鸡和一袋米面,一盒点心,还有一些香火纸钱。
把点心递给兄弟俩,就抱着木匣子出去了。
姜淼淼猜里边一定是银子。
一个时辰左右。
娘亲回来了。
手里拿着一壶羊奶,揣着几个鸡蛋。
但姜淼淼却发现她娘发髻上的素银簪子没了......
这一晚,他们全家都吃了一顿饱饭,有细粮米饭,有鸡肉汤,还有鸡蛋羹。
姜淼淼也吃了顿饱奶,懒绵绵的窝在娘亲怀里打盹。
看着娘亲把一只鸡腿分成两半,大哥碗里放一块,二哥碗里放一块。
最后两块鸡腿又回到了她自己的碗里,她不得不把鸡腿分成了三份。
不得不说,娘亲把两个哥哥教养的很好。
也不知道娘亲的手艺有没有长进。
反正看两个哥哥是吃的挺香的。
夜深人静。
正在吹着泡泡,做着吃鸡腿美梦的姜淼淼,又被一道烦人的声音吵醒。
姜淼淼,黄鼠狼来了,你家的鸡要被黄鼠狼偷走了......

姜淼淼投胎的运气也太不一般了。
不过好在娘亲和哥哥都挺好,既来之则安之吧!
陆青瑶抬头看了一眼屋顶的破洞,不甚在意的说了句,“要是不下雨就能看星星了。”
姜淼淼:“......”
她娘心可真大!
眼睛瞅着那个洞洞,嘴里吐着泡泡。
可爱极了!
陆青瑶忍不住在女儿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盯着她的小脸蛋感叹。
“淼淼长的可真好看!也不知道是哪个黑心肝的家伙把你扔在那?”
她看过淼淼的襁褓,是上好的绸缎料子,应该也是出生富贵人家的。
这样好看的小娃娃,父母一定生的也极美。
虽然小婴儿的脸不会红。
可姜淼淼被她娘这样盯着看,还怪不好意思咧。
因此,她也知道了自己是个漂亮的小婴孩。
而且是很好看的那种。
而娘亲吧,也好看,但不是惊艳的那种好看,颇有几分英气,笑起来的时候更好看。
有些瘦。
不笑的时候就有些凶了。
两个哥哥。
大哥姜子枫,十岁出头的样子,是个小胖墩,长的憨厚可掬,五官有些像娘。
二哥姜子宴倒是十分好看,只是娇娇弱弱的像个姑娘,估计是像她那个未曾谋面的爹。
姜淼淼咧开嘴对着娘亲笑,露出粉红的牙床。
“呀!淼淼笑了。”
两个哥哥也凑了过来,上下其手,一个捏她的小手,一个抹她的小脸。
啊!熊孩子。
都洗手了吗?
不是说婴儿比较脆弱,很容易感染细菌,会生病的。
在古代医疗条件不发达,一个小小的感冒就可能会要了人命的。
“宴儿枫儿,妹妹还小,皮肤娇嫩,你们记得要洗了手再来摸她,知道了吗?”
“知道了!娘。”兄弟两人异口同声。
他们原本也是爱干净的,只是从前都有仆人伺候,这会子都给忘了。
“娘......我的那些书都带来了吗?”
姜子宴开始翻他的行囊,只翻出了几本。
一脸丧气的坐在木墩子上。
姜子枫杵着下巴,“娘,我们是不是再也见不到外祖父和外祖母了?我有些想他们。”
陆青瑶咬了咬唇。
两个儿子虽然年幼,但是十分聪慧,绝口不提他们父亲。
“宴儿,那些书......娘只带了几本,改日领你去书肆买,好不好?”
“好。”姜子宴点头。
陆青瑶看向大儿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会见到的,终有一日能会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团聚的。”
姜淼淼感觉自己脸上湿漉漉的,她想伸手去擦。
奈何小婴儿的手却不听使唤。
这一路走来,从未听娘亲提起过她的夫君,也未曾听两个哥哥说起过他们的爹爹。
也不知这个未曾谋面的爹,是死是活?是好是坏?
陆青瑶敛了敛心神,把姜淼淼放在床上,嘱咐二人,“你们在屋里看着妹妹,娘上去补屋顶,万一下雨咱们就没地方待了。”
“娘,我帮你。”姜子枫紧随其后跟了出去。
就剩下姜子宴和姜淼淼,一个男孩,一个小婴儿。
小男孩呲溜的一下爬上了床,怔怔的看着小婴儿出神。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的。
见四下无人,姜子宴伸出他灰扑扑的小魔爪,在小婴儿脸上揉了揉,又拉拉小手,戳戳这戳戳那,戳得人痒痒。
姜淼淼咯咯笑了起来。
真的不是她想笑,而是本能的就笑了......
她这个二哥有些暗戳戳的调皮。
姜淼淼笑累了,透过洞洞看着娘亲补屋顶。
都说小婴儿视力不好,看不到远的地方,可她却连天上的鸟儿都看得见。
不知不觉又再次进入了梦乡。
再次醒来,是被一阵尖叫吓醒的。
“着火了着火了.......”
屋外传来了哥哥的声音,随后又传来一阵噼里啪啦锅碗掉地上的声音。
姜淼淼感觉屁股下一阵温热......
她被吓尿了!
正想呼唤娘亲,却听得耳边传来一道奇怪的声音。
着火了.......着火了.......
姜淼淼忽的睁开眸子,正对上一双漆黑的小眼珠子。
小眼珠的主人,是那只正在她头上盘旋的丹雀。
一人一鸟,四目相对。
着火了,你娘亲把厨房烧了........
这声音,似乎是从这鸟嘴里传出来的。
姜淼淼转动着眼珠子。
屋里没人......
她瞬时汗毛都立了起来。
鸟会说话......
这鸟成精了?
一阵寒意涌上心头......害怕!
扯着嗓子嗷嗷大哭了起来。
听见女儿哭,陆青瑶也顾不得洗手,冲进屋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温声哄道:“淼淼乖,淼淼不哭......娘亲再也不把你一人留下了。”
掀起衣服连忙给她喂奶,小家伙呜的一声止住了哭声。
准备大口干奶的姜淼淼憋了一口气。
今日的口粮一股子怪味,一鼻子一口的火烟味。
她抬头看着娘亲......
“咳咳咳......”姜淼淼被呛了一嘴的奶。
妈呀......
吓死个人!
一张俊俏的鹅蛋脸上黑黢黢的,是抹了什么?
娘亲是去钻锅洞了吗?
她娘急忙把她撸了撸背。
舒服了!
你娘亲做饭把厨房点着了,恐怕今晚都没饭吃了,可怜!
姜淼淼身子不觉颤抖了一下,瞪大了双眼,看着停在窗台上的丹雀。
不是错觉,那只鸟真的在说话。
娘亲竟然没反应。
难道只有她能听见吗?
姜淼淼被娘亲抱了出去,就看见厨房一片狼藉,锅里还冒着黑烟。
两个哥哥像是去锅洞里滚了一圈出来,灰头土脸的。
她娘真的把厨房给点了。
看样子她娘并不会做饭,那他们一家往后的日子可咋办呢?
姜淼淼心里发愁。
虽然她还不会吃饭,只能吃奶。
可娘亲没饭吃,那她也就没奶吃......
“枫儿宴儿,厨房没了,今晚咱们就先吃口馍馍垫垫肚子,好不好?”陆青瑶一脸愧疚的看着两个儿子。
从前锦衣玉食的她,从未做过饭,完全弄不明白这火为何会从锅里出来?
看来得找人去学一学了。
“娘亲,你做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姜子枫和姜子宴乖乖点头。
接着姜淼淼就看到两个傻哥哥,伸出黑黢黢的手,你在我脸上抹一把,我在你脸上抹一把。
抹完还朝着对方嘿嘿大笑起来。
而她还清晰的听见娘亲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大概也是她人生头一次吧.......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那只鸟又说人话了。
每次说话都要发生点什么.......
姜淼淼忽的睁开眸子,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
若她没听错,刚刚那只鸟说黄鼠狼来她家偷鸡了。
怎么可以。
那鸡是娘亲留着下蛋给他们兄妹吃的......
她用手去挠了挠娘亲,可小手手挠人就跟挠痒痒似的。
娘亲拍拍她的小屁屁......又继续睡着了。
哎!
姜淼淼都忘了自己是个小婴儿。
扯起嗓子嗷嗷大哭了起来,终于把睡梦中的娘亲唤醒了。
“娘在的......娘在的......”陆青瑶迷糊中伸手摸了一把小婴儿的屁股。
是干的,没尿啊?
“淼淼是饿了吗?”说着又解开衣裳想要喂她奶。
姜淼淼不哭了,紧紧闭着嘴。
她不饿。
一个时辰前才吃过的,吃的很饱。
还破天荒的吐奶了。
人饿久了以后就很容易吃撑......吃多。
小婴儿也不例外。
“淼淼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肚肚疼吗?”陆青瑶急了,将她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
又给她揉了小肚肚。
姜淼淼也着急,挥舞着小拳头。
娘亲呀,你再不出去,家里那只鸡就要被黄鼠狼吃干抹净了......
“娘,外边似乎有动静。”姜子宴听觉极为灵敏。
陆青瑶手上的动作一顿,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
好像是鸡叫。
早上买的母鸡,还留了一只,攒着下蛋给孩子吃的。
莫不是有偷鸡贼?
“你们留在屋里看着妹妹,我去鸡舍看看。”
叮嘱好两个儿子,陆青瑶披了件外衣,提着红樱枪轻手轻脚出去了。
三兄妹瞪直了双眼看着。
娘亲这架势。
不像去捉贼,倒像是去打架。
虽仅是只鸡,可家里目前处境堪忧。
修了厨房,买了炭火,又添置了些棉被衣物和锅碗器具。
娘亲拿首饰换的那些钱,还债的还债,剩下的都被花销差不多了。
桃树下的那些物件,恐怕都是外祖父外祖母送的,或是娘亲的嫁妆。
一件都动不得。
所以,他们家应该是真的没什么钱了。
再看娘亲的纤纤细手,也不像做过重活的人。
这往后烧的炭火柴火什么的。
也是个大问题。
虽然南方的冬天比北方温度要高,可南方湿度大啊。
若没有炭火,冷起来也是能冻死个人的!
半个时辰后,娘亲回来了。
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她。
“娘,鸡还在吗?”
姜淼淼透过微弱的烛光,看到娘亲脸上的表情,有些意味不明。
说不出来是高兴还是难过。
陆青瑶抿了抿唇。
这种怪力乱神之说,说出来吧,没得会让孩子们害怕。
活了半辈子。
只听过黄鼠狼偷鸡。
还没听过黄鼠狼送鸡的......
“娘,到底如何了?”姜子宴心细,也发现了娘脸上怪异的神情。
“娘刚出去瞧了,看到了两只很大的黄皮子......并没吃咱们的鸡,不过......”
“不过怎么了?”兄弟俩好奇道。
姜淼淼眨着眼,嗦着手指头,转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瞧着她娘,口水直流。
她娘拿帕子给她擦了擦。
“黄鼠狼没偷咱们家的鸡,反倒是给咱送了两只活蹦乱跳的老母鸡,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娘,您逗我们的吧?”姜子枫不信,娘亲这种骗小孩的话岂能唬得住他。
“话本子里说过,黄鼠狼偷鸡,但没说过会送鸡的,我要出去瞧瞧......”
说着就要下床穿鞋。
陆青瑶笑着拦住他,“好了,娘是逗你的,快回去睡觉,这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陆青瑶嘱咐几句,给儿子盖上了被子。
她的两个孩儿自小养在京城,哪里见过黄皮子。
最多也只是和哥哥们出去打猎见过。
如今到了乡下,倒是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这样也好。
这样就不觉得日子苦了。
不过也难怪枫哥儿会不信。
若不是她亲眼所见,这样的事说与谁听,任谁都不会信的。
黄皮子在民间虽被称为黄大仙,甚至还能成精。
但她是绝对不信的。
一切都是巧合吧!
或许是黄皮子偷了别家的鸡,想偷她家的,正好给撞见了。
一定是这样的.......
“淼淼也睡觉觉吧!”陆青瑶抱起姜淼淼,轻轻拍着她的背。
姜淼淼却是有些信了。
自从只有她一人能听懂鸟儿说话,她就知道自己身负异能。
不过这个异能还挺好,让她家莫名的多了些口粮。
第二日凌晨。
鸡还未鸣叫。
姜淼淼就被她娘抱起来喂奶,迷迷糊糊就看到她娘已经穿戴整齐。
喂了奶又将她绑到胸前。
向厨房走去。
厨房的木盆里有两只大肥鸡,鸡腿又大又白。
毛也被扒光了。
一股子热水烫过鸡毛的腥味冲鼻而来。
姜淼淼最怕闻这种味道,连忙把头埋在娘亲怀里。
陆青瑶感觉到小奶娃在她怀里的不安,轻拍了拍她的屁股。
“淼淼乖,咱们把鸡肉放到地窖里,往后就日日有新鲜鸡肉吃了。”
姜淼淼叽哩哇啦了几声,在娘亲怀里蹭了蹭。
找了一个舒坦的姿势看着。
就见娘亲将两只鸡抹上盐,砍断了鸡头鸡脚,塞入一个红泥陶罐中,往陶罐边缘注了水。
走到后厨将稻草扒开,露出一块木板,将木板挪开,是一个四周堆满冰块的小地窖。
再将陶罐放了进去,封好。
姜淼淼怎么都想不起来,娘亲是何时在这里挖的地窖,还藏了冰。
一定是趁她睡着的时候挖的。
青石镇有一座海拔挺高的山,别的地方没下雪,就那里会下,估计就是那里采的吧。
简直是个古代版的冰箱。
难怪娘亲说日日都有新鲜的肉吃。
不得不说,她这个娘,除了做饭一般,没有一样是不行的。
姜淼淼都有点崇拜她娘了......
陆青瑶收拾好一切,扯了扯衣裳。
天还没亮,准备抱着女儿回去睡个回笼觉。
垂眸便看到怀中的小奶娃直勾勾的看着她。
恍惚间,感觉女儿似乎知道她在做什么。
勾起她小小的手指头,朝她露出了个甜甜的笑,“淼淼,这可是咱们的小秘密,谁都不能说哦!”
姜淼淼眨了眨眼睛,咿咿呀呀的回应着她。
不说不说!
公鸡打鸣了。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姜淼淼睡了一个饱觉,也吃了顿饱奶。
迷迷糊糊又被娘亲带出了门,马车没走出去多久,就碰到了她大伯母。
陆青瑶先打了招呼,“大嫂这是也要去青石镇?”

寒风呼啸,夜色如墨。
屋内炭火灼灼。
屋外大雪漫天。
令人瑟瑟发抖。
稳婆高呼出声,“生了生了......”
床榻上面色苍白的女子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便晕死了过去。
姜淼淼感觉被人拎了起来,又被人拍了两下屁股......
下意识张嘴大哭,“孤哇孤哇.......”
随后落入了一个暖呼呼的怀抱。
努力睁开眼,隐约看到了一张胖圆脸。
圆脸女人对身旁的人轻声道:“老夫人,那位看了孩子一眼就晕死过去了。”
凑过来的老婆子嫌恶的瞅了小婴儿一眼,“别管她,还不快把这野种抱出去,远远的扔了,别让人发现。”
姜淼淼:“.......”
野种?扔了??
小婴儿心下一惊,止住了哭声。
帘子被掀开,一股冷风袭来。
伴随冷风传进来一道洪亮的婴孩啼哭声。
与她擦肩而过.......
姜淼淼此刻才反应过来,她穿越了。
胎穿成一个刚出生的婴孩。
不敢相信,娘亲还昏迷中,居然有人要把她扔掉......
难不成,投胎不到两个时辰就要一命呜呼了?
娘亲醒醒啊.......娘亲….….
姜淼淼使劲蹬着她的小短腿,想唤醒娘亲。
娘亲.......有坏蛋.......有坏蛋要将你儿掉包了!快醒醒!!
所有想说的话出口,出来却变成了细弱的啼哭声。
“孤哇孤哇......”
她哭得撕心裂肺,娘亲依旧毫无回应。
莫非只能听天由命了?
忽的一只大胖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呜......透不过气了!
这是.......
这是要捂死她啊!
姜淼淼不得不止住了哭声,眼泪汪汪的瞧着胖脸女人。
“哟!小家伙还挺机灵,再哭......再哭我就掐死你!”胖脸女人狠瞪了她一眼,渐渐放开了捂着的手。
随手将她扔进篮子里,快步开门走出了屋。
姜淼淼打了个冷颤。
一块布盖了上来,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她不敢再出声。
怕被掐死。
连屎尿都憋了回去......
听着外边越来越静,只有女人的脚步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来。
篮子摇摇晃晃,把她摇得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被饿醒了!
篮子晃动弱了一些,脚步声也没了,眼前依旧是漆黑一片。
耳边呼呼作响。
像风声.......
忽的一道白光照进来。
篮子上的布被吹开了,露出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啊啾~~!”
姜淼淼感觉刺骨寒风全部朝她吹来,全身的汗毛瞬间立了起来。
再睁开眼时,入目是一片绿色,绿色上还挂着白白的雪。
啊!
那胖女人.......居然把她挂树上了!
她恐高啊!
下意识扯着嗓子嗷嗷大哭,憋了许久的尿也吓了出来。
哭啊哭,嗓子都哭哑了.......
下雪了。
雪花落在襁褓上,落在小婴儿粉嫩嫩的肌肤上,落在她樱桃般的小嘴上。
小婴儿下意识张嘴吮吸。
呸!冰的......冻舌头!
渐渐地,她脸麻了,手也麻了。
意识也开始模糊.......
她想了好几种死法,被冻死,被摔死,或被雪捂死......
......
“娘,你看,那上面是什么?”锦衣少年撩起帘子,指着路边的林子。
陆青瑶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脸颊上还挂着泪珠,怀中抱着的婴孩早已没了温度。
听得儿子一声叫唤,她回过神来。
透过车窗,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看出去。
风雪里。
一只篮子挂在树上,摇摇欲坠。
她嘴角抿出一丝苦笑。
居然有人同她一样的想法,给夭折的孩子树葬。
那就葬在这吧,也算是给女儿找了个伴。
“刘叔,停车!”
陆青瑶下了马车,抱着婴孩就往林子去,两个儿子抬着小木箱跟在后边。
“娘,为什么要把妹妹留在这?”姜子枫看着她娘,眼中含着泪。
“你妹妹她......没了!”陆青瑶虽不愿接受,可女儿早已没了气息。
她哭了两日,流尽了此生所有的泪。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她还有两个儿子,还有流放蛮夷之地的父母兄嫂。
她得好好的活着。
把女儿装进小木箱,再把她平日里喜欢的拨浪鼓,布娃娃,也一并放了进去,放到树杈上,捆绑好绳子固定在了树上。
“娘,先生说,人死后要入土为安,死者方得其所......”姜子宴不解。
陆青瑶咬了咬唇,“地底漆黑有虫子,妹妹会害怕的。”
儿子接受的是儒学,可她不想拘泥于世俗,只愿做她所相信的。
“世间之事,不可一概而论,入土为安,是汉族的葬俗,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如此,这世间有树葬、天葬、塔葬,都饱含着亲人对他们最真挚的祝福......”
她自幼随父母长于边疆。
听那里的老人说过,早夭的婴孩干净纯洁。树葬,能让他们尽快进入轮回,在下一世的轮回中,才能像树木那般茁壮成长。
也能护佑家里的小孩。
若真是如此。
她更想让女儿勿要留恋人间,尽快入轮回......
烧完纸钱,母子三人屹立在寒风中,看着树上的木箱沉默…..
“娘,我好像.......听见妹妹在哭。”
不是妹妹,是婴孩在哭........
姜子宴紧张的抓住娘亲的手。
“好像是.......是那边传出来的......”姜子宴指了指不远处树上挂着的提篮。
就见篮子上面蹲着一只赤红色的麻雀。
在雪白的映衬下.......十分刺目。
陆青瑶顿感头皮发麻。
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麻雀?
还是赤红色的......
虽然她不信那些怪力乱神之说,可这声音实在让人脊背发凉。
还有细弱如猫崽的孩童啼哭声。
“娘,我害怕!”姜子宴缩到了娘亲身后。
“娘,我也听见了。”
还没等陆青瑶伸手阻拦,姜子枫就快步跑了过去。
在篮子下面打转。
“快来!有娃儿在哭。”姜子枫朝着娘亲和弟弟招手。
.......
嘶.......疼!
姜淼淼感觉手上一阵刺痛,似是有东西在琢她。
又似听见有人在说话.......
人?
有人了,她有救了!
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铆足劲的哭,哭得更大声了一些。
可是,她自生下来还没有吃过一口奶。
现在好饿!没有力气啊!
不一会,她感觉自己被人从高处提下来了。
透过泪花,看到一张瘦削的鹅蛋脸瞧着她。
四目相对。
陆青瑶看着篮中眼泪汪汪的小婴儿,挥舞着小手小脚,哭得嘴唇都紫了。
半开着的襁褓,湿哒哒的。
原本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小脸,小手,浑身被冻得通红。
能活下来还真是个奇迹!
这一刻,陆青瑶心都要化了。
姜淼淼随即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被大氅包裹住。
好温暖,好暖和......
她得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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