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活多久?”
走廊顶灯突然滋滋闪烁。
程野伸手要抢冰袋,整个人却向前栽倒。
姜穗抱住他时摸到突出的肋骨,像是抱着一捆裹着布的枯枝。
监护仪的警报声响彻走廊,红光照在他手腕的针孔上,那些暗红小点连起来,像条歪歪扭扭的银河。
窗外又飘雪了。
程野在病床上蜷成团,手背上扎着留置针。
姜穗翻开他总捂着的笔记本,最后几页密密麻麻画着日历,每个日期都被划掉,停在第九十二天的格子里画了朵蓝色小花。
冰袋在暖气片上化成血水。
姜穗终于看清那些淡粉色冰晶的真容,混着抗癌药的肿瘤组织,正在浑浊的水里缓缓下沉。
监护仪的绿光在天花板上投出蛛网般的影子。
姜穗数着程野的输液管往下滴落的药水,第三十七滴时他醒了,睫毛在氧气面罩上结出细小的水珠。
他抬手去扯面罩,手背上的留置针被拽出血线,喉咙里挤出模糊的樱花酱和冷冻室第二层。
姜穗按住他乱动的手,摸到腕骨凸起处贴着的新胶布。
护士说这是今早刚埋的静脉通路,针头比普通输液管粗三倍,用来打高浓度营养剂的。
走廊传来轮子碾过地砖的声响。
程野突然挣起身,输液架晃得警报器尖叫。
他扯掉心率监测贴片就往门外冲,白蓝条纹的病号服空荡荡飘着,后腰处隐约现出个硬币大小的淤青。
姜穗追到胃肠镜室门口,听见程野在里面对护士吼,要求用乙状结肠镜,说病人直肠癌转移的位置在某个特定区域。
话音被剧烈的咳嗽截断,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她从门缝看见程野蜷在观片灯前,X光片上密密麻麻的白点像撒在夜空里的盐粒。
小护士红着眼眶捡起裂成蛛网的胶片,说这是程医生自己的片子,但他非说是上周那个肠梗阻病人的。
住院部后楼梯堆着未拆封的医疗器械。
程野缩在防火门后面吞药片,铝箔板刮破他嘴角,血混着唾液滴在台阶上。
姜穗蹲下去捡药盒时,他突然抓住她手腕,力道大得像溺水的人抓浮木,警告她别碰这些神经毒性药物。
月光照出药盒上的替吉奥,姜穗在肿瘤科宣传册上见过这名字,旁边配图是个掉光头发的笑脸。
更衣室储物柜第三格有程野的备用白大褂。
姜穗抖开衣服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