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一道血痕。
煤油灯又亮了。
我趴在炕沿抄写哥哥的旧作业本,油墨被泪水晕成灰团。
火舌突然舔上鬓角,焦糊味惊醒了打盹的母亲。
“作死的玩意儿!”
她揪着我往院里拖,“跪着!
省得糟蹋灯油!”
露水浸透裤腿时,我仰头数星星。
银河像条碎玻璃拼的疤,哥哥的鼾声震得窗纸哗哗响。
蟋蟀在墙根嗤嗤地笑。
晨雾黏在睫毛上,我攥着缝补三次的书包带往教室蹭。
昨夜跪出的淤青在裤管下突突地跳,像藏了一窝毒蜂。
前座王小芸突然尖叫:“谁把我钢笔偷了!”
所有人的目光钉子似的扎过来,我本能地缩进座位。
“林悦刚才在翻我课桌!”
王小芸涂着透明指甲油的手指戳向我鼻尖。
班主任的粉笔头精准命中我额头:“站起来!”
书包被倒扣在讲台上。
半块硬馒头滚出来,沾着草屑的铅笔头,还有那本用挂历纸包着的练习册——封皮的小雏菊早被哥哥撕成了碎屑。
王小芸捏着鼻子拎起练习册:“哟,这破烂也配叫本子?”
哄笑声中,我盯着练习册扉页上歪扭的“林悦”,那是用灶膛炭灰写的。
昨夜跪在院里时,我用指甲抠着泥地练了一百遍。
“老师!
我钢笔在她棉袄里!”
王小芸突然扯开我衣襟,冰冷的空气灌进脖颈。
那支镀金钢笔明明躺在她自己的笔袋里,可没人去看。
班主任的指甲掐进我肩膀:“小小年纪做贼!”
我被罚站在女厕门口示众。
早读声浪一阵阵扑来,瓷砖上的尿渍蒸出臊气。
王小芸和几个女生挤进来补口红,草莓香精味混着她们的嗤笑:“穷鬼配用这种本子?”
练习册被抛进蹲坑,污水溅上我裂口的布鞋。
我伸手去捞时,听见隔间里传来压抑的抽泣。
是小雅。
她校服袖口露出一截青紫,新的。
上周她爸喝醉后用皮带抽她,我塞给她半块薄荷糖,她攥着糖纸说:“悦悦,我们做朋友吧。”
此刻她却在隔间里压低声音:“……真的,我和林悦不熟,她偷东西跟我没关系……”放学时我在槐树下堵住小雅。
她新买的蝴蝶结发卡闪着碎钻光,那是用班委竞选票换的。
我摊开掌心,露出她昨天塞给我的奶糖纸——已经被血渍染成褐色。
“为什么?”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