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钱货!
烧个火都能燎了头发,你怎么不把自己点着了!”
她揪住我焦黄的刘海,指甲掐进我头皮,“邻居家玻璃是不是你砸的?
说!”
我喉咙里哽着血味。
一小时前,哥哥林浩抡起砖头砸碎张家玻璃时,我就蹲在槐树后发抖。
他冲我咧嘴一笑:“敢告状,我就让爸抽死你。”
我是妈妈口中的赔钱货,在这个重男轻女的家里,受着非人的虐待,一出生就被送到了隔壁王家村,那对结婚三年没有孩子的夫妻家里,三岁那年养母生下了自己的儿子,我又被送了回来。
家里多了一张嘴吃饭,妈妈是不愿意的,他们天天寻思着把我再送人,无奈一直没有人问。
此刻母亲掐着我后颈往张家拽,我踉跄着踩进泥坑,听见院里传来哥哥吸溜面条的呼噜声。
张叔的烟杆重重磕在门槛上:“老林家的,玻璃钱二十块!”
母亲突然松开手,我膝盖砸在碎石地上。
“还不磕头认错!”
她一脚踹在我腰窝,我扑倒在张叔脚边,额头黏着混了鸡粪的泥浆。
四周响起嗤笑,听见母亲尖着嗓子赔笑:“这死丫头手贱,我回去打断她爪子!”
那晚父亲喝了烧刀子。
竹竿抽在背上时,我咬着嘴唇没吭声——去年他打断我两根肋骨,我哭得越凶,他抽得越狠。
“二十块!
二十块啊!”
竹竿裂开的碎屑扎进我小腿,母亲在门外哄哥哥吃荷包蛋:“浩浩慢点,别噎着。”
爸爸罚我在柴房过夜,我躺在稻草堆里,霉味混着血腥气往鼻子里钻,林浩端着碗走进来,我以为他良心发现给我送来吃的!
“活该。”
林浩把半碗蛋汤泼在我脸上,蛋花黏糊糊地挂在睫毛上,“谁让你多余。”
我竟第一时间笑出了声,果然还是我想多了,在这个家里我就是多余的存在,还活着都是他们的施舍。
第二天清晨,我在鸡鸣前溜进灶房。
米缸底藏着我捡废品攒的硬币,裹在塑料袋里窸窣作响。
校门口小摊挂着簇新的练习册,封皮是淡粉色的小雏菊。
我捡了一周的瓶子终于攒够了钱。
“偷钱买的?”
他掐着我手腕一拧,练习册被撕成雪片时,我发疯似的扑上去,被他反手抽在耳根。
父亲闻声拎着皮带冲出来,铜扣刮过我锁骨,火辣辣地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