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但他的目光太冷了，让张昂之不禁退了两步，若是张殊此刻在此，他必然就能拔出腰间的佩剑杀了她。
张昂之挤出一丝笑容，正想为张殊说几句挽回讨喜的话，结果未等他开口，顾何已经转身出门。
他心生疑惑，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匆匆往楼下跑去，根本没发现他一出门，身后就有人跟上了他。
到了晚上，张昂之还没回来，大家也没放在心上，他和那群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夜不归宿早已是常事。
唯有张殊放心不下，派人去花楼里打听。小厮连滚带爬地跑回：“大，大小姐，不好了。”
张殊抬起头，放下手里的书，让他慢慢说。
“花楼的姑娘说，申时时分，少爷和一群公子在屋里说大司马坏话，结果被撞了一个正着，大家就都跑了。”小厮连口气都不敢歇：“大司马还叫住少爷说了几句，随后没多久，两个人都相继离开了。”
张殊面色沉着：“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小姐，少爷平时常去的赌坊、酒楼、花船，我都去了，全都没见着他，肯定是出事了！”小厮斩钉截铁。
“恩。”张殊气定神闲地挥挥手：“出去吧。”
小厮摸不着她的态度，心下着急，连忙往门外跑。张殊的唇角泛起一丝冷笑，对付不了她，就拿她亲近的人下手，倒像是顾何会做的事。
半柱香后，张昭匆匆而来，连忙询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什么都没说，递了一封信给他。
张昭不解：“这是什么？”
一看信中的内容，他大惊失色，“这些消息你都是从哪里得来的？”
“爹，明日上宫中有宴请，可携家眷出席，对吧？”她不答反问。
“是，”张昭连连称奇：“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明日我哥要是还没有回来，我就去你一同去宫宴，你去同你交好的锦衣卫前不经意的提点一下，让他们顺着藤，往上面查。”
“这……”张昭还是不明白：“莫不然，你哥失踪和太子等人有关？”
“上次哥哥在幽山得罪了太子等人，”她只字不提自己的事，“和楚宁不欢而散，还结了仇。”
“胡闹！”张昭气得不轻，攥着那封信，“你别参与了，一切都有爹爹。”
她面无表情道：“爹，你不是太子等人的对手。”
不然，前世张家也不会落到那个下场，顾何一脉在金都织出的网，远远超越所有人的想象——所有的权贵、世家、甚至王族都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若不是，她记忆力惊人，前世又忠心耿耿，深得顾何一脉信任，否则重回一世也毫无还手之力，就连现在，哪怕背靠当朝柱国，她仍觉得是在顾何手里苟延残喘。
“太子未必敢对张家动手。”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不相信太子有这等脾气，否则其他的世子也不会对帝位那么蠢蠢欲动：“你一个小姑娘，就费这些心了，早点休息吧。爷爷那边，也别想了，我都会安排的，你只需要开开心心的就行了。”
她知他不信，便也难得再费口舌，毕恭毕敬：“是，我听爹的。”
“这宫里的事，你就别卷进去了。”他叹了口气，拉门离开，张殊默不作声地看着他的背影，良久才缓缓发出声来。
她说：“可你若知道，我和张家早已深入漩涡之中，根本不容抽身，又当如何呢？”
黑暗中，自是无人可应答。
***
第二日，傍晚，张昭带了郑氏和她的女儿张雪颐进宫赴宴，张雪颐乐得眼睛都快没了，尤其得知连张殊都没带时，小鼻子都快翘上天了。
“雪儿，大伯这是要给你找夫君吧？”二房的妹妹恭维：“以后见你还不得叫你一声夫人？”
“少胡说！”张雪颐脸色乐开花，嘴里还不忘训斥：“休要说这种坏我名声的话。”
张府的小少爷小姐都围着她，只有张殊不卖她的帐，坐在人群以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张雪颐眼睛一转：“张殊，你过来。”
张殊回过神：“不知道妹妹有什么吩咐？”
“你想进宫里去看看吗？”
宫里的一砖一瓦，她早就看腻了，脸上没有半份期待，拖着脸道2：“想啊。”
众人：“……”
这表情任谁看都是不想好吧！
张雪颐也看出来了，趾高气扬：“张殊，这样吧，只要你当我的丫鬟，我就领你去宫里看看。”
“真的？”张殊眉梢一跳：“别后悔？”
说实话，听到她后面三个字的时候，张雪颐已经后悔了，“但是你不能说话，不能把脸涂得这么漂亮，进去以后也必须都得听我的。”
张殊露出几位无辜的表情：“可是我什么都没涂，已经这么漂亮了。”
众人：“……”
虽然是实话，但从她自个嘴里说出来，也太气人了吧。
“那就画丑一点儿！”张雪颐暴跳如雷：“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到底还想不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