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知道,这句“对不起”远远不够。
温暖
后厨的排气扇嗡嗡作响,油烟气裹着陈年污渍在铁皮罩上凝成琥珀色的泪。林小满踮脚取下挂在钩子上的外卖箱,塑料提手突然崩裂,五十份餐盒轰然倾泻在地。番茄牛腩的酱汁从裂口汩汩涌出,在地砖上蜿蜒成暗红色的河。
“要死了你!”李姐的尖嗓门刺穿蒸汽,“这箱餐是国贸大厦的团单!”
林小满跪在油腻的地上捡拾餐盒,指甲缝里嵌进黏稠的米粒。后颈突然感觉到气流扰动,蓝色袖口闯入视线,陈默沉默地蹲在她身边,被冻出裂口的手指灵巧地扶正餐盒。
“用保温膜缠三圈就不会漏。”他说话时喉结在汗湿的衣领上滑动,“外卖箱底板锈了,得垫硬纸板。”
她闻到他身上有股奇特的药香,混着机油和雨水的味道。正要道谢,陈默已经扛起修补好的箱子走向门外,背影被夕阳拉得细长,像一株根系裸露的梧桐。
那天之后,陈默总在下午三点准时出现在餐厅。他不坐等候区的软椅,而是缩在消防通道的阴影里,膝盖上摊着本《电瓶车维修手册》。林小满透过传菜口的百叶窗窥见他用圆珠笔在空白处记帐:母亲透析费5700,房租2300,催缴单滞纳金89.74……
“你的饭。”她把员工餐的卤鸡腿悄悄换成双份,“今天厨房做多了。”
陈默掏硬币的手顿在半空。他腕骨凸起处贴着膏药,边缘被汗水浸得发黄。“我带了馒头。”声音闷在口罩里,可吞咽口水的响动出卖了他。
“那你帮我个忙。”林小满突然指向天花板,“灯管闪三天了。”
陈默踩上摇摇晃晃的椅子修灯时,她终于看清他的脸。二十出头的年纪,眼角却有道早衰的细纹,像被北风割出的冰裂。他的睫毛在顶灯下投出蝶翅般的影,某个瞬间让她想起老家戏台上的武生。
灯亮了。陈默跳下椅子时带翻了吧台上的青瓷碗。裂纹从碗底蛛网般绽开,他触电般僵住,瞳孔里翻涌着林小满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