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但读出来需要七年解冻,这破规则多像咱家冰箱贴写的肉馅冻半年就不能吃。
要是你没砸接收器该多好……算了,骂人的话录在第三段声波里。
记得去北纬37°找那七管脑组织,我把自己拆成北斗七星的样子,每管都混了玫瑰花粉,你过敏打喷嚏的时候,就当我在逗你笑。
姜穗把脸埋进他僵硬的衣领,当初浸透消毒水味的布料现在只剩铁锈味。
程野后颈的文身开始褪色,蓝紫色矢车菊的电子脉络暗下去,像熄灭的霓虹灯管。
她突然发现他左手无名指戴着自己那枚婚戒,内侧新刻的虎鲸尾巴上多道裂纹——和冷冻舱金属片的缺口完全吻合。
殡仪馆老板半夜打来电话,说程野的骨灰盒其实是个双重容器。
姜穗旋开底层暗格,掉出枚带血的手术刀片,三年前他第一次主刀时用的那把。
刀柄缠着便利店小票,背面还有一行没写完的医嘱:疼痛剧烈时可加大吗啡剂量,但想我时不行。
涨潮的浪头扑上礁石时,姜穗按程野说的坐标找到第七管脑组织。
保温箱里除了紫色结晶,还有盒过期三年的心形巧克力。
锡纸上印着他们婚纱照的缩印,她咬开变质的榛果夹心,尝到和自己眼泪一样咸涩的味道。
监测手环在凌晨两点疯狂震动。
52Hz信号源出现在海平线尽头,姜穗脱了鞋往海里跑,月光照见程野的白大褂浮在水面下。
她扎进冰浪里抓住那抹白色,捞上来却是件包裹严实的防护服,胸口别着实习生名牌,那是他们初遇时他穿的旧衣服。
呼吸冻在气管里时,姜穗听见教堂钟声。
程野在冷冻舱写的预言成真了:第七年春樱飘落那夜,海岸线真的结满冰晶。
她跪在涨潮的沙滩上,把手表贴在耳边听52Hz的永恒频率,直到电池耗尽。
最后一声电子杂音消失时,防波堤尽头亮起车灯。
穿白大褂的人影摇下车窗,后座堆满矢车菊种子和婚礼蜡烛。
那人转过脸的瞬间,姜穗看清他耳后崭新的疤痕,和程野冷冻舱里的芯片尺寸分毫不差。
雪突然下大了。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