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
塑料茎秆断裂时发出类似骨裂的脆响，质问上周他昏倒时喊的不是她的名字，而是第七代冷冻剂配比错了。
程野的瞳孔猛地收缩，后退时撞翻不锈钢推车，解剖器械叮叮当当砸在地上，某把镊子尖端沾着和他耳后同型号的组织碎屑。
太平间监控显示，过去三个月程野来过这里十九次。
最长那次待了六小时，对着空冰柜调试自制的温度控制器。
保安说听见他对着空气练习求婚词，可他们明明三年前就求过婚了。
晨雾漫进窗户时，程野又发烧了。
他裹着三床被子仍打颤，说胡话时漏出几个关键词：自体实验、第91天、脑部冷冻优先。
姜穗用湿毛巾擦他额头的冷汗，擦到太阳穴时摸到细微的凸起，皮下埋着米粒大小的金属芯片。
住院部天台晾着洗坏的床单。
程野的手机在晾衣绳下震动，是冷冻机构的短信：程先生，您预订的2070年唤醒服务已扣款成功。
发送时间是他上次抱她去床上时的凌晨四点，她装睡的那十分钟。
教堂钟声响起时，程野在医嘱单上签下拒绝抢救同意书。
钢笔尖划破纸张，墨迹顺着桌腿流到地上，像条蜿蜒的黑河。
姜穗把冰袋按在他溃烂的针孔上，听见他含糊地说等春天矢车菊开了。
火葬场的烟囱冒出青烟。
姜穗站在医院顶楼看那缕烟飘散，手里攥着程野的婚戒。
内侧刻的虎鲸跃出海面被磨得发亮，戒圈沾着冷冻剂的铁锈味。
她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带着血腥味的求婚，原来那时候他就开始为告别计时了。
电梯间的电视在播科技新闻：某医院冷冻实验事故致志愿者脑死亡。
画面闪过半个侧脸，程野的白大褂衣角在液氮白雾中翻飞，日期标注着2024年11月3日，是他们拍婚纱照那天。
矢车菊蓝的晨光漫进病房时，程野手背的输液管不再滴水。
姜穗攥着那枚沾着液氮味的婚戒，感觉他无名指根的十字形伤疤正在自己掌心发烫，监护仪上的直线已经跳了十七分钟，护士却迟迟没来撤设备。
太平间的铜钥匙在程野枕头下压出凹痕。
姜穗推开08号冰柜的瞬间，冷雾里浮出个透明舱体，内壁用口红写着数字92，像是用血画上去的计时符。
程野的白大褂整整齐齐叠在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