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二年,金陵城被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所笼罩,寒意刺骨,万物仿佛都被这严寒冻结。
九岁的王乐瑟缩在柴房的草垛里,单薄的身躯好似一片随时会被寒风卷走的枯叶。
前厅传来的交谈声断断续续,钻进她的耳中,搅得她满心不安。
与此同时,怀里的冻疮又开始发痒,那痒意如虫蚁般啃噬着她的神经,但她却不敢伸手去挠。
昨天抓破的伤口刚结了血痂,只要轻轻一碰,就像有尖锐的针尖直直扎进骨头缝里,疼痛难忍 。
“六块大洋,不能再多了。
就这丫头,瘦得跟刚出生的猫崽子似的,能不能养活还得打个问号。”
沈夫人坐在黄花梨木桌前,手指上那枚翠绿的翡翠戒指格外夺目,她轻轻叩击着桌面,语气里满是嫌弃。
王乐的母亲站在一旁,双手紧紧攥着那补丁摞补丁的衣角,仿佛那是她最后的依靠。
她面容枯黄憔悴,像是被生活抽干了所有的生气,头几乎要埋进胸口,声音带着一丝哀求:“七块吧……她爹还得了咳血病,这治病得花钱啊……”话还没说完,就被王乐的父亲猛地拽得一个踉跄。
陶碗里的糠糊泼洒在青砖地上,引得几只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过来,叽叽喳喳地啄食。
王乐把脸贴在那扇漏风的窗棂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屋内的一切。
她瞧见母亲缓缓褪下腕间的银镯子,那是外祖母留下的珍贵嫁妆,去年弟弟发高烧时,家里再艰难也没舍得拿去当掉。
“乐儿乖,戴着这个,就像娘在你身边一样。”
母亲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带着无尽的温柔与不舍。
镯子还留着母亲的体温,当它滑进王乐细瘦的手腕时,发出一声细微的叮咚声,在这冰天雪地的世界里,显得格外清脆。
沈家的乌木马车缓缓碾过积雪,发出沉闷的声响。
就在马车启动的瞬间,王乐突然挣脱了管家的手,不顾一切地扑到母亲跟前。
沾着泥雪的棉鞋在青石板上划出两道歪歪扭扭的痕迹,就像她此刻凌乱不堪的心情。
母亲别过头去,不愿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水,发间掺杂的白丝在寒风中微微颤抖,刺痛了王乐的双眼。
而父亲却不耐烦地抬脚踹在她的肩头,嘴里还骂着:“赔钱货!”
车帘落下的那一刻,王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