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述白预埋的玻璃管。
浸泡在营养液里的神经干细胞正在分裂,附着在管壁的便签纸写着:“若你读到这行字,说明我终究没能亲口说早安。
但请相信,当新叶第一百次亲吻你的发梢时,我会在蛋白质折叠的声音里醒来。”
暮色渐浓时,琴房传来生涩的《致爱丽丝》。
顾南星握门把的手停在半空,直到脚步声惊飞窗台上的白鸽。
夕阳把空荡荡的琴凳拉成长长的影子,只有琴谱架上的金箔梧桐叶还在摇晃,像极了某人欠她的那个告别吻。
最后一片梧桐叶:-实验室冷冻库的神经干细胞仍在缓慢分化,培养皿底部出现微小的五线谱纹路- 老宅监控系统每年清明会自动播放程述白预录的影像,画面每次都会多出三秒从未见过的笑容- 顾南星的白大褂永远带着焦糖布丁的甜香,但护士站再没收到过匿名外卖风起时,有人看见急诊楼前的梧桐树突然开出淡蓝色花苞。
值夜班的护士说,那味道像极了消毒水与山茶花的私语。
-----二十年后的清明,实验室的神经干细胞培育出第七代类脑器官。
顾南星在电子显微镜下发现,那些自发形成的神经突触网络,竟完美复刻了《月光奏鸣曲》的旋律走向。
当她捧着培养皿走向急诊楼前的梧桐树时,树冠突然落下片闪着荧光的叶子。
翻到背面,叶脉纹路里嵌着纳米级刻痕——是程述白当年植入的放射性粒子衰变轨迹,恰好形成DNA双螺旋图案。
暴雨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顾南星的白大褂被淋得透湿。
某个瞬间,她仿佛听见有人用德文哼着童谣,转身却只见梧桐叶在积水里打着旋。
水面倒影中,铂金音符吊坠正与云层后的北斗七星遥相辉映。
(全文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