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应酬结束，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沈梨乖乖地跟在谢斯南后头，保持着落后两步的位置。谢斯南莫名有种自己在带小孩的错觉。
他顿住脚步，微微侧过身看她。
沈梨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停了脚步，愣愣地停下，脸色不解。
这姑娘的眼神太澄澈了，即便在夜色中，也好像在发光。这会儿她正一脸无辜地看过来，眸子里还带了一丝困惑。
谢斯南捏了下胀痛的额角，已经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沉默地停下，沉默地回头，又沉默地继续走。
这一系列动作叫沈梨疑惑不已。
她皱着眉头跟上去，迟疑着开口：“哥哥，你是不是喝多了头疼？”
方才她有注意到他的脸色不太好，还捏了捏额角。
谢斯南淡淡应道：“嗯。”
沈梨小跑了几步，走到他身边，试探性地扶住他的手臂，仰着头问：“我扶你？”
谢斯南瞥了眼她虚扶着的手，还有她忐忑不安的眼神，“那你可要扶稳了。”
沈梨点点头，用了些力，扶实了些。
谢斯南有些好笑，扯了扯嘴角，重新迈步往停车场方向走。只不过因着身旁有人，脚步放慢了许多。
入夜，有些起风了。
夜风调皮，轻抚而过，总是恰到好处将她额前的刘海吹乱。沈梨不得不腾出一只手去整理。
再又一次被吹乱头发后，她泄气地嘟了下嘴，不想管这不听话的头发丝了。
真是孩子气的举动，谢斯南轻嗤了声。
“沈梨。”谢斯南突然叫了声她的名字。
“嗯？怎么了？”
谢斯南侧身低头，视线落在她白玉一般的脸颊上。他缓慢地，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很怕我么？”
沈梨：“……？？？！！！”他怎么还真问出来了？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谢斯南看她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什么情绪都放在脸上，半晌没说话。
不过他今天还真就耐心十足，有的是时间听她说。
这么想着，他干脆停了脚步，就静静地等她的答案，亦或者说是借口说辞。
极具压迫感的视线袭来，沈梨有种自己要是不实话实说就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预感。
她组织了下语言：“一点点……”
“呵……”一声冷哼，代表他摆明了不信。
沈梨继续说：“哥哥，没人说过你身上的气场特别的……强么？你看我的时候，我觉得你好像下一秒就会揍我一顿。”
谢斯南：“……”
他眼睛眯了眯，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不过脸上仍是面无表情。
沈梨心里忐忑更甚，明明是他让自己说实话的嘛，怎么感觉他身上的低气压更重了……
就这么僵持了一小会儿，沈梨注意到谢斯南突然抬起了一只手。
等等，他不会真要揍自己吧？
沈梨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双手往头上一护。
谢斯南：“……”
他从来没有这么无语过，还是在同一个人身上，连着两次。
沈梨其实做完动作就有些后悔了，她小心翼翼地挪开了一只手，睁开一只眼从手间的缝隙里去看谢斯南的表情。
而后就对上了一双“你今天已经死了”的凉薄眼睛。
“你听我解释……”沈梨妄图挽回。
“这么怕我揍你？”谢斯南声音带着凉意，比这夜间的风还凉。
沈梨讪讪地放下手，该怎么解释啊？下意识的反应，好像怎么解释都是在越描越黑……
她索性放弃挣扎，闭紧了嘴。眼眸低垂着，也不敢看对方。
毕竟心虚着。
只是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对面人说话，沈梨又偷偷地想抬头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