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虎口留下月牙形伤疤。
此刻那个疤痕正在她眼前晃动,随着顾承泽翻阅图纸的动作时隐时现,像枚沉默的印章。
“林老师觉得用传统糯米灰浆如何?”
他将激光笔换到左手,光斑扫过穹顶剥落的金箔,“就像你当年修补摔裂的石膏像……”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截断了后半句话。
林念安背过身接起,听见施工队长说彩色玻璃到了。
转身时却撞进顾承泽探究的目光,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支斑驳的油画笔,正轻轻敲打着图纸边缘——正是她大四时丢失的那支温莎牛顿7号榛形笔。
“在货架底层发现的。”
他转动笔杆,铜制笔箍上刻着的“LN”缩写泛着微光,“现在物归原主,能不能换你口袋里的柠檬糖?”
林念安下意识捂住工装裤右侧,鼓起的方形轮廓暴露了秘密。
这个习惯还是被他带出来的,当年在模型室通宵赶工时,他总是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摸出糖果,说糖分能拯救濒临崩溃的灵感。
彩色玻璃的搬运声由远及近,工人们吆喝的号子惊起了梁上的麻雀。
顾承泽突然上前半步,带着薄茧的指尖擦过她裤袋边缘,剥开的糖纸发出清脆的响。
当柠檬的酸涩在舌尖炸开时,林念安听见他说:“礼堂修复期间,我每天下午三点过来。”
斜射的光柱缓缓西移,将两人的影子钉在斑驳的砖墙上。
那支旧画笔在图纸上投下细长的阴影,恰似时光裂隙中横陈的界碑,隔开了三年前后同样慌乱的心跳。
暴雨砸在彩绘玻璃上的声响,像千万颗琉璃珠子倾泻而下。
林念安缩在老礼堂西南角的木长椅上,手机电筒的光圈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
她数着第八道闪电划过穹顶的裂痕时,身后突然传来工具箱开合的金属碰撞声。
“别照着眼睛。”
顾承泽的声音混着雨幕传来,一道暖黄的光束从他手中升起。
旋转的星云图案在天花板上舒展,剥落的彩绘天使残翼在光斑中忽然有了血色,那些斑驳的金箔碎屑,像是从神话时代坠落的流星。
林念安的指尖掐进掌心软肉,认出这是十八岁生日那年退回的星空灯。
彼时,她隔着储物柜的缝隙,看见少年小心翼翼地将礼物盒推进她的柜子,淡蓝色包装纸上的银河系贴纸在晨光里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