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有冲克之祸。“
殿内炭火噼啪炸响。
陈怀义后颈寒毛骤立，忽的想起蓟州荒庙漏雨的夜，老庙祝说朝堂比饿狼更凶。
丞相袖中滑出黄帛：“先帝名讳中带“义”字，此子名犯天讳，当夺功名以正纲常！”
小皇帝指尖顿在龙纹上。
陈怀义盯着笏板映出的倒影，那上面“怀义“二字正被鹤喙啄得支离破碎。
“准奏。”
轻飘飘两个字，惊得鎏金兽炉吐烟乱颤。
陈怀义猛然抬头，九旒玉藻哗啦啦响成一片——小皇帝攥着龙袍下摆，指节青白。
“慢着。”少年天子喉结滚动，心中似有挣扎:“我朝从未听闻有避讳之说，从来没有……”
丞相轻笑，仿若笏板叩响金砖的声音：“此乃僭越！当从今日始。”
朝臣队列忽如沸水翻腾。
陈怀义嗅到血腥气，八岁那年书库守夜人的铁棍，也是这般裹着锈味劈来。
“请陛下圣裁！”丞相振袖转身，“附议者左列，异议者右列。”
起居郎心中惊骇，朱笔悬在半空，墨滴将落未落。
绯袍云靴簌簌移动，金砖上渐次绽开墨梅。
陈怀义数着右列人影——三品文官抖如筛糠，五品御史踉跄跌倒。
左列鹤补子连成银浪。
右列只剩个佝偻身影。太常寺卿攥着破旧笏板，须发皆白：“老臣记得，先帝曾……“
“拖出去。”
丞相轻掸袖摆，禁军铁靴踏碎尾音。
老臣官帽滚落阶前，露出结痂的癞痢头——那是三十年前廷杖落下的疤。
小皇帝突然起身，九旒冕撞得玉藻乱颤：“陈卿策论救民于水火，岂因……”
“陛下！”丞相截断话头，“您要违了太祖‘言官不杀’的祖训？”
鎏金漏刻滴答作响。
陈怀义望着御案上那卷《河工十疏》，朱批“朕观之落泪”五字正被烛泪慢慢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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