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弟弟正攥着新买的糖葫芦,鲜红的山楂裹着晶亮的糖衣,在这灰蒙蒙的天地间显得格外刺眼,刺痛了她的眼眶,也刺痛了她的心。
踏入沈家大院,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七进七出的宅子宛如一座错综复杂的迷宫,每一处角落都藏着未知的秘密。
管家领着王乐穿过月洞门时,廊下的八哥突然扑腾着翅膀,扯着嗓子叫嚷:“贱蹄子!
贱蹄子!”
王乐吓得缩了缩脖子,手腕上的银镯不小心撞在门框上,清脆的声响惊得檐角的铜铃也跟着叮当乱响。
“进了沈家的门,就得守沈家的规矩。”
沈夫人捏着王乐的下巴,细细打量着,那嵌着东珠的护甲轻轻划过王乐的皮肉,生疼生疼的。
这位当家主母身着绛紫色织锦袄,发髻上的点翠凤钗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在烛光的映照下,泛着幽蓝的光,透着说不出的威严与神秘。
王乐在沈家的第一课便是学奉茶。
那青瓷盏薄得如同蝉翼,轻轻倒入滚水,瞬间腾起一片白雾。
王乐跪在冰冷的青砖地上,膝盖很快就没了知觉。
可她太过紧张,第七次的时候,还是不小心打翻了茶盏。
沈夫人见状,立刻抽出藤条,狠狠抽在她的小腿上,怒声骂道:“败家玩意儿!
你知道这一两茶钱能买多少斤苞谷面吗?”
在这冷冰冰的沈家,春桃是唯一给王乐带来温暖的人。
这个圆脸的丫鬟总是在夜深人静时,像个小贼似的悄悄溜进王乐的房间,塞给她半个烤红薯。
“小姐,你别怨夫人太严苛,当年她也是这么熬过来的。”
灶膛里的火星噼里啪啦地炸开,映得春桃鬓角的那道疤痕忽明忽暗,“我七岁就被卖到这儿了,就因为打碎了一个花瓶……”腊月二十三祭灶那天,王乐终于见到了她那传说中的“夫君”——沈文柏。
十五岁的沈文柏从省城归来,身上裹着一袭狐裘,眉眼清俊,宛如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他走过回廊时,带起一阵淡淡的药香。
彼时,王乐正跪在地上擦洗栏杆,抬头只瞥见他月白色长衫下摆绣着的忍冬纹。
“这就是那个童养媳?”
少年的声音带着常年服药留下的粗粝,就像砂纸摩擦一般。
沈夫人连忙用手帕掩住鼻尖,叮嘱道:“柏儿,离她远些,小心过了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