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天总是雾蒙蒙的，像是有人把整座城市浸在浑浊的江水里。林夏骑着二手电动车穿过巷口时，车筐里装着两袋打折的切片面包——那是她和妹妹林秋一周的口粮。馄饨店老板娘探出头喊她：“小夏，你妹妹学校刚打电话来，说她晕倒了！”刹车声尖锐地撕裂空气，林夏的膝盖重重磕在水泥地上，面包袋裂开一道口子，碎屑混着灰尘粘在渗血的伤口上。
医院走廊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林夏冲进急诊室时，看见林秋蜷缩在输液椅上，校服领口被撕开一道裂痕，锁骨处用红笔写着“婊子养的”。护士正在清理她手腕上的伤口，棉签刚碰到皮肤，昏迷中的女孩突然剧烈颤抖，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呜咽：“别拍……求你们别拍了……”林夏的指甲掐进掌心，三天前林秋回家时裙摆沾着泥浆，说是自己摔的；上周数学书被撕成碎片，说是野猫挠的。直到今早在林秋书包夹层发现带血的卫生棉，她才意识到那些淤青不是意外。
“302床家属！”医生举着化验单皱眉，“患者血液里有大量氟西汀，她平时在吃抗抑郁药？”林夏怔怔地看着诊断书上的“重度抑郁”，记忆里的妹妹还是扎着蝴蝶结的小团子，举着满分试卷扑进她怀里喊“姐姐你看”。父母和哥哥的遗像在灵堂摆成一排时，十岁的林秋一滴眼泪都没掉，只是整夜整夜缩在衣柜里叠千纸鹤。而现在，那些千纸鹤正从林秋指缝间簌簌坠落，被护士踩在消毒液浸透的脚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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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录像里的画面让林夏浑身发冷。江城三中顶层的女厕，五个女生围着林秋。穿香奈儿套装的陈思琪用口红在她脸上画叉，另外两个女生扯开她的衣领用手机拍摄。“你哥不是烈士吗？”陈思琪的笑声像玻璃碴，“让他从骨灰盒里爬出来救你啊！”视频结束在林秋撞向洗手台的瞬间，鲜血顺着瓷砖缝隙蜿蜒成河，而施暴者们拎着LV书包扬长而去，裙摆扫过地面积水时溅起细碎的金粉——那是她们校庆表演时用的亮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