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这间六十年代的天文台改造成的临时仓库,早在三年前就切断了主电源。
“别动。”
顾承泽的声音从右侧传来,手机电筒光柱扫过积灰的望远镜支架,“地面有散落的齿轮。”
光斑掠过她脚边时,林念安看见自己1999年参与制作的星座模型正躺在纸箱里,金牛座的牛角断了一截。
校庆彩排的喧闹声透过石砌穹顶变得模糊。
林念安数着第三只手机电量告罄的提示音,突然听见金属部件碰撞的脆响。
顾承泽摘下手表的声音让她想起大二物理课,他拆卸发条闹钟时的专注神情。
“闭眼三十秒。”
他的呼吸声忽然逼近,林念安后腰抵住了蒙尘的天球仪。
黑暗中有齿轮咬合的细响,再睁眼时,一簇幽蓝的光斑正在墙面游走,渐渐连成北斗七星的轮廓。
“老式机械表的擒纵轮。”
顾承泽转动表冠,将表盘对准高处的气窗,“月光经过双层蓝宝石玻璃折射……”他左手小指无意识勾着表链,这个动作让林念安想起他当年转笔时的习惯。
光斑织成的银河在墙面流淌,林念安忽然发现某个光点始终固定在仙后座位置。
她凑近时,顾承泽的腕表突然滑脱,表盘背面在月光下一闪——“Pour Lapin Colérique”的法文刻字泛着冷光。
“炸毛兔子的法文。”
顾承泽捡起手表的动作像慢镜头,“大三那年准备刻的道歉礼物。”
他的拇指抚过表壳边缘的凹痕,那里嵌着片极小的蓝宝石,与林念安耳钉上的配石如出一辙。
记忆如倒转的沙漏倾泻。
林念安想起那个飘着松节油味的春夜,她将顾承泽熬夜制作的建筑模型摔在画室地板。
齿轮零件弹跳着钻进储物柜底部时,少年蹲在地上寻找的背影,后颈沁出的汗珠在月光下像撒落的星屑。
“原本要在专业考察前送你。”
他旋开表壳,露出内侧藏着的微型发条钥匙,“但听说你申请了巴黎的交换生……”钥匙柄上刻着的日期是2019年3月13日,正是他们决裂的前夜。
手机最后的电量在此时耗尽,黑暗如潮水漫过脚踝。
林念安听见布料摩擦的窸窣声,顾承泽的袖口扫过她手背时,熟悉的雪松香里混入了铁锈味。
他摸黑将手表戴回她腕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