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三十七年,江南梅雨时节。暮春的雨水淅淅沥沥,笼罩住青瓦镇的一片青山绿野。烟雨笼罩中,低矮的茅屋和荒废的田地显得分外寂静。
天色渐暗,山道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披蓑衣的中年道士正匆匆赶路,手中的桃木杖敲击着泥泞的地面,溅起星星点点的水花。
“晦气,真是晦气。”他低声嘟囔,抬头看了看远处连绵的群山,暗自叹气。原本打算赶往青瓦镇外的酒馆歇脚,却被突如其来的暴雨打乱了行程。眼下,他只能找个避雨的地方暂时栖身。
前方不远处,一座破旧的土地庙隐约可见,门口两盏残破的石灯笼如同哨兵般伫立,灯笼上的红色油漆早已剥落,露出灰白的石质,显得阴森而荒凉。道士三步并作两步踏入庙中,随手甩了甩蓑衣上的水珠。
庙中弥漫着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神案上摆放的土地公像早已模糊不清,似乎被雨水侵蚀多年。香炉里插着几根断掉的香,青灰色的香灰堆积如山,像是一座微型坟堆。
“凄凉得很呐……”道士摇了摇头,将湿透的蓑衣挂在一旁。他盘腿坐在角落里,闭目调息,试图驱散一身的寒意。然而,他刚闭上眼,脑后便升起一股寒意,似有冰冷的视线正从暗处盯着自己。
他猛地睁开眼,四下张望,却发现庙中空无一人。唯有神案前悬挂的一盏青铜灯,灯芯处吊着一根红色丝线,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发出极轻的“簌簌”声。
道士心中微感不安。他站起身走近神案,目光忽然定格在案上的一物——那是一具纸人,身披大红嫁衣,双手交叠在胸前,五官刻画得栩栩如生,眉眼间竟带着几分凄婉的神色。
“纸人嫁衣?”道士喃喃自语,伸手触碰纸人的衣袖,发现嫁衣并非普通红布,而是由数层红纸糊成,表面残留着几滴已经干涸的暗红液体。
更诡异的是,纸人额头贴着一张黄色符纸,符上墨迹斑驳,隐约可见一个“杜”字。
骤然间,一阵阴风袭来,庙门吱呀作响。道士猛地回头,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