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知。
是从前服侍夫人的姐姐吗?”
“不……也罢,不必在意,一个死了的婢子罢了。
只是她死在这样一个雪天。”
清霜消失在一个雪天。
将军伤病缠身,积病已久,终于在她嫁入将军府后的某年撒手人寰。
洁白的绸布像积雪一样铺满了偌大的府邸。
比清霜年岁还大的嫡长子沉默地看了看年轻的继母,然后领着幼弟跪在将军将军灵前,无声地吊唁。
清霜穿着儿时在祖父灵堂上穿过的缟素,如一个苍白的魂灵,冷眼旁观着一场无声却喧哗的剧目。
她仰头看去,下雪了。
她想着,她在雪的影子里活了这样久,离开的时候也该有一场雪。
她走出将军府的时候穿着那身缟素,怀里抱着那盏铜灯。
回头望去,将军府被一片白色紧紧包裹着。
“夫人,咱们去哪儿?”
冬蓉问道。
“去平州吧,那里的梅花不错。”
清霜轻轻扶过铜灯灯盘上錾刻的青字。
玉京向来是不下什么雪的,她只在京城生活了两场雪的时间,便如雪花般飘然离去了。
这不是雪该来的地方,也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那群玉京城里的贵人们却总是渴望着一场难得的、稀奇的雪——不管那洁白的一片雪花下,压着多少森然白骨。
所以似乎从她与姜二小姐出生时便注定了,那场玉京的雪和她的伴生物要比平州的雪金贵得多。
但能有多金贵呢?
左右不过是一场终究会融化的雪,一个终究会老朽的躯壳,和一缕无人问津的魂灵。
只是清霜更无迹,雪落无人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