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街口惹眼的老房子,屋顶又徐徐飘出一阵炊烟,熟悉的人都知道,这是老林头正在用老火灶烧柴做晚饭。
老人八十有七,烧柴做饭这习惯也跟了他一辈子,“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原则依旧在他身上贯彻着。
屋里的老式MP4放着戏剧,咿咿呀呀地唱,戏词和画面一样模糊,听不太清词,更猜不出唱的是哪一出名本。
老林头嘴里虽叼着烟,但也没让嘴闲着,正在悠闲地跟着哼唱。
锅里的水烧半天了也没见起热汽,他皱起淡淡的白毛眉,眯着深凹浑浊的老眼,一双和火柴堆里那些老树枯枝没差的清瘦老手摸索着火钳,手背松弛的皮下埋了几条静脉都看得一清二楚。
确定了“病因”。
老人颤巍着从小板凳起身,灶台有点低,不得不弓腰朝灶口望去,把手里的火钳往灶里头熟练地捅了几下。
没过一会,老人的脸上便映上了火光橙红的颜色,紧皱的眉头,这才松了下来,脸上也显出了得意的笑,露出上下总计3颗的老烟牙。
老人喃喃道:“这灶里头灰太厚!”
老林头的屋子很小。
从门口出发,三步内能走到床,也能走到吃饭桌,还能走到灶台。
屋子是“开门见山”式的,只要开着大门,从外边望进去,屋里边的床和所有的家具电器,全都一览无遗,尽收眼底。
“老不死的!
现在才几点?
夏日长,七八点天都不见得全黑,现在五六点又开灯!
电费不用钱吗!”
这位当街开骂,略显凶神恶煞的中年女人,是老林头的二女儿阿绿。
父女俩住得近,主要由她负责老人大部分的生活起居。
也因如此,每每路过老林头的屋子,她都会习惯性向里瞥一眼,看看老人有没有做浪费浪费钱财的举动,今日这“白日开灯”便算得一桩。
老人不为所动,仍旧哼着小曲,没有任何把她的话当回事的意思。
阿绿怒火中烧,向前两步,叉腰站稳便开口大声骂起来。
路上的行人先是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回神望去,见又是这对冤家父女,便家常便饭般习以为常,收起了看热闹的劲头,都各自该干嘛干嘛去了。
端坐哼曲抽老烟的老林头虽然做好了会被骂的准备,但还是被这后续的平地惊雷吓了一大跳,烟头上的烟屑识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