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在地砖上刮出刺响:“我去盛饭。”
厨房传来压抑的争执。
“你以为天天熬夜画墙就能养她全家?”
苏母压着嗓子,“你爸腰伤复发的药钱还没凑齐……” “我有奖学金!”
苏晨声音发颤,“再说悦悦马上能拿助学金……” “助学金够填她家那个无底洞?”
我冲进卫生间,把水龙头拧到最大。
镜子里的人影晃动着,与身后泛黄的瓷砖融为一体。
窗台上摆着苏母腌的糖蒜,玻璃罐折射出七彩光斑,像极了王小芸扔进厕所的练习册碎片。
返校路上,苏晨把单车蹬得飞快。
风灌进校服鼓成帆,他后背的丙烯颜料蹭在我手背,是给幼儿园画外墙时沾的彩虹色。
经过婚纱店橱窗时,他突然刹车:“等考上美院,我给你设计婚纱。”
霓虹灯把他的耳廓染成粉色,我盯着他球鞋——为了省美术集训费,他这双鞋穿了三年。
我们如愿考上了北京美院,生活也过得更加拮据。
暴雨在午夜突袭。
我蜷在宿舍上铺改设计稿,突然接到苏晨短信:“看窗外。”
他浑身湿透地站在路灯下,怀里护着牛皮纸袋。
翻墙时被铁丝划破的袖口滴着水,却笑着举起袋子里的小蛋糕:“三月十七号补给你的。”
奶油在舌尖化开时,我尝到了雨水的咸涩。
他指尖抹掉我鼻尖的奶油,“等暑假我多接几单墙绘,咱们就去故宫看看……”雷声碾过他的尾音,我忽然发现他右手在细微发抖——上周搬画具时他说是肌肉拉伤。
变故发生在大二那年。
林浩带着三个混混堵在校门口,酒气喷在我脸上:“妹夫不是有钱吗?
借五万?”
苏晨把我护在身后,我清晰感觉到他后背瞬间绷紧。
“要钱冲我来。”
他掏出皱巴巴的零钱夹,“就三百?”
林浩抢过钱夹砸在他脸上:“打发要饭的?”
钢管抡下来时,我冲上前用右手硬生生挡了一记。
骨裂声混着我的尖叫刺破黄昏。
急救车上,他颤抖着手蹭着我脸颊:“你怎么那么傻别哭啊,这下能光明正大翘课了……”护士剪开我衣袖时,看见那片瘀紫从手腕蔓到肘间,像朵溃烂的花。
苏母冲进病房时的眼神让我想起母亲。
她扬手打翻苏晨喂我的粥, “扫把星!
离小晨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