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团杂乱的枯草肆意张扬,睡衣扣子系错了位,显得歪歪扭扭,光着的双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整个人眼神慌乱,不知所措。
窗外的蝉鸣声在这一刻陡然拔高,好似变成了尖锐的耳鸣,在他的脑海中疯狂回响。
他听见自己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类似困兽般的呜咽,声音里满是颤抖与不敢置信:“你再说一遍?”
然而,命运像是在故意捉弄他,手机在这时从他的指尖滑落,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
但齐建军那带着哭腔的叙述依旧源源不断地传出来:“…… 从内科楼十八层…… 监控显示是凌晨三点十四分……”刘军平像是被抽去了灵魂,机械地往旅行包里塞着衣服。
直到妻子那惊恐至极的尖叫,像一道凌厉的闪电,直直地穿透他混沌的意识。
他猛地回过神来,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往包里塞了三罐奶粉,婴儿的连体衣也从拉链的缝隙里挤了出来,显得杂乱无章。
“你疯了吗?”
妻子抱着正在啼哭的婴儿,本能地往后退了半步。
清晨的阳光从她背后毫无保留地照射进来,在地板上清晰地划出一道泾渭分明的光带,一边是明亮耀眼的光明,另一边却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刘军平在这一瞬间,像是被重锤击中,深深地意识到,这是三十年来,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如此真切地直面同龄人的死亡,而这个人,竟是他年少时最为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挚友 —— 刘望龙。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揪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第二章 溯游时光河2003 年的夏天,炽热的骄阳高悬天际,整个世界都被笼罩在一片滚烫的热浪之中。
知了在梧桐树上声嘶力竭地喊着热,那叫声仿佛要把积攒了一整个夏天的燥热都尽情宣泄出来。
三个朝气蓬勃的少年骑着自行车,如同脱缰的野马,风驰电掣般地冲下河堤。
自行车的铃铛在滚滚热浪中欢快地叮当作响,那清脆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宛如一首充满活力与激情的青春之歌,在空气中不断回荡。
刘望龙的铃铛声在这一片声响中显得格外清脆悦耳,那是他父亲生前从上海带回来的最后一件礼物,对于